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读书
家在黄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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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有人写了一首关于窗花的诗非常有趣：又到一年腊月腊，剪幅窗花贴新家。公鸡头顶牵牛角，金鱼嘴衔红莲花。福犬身驮聚宝盆，喜猴跃上奋蹄马。彩花映堂春光暖，幸福绵长似锦华。
我小时候总是掰着指头盼年，不图吃好穿好，而是盼着看奶奶剪窗花。看着洁白的封窗纸上贴上红彤彤的窗花，感觉那吉祥喜庆的年味儿特浓，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欢乐。
奶奶出生在大户人家，心灵手巧，做事讲究，特别是过年前总要把家里打扮得漂漂亮亮。我兄弟姊妹五人，打打闹闹是经常的事，尤其是哥哥和三弟他俩喜欢热闹，经常在炕上拿跌（摔跤），弄得红席早早有了窟窿，有时甚至能把打炕的土坯给踩下去，一烧火满屋三间直冒烟。封窗纸上总有大片大片的洞，其它季节还好，到了寒冬腊月，刺骨的寒风从破洞里钻进来，谁也不愿意在窗口睡。没办法，奶奶就拿一块粘地瓜，找一张我们用完的练习本纸，糊在破洞上。
娘指着窗上左一块右一块的黑乎乎的“补丁”对我们说：“你奶奶爱好捞不着驴骑，都赖你们几个淘气包，从腊月二十九开始一直到正月初八，你们这几个混小子不准在炕上玩。”所以奶奶总是在腊月二十九上午才用新封窗纸封窗，然后贴上漂亮的窗花。
那时的窗都是窗棂子的，一般是八根窗棂。虽然封窗纸很大，但封窗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首先得将旧窗户纸处理干净。奶奶要等太阳上来了，气温回升后才开始清理旧窗纸。奶奶让我撕掉窗棂中间的纸，然后她自己蘸着清水，用旧菜刀将一层又一层的破纸刮下来，用扫炕笤帚清理干净，送到锅门口可烧。奶奶说：“不刮干净的话，封上的纸不实贴，看着不俊，还会漏风。”
那个年代封窗需要自己打浆糊，这可是个技术活。奶奶不用别人，都是一手操办。先在大铁锅里放适当的水，我帮着奶奶烧火。奶奶用小瓢挖一些白面，放到凉水里搅匀。等到铁锅里的水快烧开的时候就将搅匀的面糊倒进去。用筷子不停地搅拌，否则面糊会沉淀，会起疙瘩。奶奶让我细一点烧火，她趴在锅上不停地搅，布满老人斑的脸上有无数的汗珠渗出。奶奶打出来的浆糊是厚薄适中，没有疙瘩。
奶奶封窗有讲究，从来不会将一张整纸糊到窗上，而是将白纸竖着切开，一般是每两根窗棂贴一张，这样既能保证窗封得漂亮，又能贴得严实。特别是要将中间两根窗棂留出来，将纸从中间断开，先把窗上面和下面的贴好，中间留出一个大约五六寸高的门洞，然后用纸做成一个门帘，下边用莛杆坠着。如果有人来，就将门帘卷上去看一下，随即放下，门帘自然下垂，不会漏风。
窗封好后，奶奶就准备贴窗花了。窗花是奶奶昨天夜里在油灯下戴着老花镜剪好的。奶奶有时候要帮着我娘给我们做新年衣服，窗花就剪得简单一些，比如窗的四个角是各剪一只喇叭花或者是一个公鸡的图案了事，洁白的窗户四角如开出四只红花，清清气气里透着喜庆。
如果奶奶空闲时间多，就会在门帘上边两个角各挂一只剪好的公鸡，用细线吊着，一拉线的另一端，两只公鸡就开始“斗”起来，特别有趣，我经常过去拉，两只公鸡斗来斗去，非常好玩。不过有时手劲掌握不好，用力过猛就会将线拉断。奶奶发现后不免叨念几句：小淘气又搞破坏了，该打，说着一只巴掌轻轻地落到屁股上。
记得奶奶有一年的窗花剪得特别好，每个窗棂中间下面贴上了“八洞神仙”，我为奶奶的手艺感到十分神奇。怎么剪的没看到，肯定是奶奶在深夜戴着老花镜一剪子一剪子辛苦剪出来的，奶奶的双手骨节凸起，老茧很厚，就是这一双看似笨拙的手竟能剪出来逼真的神仙像。奶奶给我们讲她剪的这八洞神仙属于中八洞神仙，虽然剪得简单，但个个栩栩如生，神采飞扬。我特别喜欢神仙手里的神器，奶奶说:八仙有着精彩的故事，他们都是从生活中获得了智慧，后来成为人们崇拜的神仙。铁拐李的葫芦盛着为百姓治病的丹药，宝葫芦是他师父太上老君送的，可以装得下天地，这令我惊讶。汉钟离的宝扇法力无边，可以辨善恶、明是非。吕洞宾的宝剑很神奇，可以斩断情丝，除恶扬善。张果老骑着驴代表着农民，他的鱼鼓表示五谷丰登、年年有余.....
当然八仙的法宝是人们心之所向，民之所想，体现出百姓们希望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美好愿望。家里用棂子窗时，奶奶年年都用她精湛的手艺封窗、贴窗花，同时还从集市上买上窗旁贴上，将窗打扮得红彤彤的，年味儿特浓。七十年代我家翻盖了房屋，换成了玻璃窗，奶奶便省了封窗这一程序，用大红纸剪了“福”字，贴在窗最下边的玻璃上，让明亮的玻璃窗充满了吉祥。
“花窗弄月晚归来，门迎蜡炬笙箫沸。”窗花体现着农耕文化的特色，闪烁着劳动人民的智慧，特别是在我们北方，窗花的内容极其丰富，题材非常广泛。窗花用其特有的夸张手法，将吉祥事物和人们的美好愿望表现得淋漓尽致，将大年装点得富丽红火、喜气洋洋。
今年过年我还要贴窗花。
文/王玉来
简介：笔名山泉，青西新区铁山街办人。家在黄岛作家联谊会会员，王台文学社社长，青岛作家协会会员。坚定于杏坛，寄情于山水，仰慕山的高度，羡慕海的深度，以书为友，笔耕为乐，静心找寻生活中的美和快乐。
主播/李丽
简介：上泉朗诵社会员，家在黄岛作家联谊会会员。昵称听雨，家住黄岛。工作时孩子王一枚，八小时之外厨女一个！唯读书和瑜伽不能辜负。
本期参与编辑
主编：静 秋
排版：姜蕴青
校稿：裴 珊
复审：宋荣芳
发布：宋荣芳
“家在黄岛”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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