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何瑶光
在上塔市镇(原名冬塔乡),文人荟萃,文风盛行。在建房时,连木匠师傅们都能够出口成章,进行祝赞。上正樑,是新屋大功告成的主要标志。我地有句俗话:房顶有樑,家中有粮;房顶无樑,六畜不旺。”可见“樑”在老百姓心目中的重要性。所以,每逢上樑,都要举行隆重的祝赞仪式。其中“上正樑”唱祝赞歌,想像丰富,词儿生动,朗朗上口。这种民间民俗,现在听来仍然觉得很有意思。
首先,木匠先要以歌开头:
抬头望青天,忙请鲁班先师下凡尘。 手拿墨斗曲尺转,脚踩浮云换景云。
第一步是出煞。木匠手提雄鸡,将斧头斫在木马上。然后木匠师傅适当带着拖音,开始唱出煞歌。
伏以:
贤东赐我一凤凰,生的头高尾又长。
头高顶的千颗印,尾长挑的万担粮。
昆仑山上来生蛋,八宝岩前抱儿归。
此鸡不是非凡鸡,王母座下报晓鸡。
头戴凤冠并绿羽,身穿八卦紫罗袍。
娘娘听见此鸡啼,正是蟠桃赴会时;
皇帝听到此鸡啼,正是临朝坐殿时;
文官听到此鸡啼,正是登台拜相时;
武官听到此鸡啼,正是点兵出将时;
农夫听到此鸡啼,正是捋秧下种时;
妇人听到此鸡啼,正是梳妆打扮时;
童子听到此鸡啼,正是入学中举时;
贤东听到此鸡啼,正是起屋上梁时;
鲁班弟子听到此鸡啼,正是今日出煞时。
木匠师傅用手指掐鸡冠,直到出血,然后边按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将鸡血涂在地上,边按照五个方位唱。同时涂鸡血于正梁上,表示所有凶神恶煞,均由此雄鸡担当。
木匠这样唱赞:
出起天煞归天去,地煞归地藏;
年煞归年位,月煞归月方;
日煞、时煞,尽行速退;
百妖百怪,尽行潜藏。
一出东方甲乙木,
二出南方丙丁火
三出西方庚辛金,
四出北方壬癸水,
五出中央戊己土。
倘有年煞、月煞、日煞、时煞、粗木大石、虚空过往采访神煞,
一百二十四位凶神恶煞;
若有不服,
自有雄鸡一担担当。
唱完后,木匠师傅用刀斩落鸡头,用脚踢翻木马,口里唱道:
雄鸡落地,百无禁忌;
斧头落地,大吉大利。
木马一脚翻上天,
发富贤东万万年!
第二步是缠红。木匠手拿红绸,赞祝:
手指绫罗丈二长,绫罗出在苏州杭。
苏杭二州有巧女,绣出麒麟缠正梁。
左缠三转壬癸水,壬癸水来生太子。
右缠三转凤朝阳,凤朝阳来状元郎。
第三步是“上正樑”。这时,木匠师傅也会歌唱一阵:
正梁正梁,听我言章:
生在何处,长在何方?
生在昆仑山下,长在八宝岩前。
何人得见? 何人得梁?
鲁班得见,张良得梁。
张良师鲁班师,同到昆仑山下过。
遥见此树细叶纷纷,赛过沉香。
张良师长剑一把,鲁班师短凿一双。
就地三斧,打做三段。
头一段好修水廓凉亭,
第二段好修府案衙前,
第三段不长不短,好把贤东做正樑。
贤东请了二十四位风流好汉,
吹吹打打,把它抬进华堂。
鲁班弟子开山一过,四面八方;
长刨一过,毫光万丈;
短刨一过,玉器千秋。
凿子一对,双凤朝阳;
木马一对,好似鸳鸯。
墨斗曲尺一对,好似凤凰;
正梁在此,镇守华堂万万年。
第四步是祭酒:只见木匠师傅手拿酒壶,开口唱道:
贤东赐我一樽瓶 千两黄金巧打成,
南京城里请银匠 北京城里请匠银,
二位尊师都请到 这把酒壶打的成。
上面打起金丝并宝盖 ,
下面打起莲花托酒樽 ,
前头打起个嗯歌嘴 ,
后面打起个攀弓似月形 ,
壶中装的是什么?是酒 ,
酒是何人所造?杜康 ,
杜康杜康,造酒三缸 ,
头一缸为何用?修起金銮宝殿 。
第二缸为何用? 修起府案衙前 。
第三缸为何用? 好把贤东祭正樑 。
一祭东方甲乙木,千里龙神来送福;
二祭西方庚辛金,秤称银子斗量金;
三祭南方丙丁火,儿孙万代朝廷坐;
四祭北方壬癸水,万里江山都晓的;
五祭中央戊己土,戊己土上生彭祖;
彭祖寿高八百八,我赐贤东九百九。
以上祝赞的程序完成,木匠师傅们就会迅速上好正樑,并且建房的主家会赶紧笑眯眯地递上一个不菲的红包,以示感谢木匠师傅的“吉言”。
这些朴素的歌儿,现在听起来,虽然有点古老了,但是这种民俗,凝结着古老的上塔市鲁班弟子的智慧,也唱出了上塔市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反映着上塔市人民对幸福平安的热切祈盼。
(作者系冬塔中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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