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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小雨还在淅淅沥沥，独坐窗前，望着两山之间狭隘的空间，思绪在脑内撞击着情感的闸门，酝酿了多日的情感洪流几近一发而泄。连日来读着满屏的有关父亲节的文章，我握着无从下手的笔久久不能平静。女儿父亲节那天就已经给我打了电话说有礼物给我，挂了手机，再也没有了工作的心思，混混沌沌的混到了中午，有一股强烈的情感在支配着我必须去母亲那。在这个特殊的节日去陪一陪母亲，也许是对这份感情的一份安慰。
父亲已经离开我们十几年，母亲自己生活也已有五六年的光景，对于母亲坚决独自生活的决定内心始终无法释怀，多年来自己始终理不清内心对于感情的这份执着何去何从，对于母亲独居的怨言在时间的消磨中逐渐淡去，可深埋内心的那份愧疚让我终身无法释怀。在时间的长河中，随着岁月的积累，成长起来的成熟让时间倒退，回想那些年有父亲的年月是一种多么奢侈的光阴呀……
父亲在我十六岁时就已经确诊为胃癌，那个年代加上那个时期还浑浑噩噩的我，父亲的强壮加之父亲的坚强，让我在心里上没有产生任何的伤痛和忧虑感，重病没有让父亲的脚步停歇，他拖着病体支撑着一家人艰难前行，毕竟是癌症呀！父亲几次病危告急，但最后都能转危为安，许多人称之为奇迹，我也曾暗自庆幸是父亲的魁梧身材战胜了病魔，直到多年后的今天已为人父且已经到了当年父亲那个岁数，才深深回味和理解父亲在病体的痛苦折磨下为何苦苦支撑着陪伴我们走过十五个年头，是深沉的父爱和肩上责任化为的精神支柱在告诉他不能倒下。也就是父亲的乐观和坚强让我忽略了父亲最后的时光，还能清晰的记着父亲躺在小镇医院病床上父亲那苍白的脸，见到当时才几岁他的大孙女我的女儿笑的合不拢的嘴，一再嘱咐回去杀羊准备过中秋节，也就是病床上父亲的清醒让我一路上的担忧又放松了警惕，在父亲又一次陷入昏迷，胃部大出血的时候我在忙拉父亲去大医院时已经来不急了，这份无知的伤痛一直压抑了我好多年，以至于多年里我不愿谈论父亲的病逝，不愿触痛心底这块伤疤，在我逐渐成长的过程中，我曾暗暗发誓要将对于父亲的这份愧疚加倍补偿在母亲的身上，我也在努力实现自己良心上的承诺。
父亲走后的十几年里，随着时间和阅历的积累，内心的伤痛有所抚平，但我越发痛恨年轻时的无知与无能。曾无数次发誓要将对父亲未尽的孝道加倍付于母亲身上，但在现实生活中，一路磕磕绊绊地走下来，分不清是我照顾了母亲，还是母亲迁就了我的情感。十几年里我将母亲留在身边，和我们共同生活在一起，我在一点一滴地实现着在父亲坟前立下的誓言，就是过好自己的日子，照顾好母亲的生活。可我不知道自己这样捆绑式的爱让母亲在我们的生活里变得谨小慎微，母亲几次提出要自己生活，都被我拦住了。我自认为母亲在我给予她的世界里享受着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却忽略了是母亲帮我们带大一双女儿，是母亲在她中年丧偶的灰暗日子里默默地支撑着她刚刚成家尚属稚嫩的儿子的生活。是母亲在消耗她晚年的幸福生活，成就我外面世界的风光，感情上我亏欠了母亲……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不能理解一直和我一起生活的母亲为何要坚持自己生活，虽然母亲一再强调我的一双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住校读书，已经不需要她的照看，这也是当初留母亲在身边生活的理由，现在看来有些牵强，但当初有效。虽然内心极度的不情愿，可还是拗不过母亲的执着，将母亲安顿好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的长夜理不出生活的一丝头绪。暗夜里我内心的荒芜让我独自流泪，究其真正的原因，其实多年里我不愿与母亲独处，因为这样我就会想起父亲，想起父亲在世时的点点滴滴。深知母亲多年来也是迁就了我的感情，成全了我一颗尽孝的心。几年前在小镇里买了一处楼房，一直空着，为母亲简单装修了一下，置办了一些简单的家具母亲住了进去，最初的日子我不敢去面对独居的母亲，特别是看见小区里遛弯的一对对大爷大娘们，我就会想到父亲，想到多年来形单影只的母亲，想到父亲如果活到这个年代多好啊，想到父亲能过上他儿子支撑起来的生活该多好……
其实母亲要比我想象的坚强，回想父亲去世以前的日子就已经很艰难了，重病的父亲不能干体力活，姐姐已远嫁他乡，我和妹妹还小，是母亲独自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家直至我们都成了家。没有听过母亲喊过累，叫过苦，正是母亲这份默默的坚毅潜移默化地感染了我们，各自成家后的我们没有让母亲为我们的生活操心过。在最初困难的日子，父亲的病和我们各自成家，家里是拉下饥荒的，母亲那些没日没夜操劳的岁月里没有让自己在亲戚面前拉下亏钱。母亲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靠自己努力奋斗挣下的生活过着才踏实。
在慢慢接受母亲的生活后，发现母亲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也有自己的时间去姐姐和妹妹家住上十天半月的，一来二去母亲还学会了一门养家的手艺，手工编蒙古袍上的艺术扣，不但能解决自己的生活开支，还能有余钱接济一下我们的生活，工作的地点离母亲的住处不远，母亲偶尔改善伙食会叫我去吃，母亲在我们最好的年华里变得越来苍老瘦小，我很享受静静的坐在角落里看母亲窗下编艺术扣安详的样子，那一刻为人父母的我很庆幸中年的我还有母爱伴我同行。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能伴我多久……
母亲这个年龄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母亲节、父亲节，不知道在这个特殊的节日与母亲一起过意味着什么……在这个没有父亲的父亲节陪伴母亲，是对父爱最大回报，落笔望向窗外，眼前已是模糊一片……
作者简介：杨学铭，内蒙古赤峰市克什克腾旗同兴镇同兴村委会，党支部副书记。一个爱好文学的村官，曾有过几年大型矿山职工的经历，因工伤事故返乡务农，鸟语花香的乡间生活，过得诗情画意，偶有拙作散见于本地报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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