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赵清华
每当杏子上市的时候,老家院子里那棵老杏树便摇曳在我的记忆中!一到阳春三月,柔柔的微风吹拂着弯弯的杏枝。杏树枝头上的蓓蕾惊醒了,那些微笑的花朵,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这些花朵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一簇簇、一串串的,竞相开放,满树怒放的粉红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人还没有来到树下,扑面而来的清香就让你醉了。
当杏花儿谢后,杏子慢慢地成熟,有的绿里发青,有的青里带白,有的白里泛黄,有的黄里渗红,也有的一半黄一半红,真是颜色奇异。它们像挤在一起的胖娃娃,扒着绿叶在笑咪咪地往外瞧,一个个绿色的小杏子在叶子中探头探脑.
树上结杏子,树下结孩子。我的爸爸兄弟妈妈也在杏树下完婚。我和两个妹妹相继出生了,那杏树下的一片绿荫就是我们的天堂。爸爸妈妈要去地里劳作,奶奶就坐在杏树下照顾我们这群孩子。天一亮,杏树上鸟儿在叫,杏树下就热闹起来,地上铺几张芦苇席,会走的孩子走,会爬的孩子爬,会坐的坐着,更小的就在条筐中躺着。
那时候我们姐妹都是女孩(我叔叔家也有三个女孩),在那个重男轻女的时代,奶奶心情很是不好!每当有孩子打闹哭叫起来!奶奶就咬牙切齿的骂我们是“烟叶”“淘菜鬼”呵呵,当时就是不明白什么是“烟叶”“淘菜鬼”。长大了才明白奶奶当时大概骂我们是“冤孽”、“讨债鬼”吧!还好我弟弟也出生了,奶奶终于有了好心情。杏树下奶奶踮动着她的小脚(奶奶是缠过脚的),穿梭在她八个孙女六个孙子之间,时而嬉笑,时而怒骂!
到了麦收时节!在我们煎熬等待中,杏子也基本上成熟了!引得那些馋嘴的孩子围着我家小院不停的转悠,寻找时机偷几个杏子解解馋。门口的路人都会一步三回头的望着那些杏树啧啧称赞!最开心的是叔叔爬上杏树摇杏子!那金色的杏雨噼里啪啦的落下来,我和妹妹们笑着捡着。
刚摘下的杏子,奶奶就分给左邻右舍的尝尝鲜。爷爷小心翼翼地把杏子放到竹篮里,走街串巷的去叫卖。那四棵老杏树救济了我的家庭,也让我多了一些儿时的伙伴;给我玩的小伙伴,都有吃杏子的口福。
老杏树实在承受不了岁月的年轮,它的枝干不停的枯死,杏儿结的也少了又少。为了建房爷爷刨掉了老杏树,奶奶不让,还因此跟爷爷吵了一架。爷爷倔强地说:“这杏树不刨掉也白搭了,它老了,没用了,就像人一样该走了。”没有了杏树的小院变得空空荡荡,我的心里也空空荡荡的。
现在,又到一年杏儿黄,步入了中年的我,在超市里看到杏儿,就想起了老家院子里的那棵老杏树,还有早已不在人世的奶奶,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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