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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里贾宝玉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
女孩儿如水般温柔，恰似一江春水柔情流转；女孩儿似花般娇艳，她是春天枝头上初放的那一抹动人的娇羞。
女人如水似花，只因沾了水的灵性和花的柔美，便有了柔润如玉的肌肤，含苞待放的性情，玉洁冰清的灵魂，以及温婉微妙的情感。
文学中常把女人比喻各种花，不同类型的女人均是花的化身——有的艳似玫瑰，美如牡丹，有的纯似百合，淡雅如菊，有的静若幽兰，清似莲荷，有的热烈灿若杜鹃，有的清冽冷如寒梅……
如果说女人是花，那么男人又是什么？
世上有没有一种，是属于男人的花呢？
若将男人比作花，在你的想像里，出现的会是那漂亮帅气人见人爱的男人，还是阴柔绵软多情花心的男子呢？
曾看过段泊的长篇小说《男人花》，是描写同志爱情的故事，于是我从此对“男人花”又多了一层看法，觉得轻易不应拿男人喻花。
偶然的，在一则描写水仙花的文字里，却得知水仙花既可形容女人，又可喻作男人。传说中，水仙花是由一对夫妻幻变而来的，丈夫名叫金盏，妻子名叫百叶。水仙花的花朵有两种，单瓣的是男儿花“金盏”，复瓣的是女儿花“百叶”。
“金盏”是由六片白色的花瓣组成一个盘子，中央一圈黄色花瓣围在一起，像是盘子上一只浅浅的酒盏。“金盏”水仙看上去简单明了，确有男子干脆练达的热情。杯盏状的花蕊，使人联想到男人举杯畅饮的洒脱与豪情。
“百叶”的花瓣相对复杂得多，共有四重，两层白色的大花瓣夹杂着两层黄色的短花瓣，看上去既朴素又温婉，像是苏堤上款款而行的江南女子，敛首低眉，含而不露；回眸或顾盼之间，悲喜自知。
徐志摩曾形容女孩儿“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我觉得，若将“水莲花”换成“水仙花”，也是恰当的。
自小爱花的我，深感每一种花儿，都各有其美和自己的花语。然而百花之中，我却对水仙有一种特别的喜爱。百度一下，水仙的花语有很多：自恋 、多情；思念、团圆；或是爱情纯洁，或表示美好时光、欣欣向荣。水仙花作为我国传统的年宵花卉，寓意自是符合大众美好祈愿的，更切合美好、纯洁和吉祥、团圆的象征。每年春节，我也总要养几株水仙花庆春的。只要在过年前调控好花期，让除夕盛开的水仙，便能为家里增添几分年味。
我最喜欢的地中海的白水仙，美得出尘。那挺直的茎叶上，开着一串洁白的花朵，花朵中央也有一个浅浅的酒盏，由素白的小花瓣团成，中间点缀着几丝淡黄的花蕊，无法形容的清雅可爱。水仙花又名“凌波仙子”，花如其名，绿裙、青带，像极了亭亭玉立于清波之上的女子。素洁的花朵飘逸脱俗、高雅清香，宛若仙子踏水而来，让人想到曹植《洛神赋》中翩跹起舞的“凌波仙子”，这美誉确非水仙花莫属呢。
今年春节前半月，知我“花痴”的朋友给我送来几兜水仙球，我自是欢喜。这水仙种球最壮的如拳头大小，我用小刀轻轻剥去外面包着的一层层黑色外皮，露出里面蒜头一样莹白的肉色，姿态动人。
我把球根放进盛着清水的蓝瓷盆里，用刀尖剔开花球，精心雕刻叶茎。这桩水仙一共有五个花苞，看着包在叶膜里胖乎乎如婴儿般的花芽，我心里猜测这是男儿花“金盏”，还是女儿花“百叶”？
心里倒希望是女儿花“百叶”的。
“金盏”常见到，我每年养水仙，却极少遇到“百叶”的。过新年，人们大都喜欢“金盏”吧，所谓“金盏银盘”，取名称吉利好听也是必须的。
这年我的水仙长得从未有过的壮实，没怎么照太阳，却也绿叶葱葱，虎虎有生气。
于年前半月泡上清水，几天后芽叶萌动，再过几日，花葶抽发，花蕾暗藏于膜瓣之中。除夕前夜，花蕾冲破包裹的叶膜，像孔雀的尾巴一样张开来，像五只骄傲地站在一起的绿孔雀。每一个花骨朵都胀得满满的，我心里的期待也热切起来，到底是“金盏”，还是“百叶”呢?
在梦中，看见水仙花开放了，满满地开了一盆。无比茂盛，是我期盼的女儿花。
过了些天，却是男儿的花开放了。原来养的是“金盏”。虽然有些失望，却也依然欢喜。男儿的花，应该会开得更灿烂一些吧？
在短短的几天里，这盆水仙拼了命地怒放开了所有的花朵。洁白的花朵浮悬在空中，如祥云一样美丽，那中间黄色的花瓣，是云朵上的阳光，又像涂着金色的秋天。
“金盏”发出阵阵芬芳，盖头扑脸直钻心底，深刻、清冽，是让人闻之欲醉的香。
传说“上帝”用泥土创造男人，又用男人的肋骨造出了女人，肋骨上带着男人新鲜的血和肉。男人和女人表面是两个独立的主体，实质上是血脉相通、筋骨相连的。
想起那个关于水仙花的传说，我想，金盏和百叶在变成花朵之前一定已结成夫妻了的，否则“百叶”的花不会是黄白交杂，“金盏”洁白的托盘上也不会有黄色的酒盏。世间没有比水仙花更能体现夫妻互相渗透、琴瑟和鸣的花朵了吧? 它散发出来的香味，也是极其甜蜜的，那是人间夫妻和谐的芬芳，弥漫在每个迎接新年的家庭里。
作者简介：吴燕妮，女，广西梧州岑溪人，梧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喜欢文字，爱花草，把生活点滴感悟化于文字。作品散见于《三月三》《西江月》《红水河》《广西工人报》《梧州日报》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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