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间之中，我们终将窥见真正的自我

时间，是我们生活里最日常，也最惹人思索的对象了。

时间为何存在？时间的流逝真的不可逆吗？

千百年来，无数哲人都对时间发出了追问，比如孔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西方则有古希腊哲人赫拉克利特认为一切皆流，无物常驻。
而对于阿根廷诗人博尔赫斯（Jorge Luis Borges）来说，这个形而上的时间命题更是充满了迷人而奇幻的魅力。这令他在一生中，都痴迷于划破黑暗的文字，时间的流逝与永恒。

| 《博尔赫斯诗选》

作者：[阿根廷]博尔赫斯

译者：陈东彪

出版社：河北教育出版社

出版时间：2003年

通过博尔赫斯的诗歌，我们可以看出他有着三种时间观念。

第一种是「线性的时间」，从过去流向未来，永远不会停歇。

《沙漏》便是博尔赫斯第一首专门探讨时间的诗篇，诗人将奔腾的河流，作为易逝时间的喻体，传达出赫拉克利特的绝对时间观：

「白昼的阴影捉不住也摸不着，

那江水则是一味地日夜兼程

而绝对没有逆转倒流的可能，

这二者均与时光和命运相同。」

再比如在《里科莱塔》一诗中，博尔赫斯摘取了苍缓的墓碑、大理石与花朵、昭示死亡的尘土、埋藏刀剑的常春藤、载送飞鸟的树木阴影、微风里迷失的灵魂等意象，勾勒出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一角，来缄默地诉说着历史的昨天，生命的熄灭。

除了时间的流逝，博尔赫斯还格外关注时间的永恒和循环形态。

在《循环的夜》一诗中，博尔赫斯借用了毕达哥拉斯的数的轮回概念，讲述「天体和世人周而复始，循环不已」。当诗人走在古老的街道，看见荒废的宫殿、暗哑的号角，凋零的玫瑰，躯体里却感到终古常新的永恒，因为他坚信万物总会在循环中回归。

第三种则是「虚幻的时间」，超越时间，来抵抗死亡。

在诗歌《谜语》中，博尔赫斯创造了一个「魔法与荒漠的星球」，在那里，「没有以往，没有以后，没有时辰」。因为时间不存在，历史变得像普罗透斯的形体一样变幻无常，死亡的体验也将变得奇特而虚无了。于是诗人吟唱到：

「我要畅饮它清澈的遗忘，

永远存在；但决不曾经存在。」

在博尔赫斯看来，这个宇宙正如古希腊哲人所创想的，充满了音乐性的流动。而音乐就寓意着时间。

「时间问题是一个真正的问题，时间问题把自我问题包含在其中，因为说到底，何谓自我？自我即过去，现在，还有对于即将来临的时间、关于未来的预期。」

——《博尔赫斯谈话录》

因此在时间之中，我们终将窥见真正的自我。■

参考资料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诗选. 陈东彪(译). 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谈话录. 西川(译).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
唐蓉 .时间之书——博尔赫斯研究.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20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