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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散原创】信封作品 | 沙棘坡里的莎莎

个人简介:信封,原名王秀芬,四川省诗词协会会员,巴中市摄影家协会会员。偶拾拙笔,喜欢音乐,旅行,摄影。闲暇之余不忘记录生活点滴,随心随性,记录行走,让一些隐隐约约的美好存留。文字散见于一些报刊杂志。


突然,跳入我眼里的沙棘图和那位穿沙棘花衣服的姑娘,勾起了我对沙棘坡与莎莎的思念来......

她是在长满沙棘树的山村里长大的姑娘,人们都叫她莎莎,让人想起英国女王及一些含有莎字的名字。

凡是在这个村子长大的孩子,都有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正如莎莎。和莎莎一起长大的有兰兰,小虎,还有我。后来有人说:“凡是嫁到沙棘坡里来的丑媳妇,乌鸦也会变成金凤凰。

很多事情,总是在年轻时仓皇而过,不能领会,只能留下一些轮廓。在这个时候,才想起那些蝉鸣荫浓,才有了一些奇妙馨香的记忆。允许在一段闲暇的时光里,或者在很亮很温暖的窗户下想起,在一个沙棘花开的时辰,或在沙棘熟透的季节,遇见摘沙棘果的场景。我想,是不是可以遇见莎莎?是不是可以去看看山坡的沙棘树?是不是可以蹲下身子,嗅嗅沙棘花香,甚或奢望重新咀嚼沙棘的味道。

那时的沙棘坡,在凹凸起伏的山与山之间,轻雾填补着缝隙,太阳透着丝丝光亮,点缀着沙棘树。记得莎莎就坐在那所小学校旁边的沙棘树边,晨露黏在微微翘起的睫毛上,透着清纯。秀发自肩膀两侧自然垂下。莎莎纯蓝色灯芯绒上衣的领子前角处,绣着一朵绯红的沙棘花,是妈妈在油灯下用红丝线手工完成的。秀发半遮掩着沙棘花,好像是喜欢她的男孩子看莎莎时,她那张泛着红晕的小酒窝,当她抿嘴一嫣然一笑时,红红的沙棘果就滚到了酒窝里。当别人问她为什么名叫莎莎时,她说,酒窝里栽的沙棘树呗,也开着沙棘花,还有红红的沙棘果呢,边说边漏出骄傲的神情。

每逢季节,都会看到漫山遍野的沙棘树,树不算高,一丛一丛,叶子不算大,翠绿翠绿且泛着光,紧紧簇簇。叶子与叶子间有一些小刺从枝丫伸展在果实与果实之间,好像是握剑的将军,守护着沙棘果与沙棘树坚定的爱情和足下的土地.......

二十多年过去了,从莎莎步入婚礼的那天起,就没有见过莎莎了,后来我们几个嫁了不同的人家。

在散漫的时光中想念一个人,或者旧事,都是幸福的。想起莎莎的名字,就想起和她一起摘沙棘吃沙棘果及在沙棘坡的快乐情景来。

那是1999年元旦,正是莎莎出嫁的日子。知道莎莎就要和我还有兰兰,大虎分开了,前一天晚上我们在沙棘坡的草坪里,在一个皎洁的夜色下,互送了礼物。第二天,我们站在村头偷偷地目送她离去,当时,莎莎还是穿着那件灯芯绒上衣,衣服领子上依然结着沙棘果,似乎那天更加熟透了。也可看出沙棘坡里的姑娘对这片土地的眷恋,时时会想起沙棘坡,也想起有几个伙伴一起疯一起闹的快乐时光。想着想着,泪打湿了眼眶,时而抽动着嘴唇咽着很多不舍, 为了不让大家发现那难舍难分的场景,就用眨眼来掩饰当时的难堪,用莎莎送的手帕擦拭滚烫的泪水。

当我们从一阵锣鼓喧天,唢呐齐鸣声中惊醒时,只见几辆扎着大红花和贴着大红喜字的车子已发出隆隆声,那红色的布鞋和裙摆在人群中若隐若现。时间到了,迎亲的队伍排的老长老长,俊朗的小伙子闪入眼底,西装革履,白皙的脸,留着平头,身板有些结实,衣服上别着一朵红色的花,花下有两个灼灼闪亮的大字“新郎“。他从堂屋里走过来,后面跟着一些殷勤的人们,来到新娘身边,牵起莎莎的手,幸福的目光不时抛向莎莎。在领亲人的催促下,莎莎跟着新郎及长长的车队,沿着沙棘坡弯弯曲曲的小路消失在远方......

那天,云朵依然那么悠闲自在地飘在沙棘坡的上空,晴风送来了又一个属于沙棘坡的春天。

在精准扶贫政策的落实下,村子里的道路敞亮得很,宽宽的道路连着每一户沙棘坡的房屋。这次去老家,吃过晚饭,我们闲散地走在路上,情不自禁地想起在沙棘坡那群活蹦乱跳的伙伴来,一边走一边对比村庄里所见的景致。比如旧年那些东家的木屋,西家的晒场,和那些我们曾经踏出的泥路。而今却是条条水泥路通向住户的院坝,不过院子已经不再是小时候的,显得有些精致。那些水泥框架式的平房,还有个围墙,围墙上爬满了蔷薇花,紫红色的花儿静静地开着,檐角与蔷薇花之间有一些勤劳的蛛网牵挂着,在微雨后透着亮白,颇得情趣,这个年龄重新走进赋予诗情画意的乡村,不觉渴望陶渊明笔下的无尘杂,有余闲!每每对朋友讲起这里的静美时,他们都为之赞美一番。

走着走着,就见到穿一件白色大衣的女人出现在那爬满紫色蔷薇花的转角处,和蔷薇花挨着一边打着电话,脚步和微笑一齐向我们靠过来,她就是莎莎,好多年不见的莎莎,气质优雅,女人味十足。这时,久别的情感一涌而上,我立马跑上去拥抱久久不肯放开。然后,在莎莎装修好的三合院里坐下来。从谈话中得知,莎莎最近几年为家乡做了不少贡献,为家乡的小学校捐款好几次呢,还修了村委会办公室,为村子里的水泥路硬化也做了不少贡献。聊着聊着,那些儿时的片段全被我俩搜索出来,笑声和着鸟鸣声穿梭在沙棘坡的下午,和那些铺满芳草的小路。

袅袅炊烟升腾起来,我们的心情随之也轻逸起来,热闹声多起来,那些庄稼汉子们不出远门打工挣钱了,在莎莎的带动下,慢慢地,同时做了老板,其中就有小虎。他们(她们)留在村庄,同时也可照顾好年迈的父母,校园里也减少了留守儿童统计的数量,家家人其乐融融。说着说着,听见邻院的那棵古老的银杏树下,一位年老的婶婶倚着树干使唤着听话的黄狗,阳光下的小金黄毛显得可爱而干净,不停摇着尾巴一步一回首,慢悠悠去瓜藤下舔着旁边的水,还吐着舌头,也不时回头望望银杏树下的主人,生怕主人不见了似的,让人想起了守护与忠诚。

忘不了沙棘坡的树,沙棘果,还有那开着沙棘花的水蓝色衣裳。

莎莎说她要亲自给大家绣一件蓝底下开着沙棘花的旗袍,把刺绣作为沙棘坡的文化传承下去。她说她要种更多的沙棘树,沙棘果素有VC之王的美称呢。特别是沙棘果实含有丰富的营养物质和生物活性物质,沙棘为药食同源植物,沙棘果可以广泛应用于食品、医药、轻工、航天、农牧鱼业等国民经济的许多领域。沙棘果实入药具有止咳化痰、健胃消食、活血散瘀之功效。现代医学研究,沙棘可降低胆固醇,缓解心绞痛发作,还有防治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的作用。

待草长莺飞的季节,一起去沙棘丛林里听莎莎与村庄及一群人的脚步声,听村子里的吆喝声,听机器翻耕庄稼的隆隆声,观水鸟与燕子时而疾飞掠水腾空,看炊烟与炊烟拥抱的情节。这时,所有的情感就像六月那曼达尔海的水波,就像那长长的思念,合掌为朴素的礼敬,在沙棘坡及我生命里流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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