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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 I 晚 I 八 I 点 I 与 I 您
相 I 约 I 家 I 在 I 黄 I 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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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常言“时光荏苒,岁月如歌”,可对我来说,如歌岁月里,悠悠牵着我的姐。
多少年后,翻开那张尘封的黑白毕业照,懵懂的青春岁月扑面而来,依稀还嗅得出那浓浓的温馨气息,尤其是那位戴着眼镜、面容姣好的女同学。她,就是我的同桌,我的姐。
初三那年,从没说过话的我们成了同桌。她比我大了几个月,只是成熟早,懂得谦卑,又颇有些见识。在我心目中,她就像我亲姐。
一年后,我去了胶南三中(王台),她去了更远的地方。从那以后,我们彼此只有过一次见面,而且是我最狼狈的时候。读高中时,我还没有完全脱掉稚气,但限于当时的条件,也只能骑自行车往返家和学校之间的七十多里路程。
高一那年冬天的一个周六下午,我一个人骑自行车回家。从王台经河西郭至宝山。刚出宝山不久,自行车链条就断了。当时,我身无分文,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委屈得直想哭。没办法,只好推起自行车,抄小路朝家的方向赶去。
远远望去,六汪镇上已经亮起了路灯,我却无心欣赏那万家灯火,一心只想着回家,回家。回到家里,可以痛痛快快地发泄一场,那怕是号啕大哭,也算是一大快事。
经过崔戈庄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能见度不过十米。冬日的路上静悄悄,除了寒风不时地呼号几下,便再也没有生的气息。我浑身冷得发紧,就连吹几声口哨都怕招来瞎话里的那些孤魂野鬼,头皮开始有些发怍。
“站住!”一声低沉的闷喝,把我吓得腿肚子打转。忽见沟里窜出三个年轻男人,其中一个人上来就搜我挎在自行车前把上的提包,吓得我大气不敢喘,只能乖乖地任由他们摆布。
在手电筒的翻滚下,提包里除了几本课本书外,没有他们所希望的东西。其中一个喷着满嘴酒气骂了一声:“妈的,是个穷学生,滚——”。
我屁滚尿流地“滚”出了好远一段距离,心还一直扑扑地跳。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滚”过去的,只记得腿颤得厉害,几乎扶不住自行车了。跌跌撞撞中,看见前面的灯火,又燃起了我心中的希望,那个村子里有我的同桌,我的姐。
算算距离,离家还有15里地,我已经没有勇气走下去了,决定到我姐家求助。
同桌时,我的这位姐习惯叫我“大清”,让我想起《白蛇传》里的小青,又联想起许仙,不觉有些心惊肉跳。平时我很乖,经常虚心向她请教平面几何证明题,只是常被她淡淡的体香所迷惑,搅入一个生瓜的想入非非里。
我推着车子,在村头敲了四五家,才被一个好心人送到了姐家。正好,姐和母亲弟弟在吃晚饭,看我灰头土脸、一身疲惫的样子,都很诧异,我只是说坏了自行车的事,未敢将路遇打劫的事说出来,怕吓着他们。
姐打了一盆水,我洗过手脸后,毫不客气地上炕,就着清炖大白菜,吃了二根白面锅贴。那顿普通的农家饭菜,让我至今难忘,因为那是我饱尝社会冷暖的第一道“菜”,也是我人生性格中无法遗忘的一部分。
饭后,姐的母亲很热情地问我一些家长里短,姐则在一边默默地翻看着我的作业本和剪报,或许她认为可以从中认识离别后的我。我在言语闲暇,不断用余光瞄着姐,可姐的神情却始终没有我的存在。
聊了约有一个小时,姐和她弟送我去南厢房歇息。厢房虽然有些冷清,好在我年轻火盛,又有电褥子,倒也不比学校宿舍差。看着他们姐俩为我整理被褥床铺,心里很是感激,一个劲地说谢谢姐,谢谢弟弟。
第二天,姐的母亲给了我两元钱修车。到家后我向娘诉说完冤屈后,很干脆地说:“娘,我要拜姐家的大婶儿做干娘。” 娘哈哈大笑:“傻孩子,你知道干娘意味着什么吗?那是未来的丈母娘。”我羞涩地走开了,但心中的结却一直梗着。
时过33年 ,微信派上了大用场。我出于一种特别热心,建立了初中同学聚会群,见姐没有响应,就通过“合法”途径找到姐的联系方式。
电话打过去,姐却不知道我是谁。当我自报家门后,说起那晚借宿的事,姐竟一口否认,不曾记得有这回事。
通过电话了解,得知姐现在生活得很好,女儿很争气,家庭也很幸福。我真替姐高兴,那颗莫名的心终于平落了。
那年,那夜,那顿家常饭,我至今没齿难忘。同时,又很感慨:我的姐,如歌岁月曾相逢,但姐的记忆里却没有我。
文/吕复清
作者简介:吕复清。土生土长的黄岛六汪人,青岛市作家协会会员,《家在黄岛》作家联谊会会员,青岛市远洋船员。业余时间喜欢写作,用笔弘扬人世间的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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