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墨香：征文展示】陈玲作品 | 那山，那水，那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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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我心中的凤凰”大型征文展示（086）

似乎每个人的心底都会有一座梦中之城，那里会长满憧憬，长满故事，更长满难以名状的悠远情怀。每每一个人静静伫立，心似乎总会空空的，有风拂过，思绪如水，就流了进来，或湍或徐，或急或缓，蜿蜒奔流着，空空的心就涨满了。凤凰，便是如此的心底之城，常常会于不经意间令你怦然心动，心悦满怀。

一

凤凰的山是清幽安然而又神秘的。凤凰城，西北望，青山横亘，层峦绵延，那便是凤凰极富传奇色彩的山——乌龙山了。峰峦叠嶂，峡谷幽深，险峻异常。或许也正因为其险峻神秘，成了当年胡子（土匪）出没的深山老林。遥想当年，田石头、秀姑、窜山豹、田大榜、四丫头……八十年代电视剧《乌龙山剿匪记》里那一个个经典的人物，那一段段真实又夸张的历史故事，无不打动着那个年代的每一个人。那些关于剿匪的战斗故事更是为凤凰的山增添了一股神秘的传奇意味。而今，穿梭于林间，雾氤氲，水潺潺，林深几许，鸟鸣山涧，野花绕着山路小径奔放粲然，不由你不燃起童心，躲在树后，隐于枝叶间，去感受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意味。如果再冒出来的“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则只能是友人同伴间的嬉戏打闹了。

久居城市，高楼林立中的喧闹沸腾灌满了日常，即使关闭窗户，即是深夜凌晨，似乎也阻隔不了嘈杂的声音。而传奇的凤凰乌龙山，古树参天，森林俨然，漂泊不安的心灵可以在此静静小憩。凤凰的山，似乎一年四季都黛青如染，满目葱茏。山峰连着山峰，层层叠叠的远山，犹如深深浅浅的青色浪头，起伏汹涌，绵延连天，宛若一幅幅水墨丹青挂在天际。走进山中，犹如走进原始森林，一棵棵树木挺拔耸立，错落有致，直刺云天。那重峦叠嶂的山路，一边是如刀削斧劈般的绝壁，云雾缭绕，高不见顶，一边是翠色深谷，低不见底。处处是郁郁葱葱林木翠竹，山坡上一眼眼泉眼滴答流淌，最终在山涧汇成了溪流。不由人不想起从文先生《边城》中所述“两岸多高山，山中多可以造纸的细竹，常年作深翠颜色，逼人眼目。”

凤凰的山，还溶洞密布，深浅不一，造型各异，曲径通幽。似乎每一个岩洞都有一个美丽的传说。著名画家黄永玉游览此地后曾咏诗赞叹：“龙山二千二百洞，洞洞奇瑰不可知。”据说，悠远的里耶战国古城应该就分布在此间。遥想千年前，红日烈烈，山林、溶洞、城池交互辉映，该是何等的壮观！世事更迭，古城印迹渐远渐无，现在几乎只剩下传说了，谁能逃得过时间的消磨。

二

凤凰的水，澄清如碧，跌宕蜿蜒处浪花朵朵。走进凤凰，怎能绕开灵动的沱江。纷纷扰扰，沱江依然清澈见底，吊脚楼依然在水面伫立，船工的号子声依然高亢，青年男女的对唱依然深情……“水是各处可流的，火是各处可烧的，月亮是各处可照的，爱情是各处可到的。”这是沈先生笔下的凤凰水与美好爱情。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之一，莫过于经过一番努力后，所有东西正慢慢变成你想要的样子。那么，此刻我愿是那被等待的傩送，历经千回百转后，冲破重重羁绊，赶在端午赛龙舟时，唱着那曾长乐一夜的情歌奔向翠翠。或是赶在某个夜晚，踏着歌披着朗朗月色，撑着竹篙凌水飞过，向着伫立岸边凝望的翠翠大声呼叫：我来了！你所有的等待与期盼都在我心里！与心爱的人泛舟江上，与凤凰一起迎接阳光，是最美妙的事情。清晨的凤凰极其安静，江面澄澈如碧，一片片烙满时光掌纹的树叶，轻轻飘入水中，水底的天空出现片刻的紊乱，很快就能安静了下来。岸上背着竹篓的当地人疾步穿梭，偶有勤快的女子在江边的石板上撩着江水，用木槌咚咚咚地捶着衣裳……站在船头，晨风拂过，与阳光拥抱，那一刻你会为沱江的深情与温暖而沉醉。

“若溯流而上，则三丈五丈的深潭皆清澈见底。深潭为白日所映照，河底小小白石子，有花纹的玛瑙石子，全看得明明白白。水中游鱼来去，全如浮在空气里。近水人家躲在桃杏花里，春天时只需注意，凡有桃花处必有人家，凡有人家处必可沽酒。”是呀，凤凰有山有水，有人家处，就有让人心仪的米酒。凤凰的米酒似乎也沾染了凤凰山水的灵气，也如凤凰的风景一样，一触就会让人心动，一饮就会爱上那种特殊的甘甜。

走凤凰的水，最有趣的还是沱江跳岩。两排独立的方块石墩一字排开，横列于江面上，组成了一条连接两岸的特殊桥梁。两排跳岩相隔一尺左右，一高一低，并排而立，每个石墩之间的距离也就一小步左右，轻轻一跳便可前行。跨跳难度不大，却趣味横生。不论男女老幼，走在跳岩上，不由不专注认真，在一个个石墩上蹦跳，仿佛回到了童年，灵巧地保持着平衡，如少年如孩童，笑声不断。据说沱江跳岩是当今一直沿用的最古老最独特的古道桥梁之一，早在唐代就已经修建，历经沧桑，多次重修改建，才有了今天别具特色的沱江跳岩，才有了一个个不畏年龄不惧身材的跳跃和欢欣。

三

古城不只是山之峻水之秀，更有一种别样的岁月静好、古朴井然。古老的凤凰城依山傍水，清浅的沱江穿城而过，红色砂岩砌成的城墙伫立在岸边。据说凤凰古城始建于明代嘉靖三十五年（1556年），至今已有四百多年历史。古旧的城楼，锈迹斑斑的铁门，无不彰显着历史与传说。

沿着闪亮如水洗般因被无数人走过而磨平的青石板路，漫步凤凰古城，一条条古旧的老街，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石板小巷，一座座高矮参差的楼宇，一个个招摇的店铺，一个个身着银饰的苗家女子……依稀都还能见旧时的模样。那每一块光滑的青石板承载着多少沧桑，那每一条幽深而又热闹的小巷又见证着多少故事。风起月落，古城里的情事慢慢老去。流年花开，老去的情事里写满了一代又一代人斑驳的情怀。兴之所至时，你也可以再着一袭苗家衣裙佩满头银饰，迈步间，银质的头饰胸饰随着步幅叮叮作响，这应该也能算是凤凰老街别有的风情吧。

游走古城，别具特色的依然是沿沱江边而建的吊脚楼群。一座座吊脚楼倒映在沱江中，似一幅韵味颇浓的山水画。木制的吊脚楼看似简朴，却处处蕴含着传统的深邃。不经意间，抬头仰望，小小的吊脚楼屋脊以瓦作太极图形，四角翘檐飘逸灵动。稍一留意，便可见木栏上竟然随处可现雕刻的“回”字格、“喜”字格、“亚”字格，有很多地方还刻有振翅飞翔的蝙蝠。每个字格，每个图案，都是一种心底的祝福和祈愿，愿家人、亲人，愿所有驻足凝眸的人都吉祥幸福，如意如愿。这不期而遇的图案惊喜，刹那间点染了眸子，柔软了心扉，以至于千般喜气、万般明艳，在心中冉冉升腾，恣意飞扬。阳光下，翘檐上，光影中，那一个个图案仿若温玉通透明纯净不染纤尘，安于自己的空间傲然静立，不张扬，不屈就，不迎合。

喜欢一座城，因为风景，常常更因为一个人。中学时，初读《边城》，便被沈从文先生描绘的那个满是传统美好习俗，近似于桃花源的湘西风情所陶醉，更被翠翠与傩送间怅然而又唯美的爱情故事所吸引。被错过的，有缺憾的，似乎也总是令人充满想象与期待的。黄昏来时，翠翠坐在家中屋后白塔下，看天空为夕阳，或立于岸边遥望，或是默默静坐房前思念……时光清浅，岁月安然，你在寂寞里独自开遍华年，相思如故，月色浸染，浅漾着你凝望的眸眼。我想，不管在哪里，傩送一定能感受得到你的思念！歌声一定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响起，那一定是傩送深情地诉说。

再读《边城》时，已是中年，依然会心动、会感慨，那独具特色的湘西风情，翠翠那无有结局的期盼与等待……小溪白塔旁边，独门独院里，只有爷爷老船夫和孙女翠翠两个人，还有一只颇通人性的黄狗在院前屋后奔跑跳跃，这一老一小便在渡船上悠然度日。这样一幅简洁明丽的画面深深镌刻在心中。总向往着也能有机会走近这样的小城，去感受沈先生笔下那种纯净自然的美好。更希望和许多奔波疲惫的大家梦想中的一样，在湘西或是在其他某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远离喧嚣，山林旁溪水旁边，能有一处小院，门前种花，屋后种菜，小黄狗撒欢嬉叫，牵牛花爬过篱笆，葡萄架丰盈地遮盖着庭院，泡一壶清茶，播一首弦歌漫曲，在寂静的午夜，和一弯明月相望，在温暖的午后，与一方阳光相安。

在这样清简如素的日子里，踩着光阴的脚印，想念着心底的凤凰。那山，那水，那座城，如一方深红的印章，在我心里熠熠闪亮。当我一日日老去，如果还能记得这世界的美好，一定会有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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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陈玲，幼教工作者，中学高级教师，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安徽省网络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在《教师博览》《大众散文》《华夏散文》《华文月刊》《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等发表散文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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