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爱的人——乡村的老爸

 文：李雪

我总希望，爸妈可以多吃一些，长胖一点，这样的情愫一瞬间就像回到年前，老爸一脸宠溺的摸着我的脸说“看，俺大儿的双下巴”，咯咯的笑声渗透着年味的喜悦，引以为豪的语气，搞得人家小姑娘怪不好意思的。

可我也想有机会摸着爸妈的双下巴，然后满是骄傲的说“看，爸妈的双下巴，还有大儿的双下巴”，以此安慰自己，不忍他们风雨里辛苦劳作，省吃俭用的供我和弟弟上学，更心疼老爸没有限制的拼命加班。

今天，我想写写我可爱的人——乡村的老爸。

老爸总爱骗我，从小到大，直到现在，我仍旧心安理得的接受着老爸的“欺骗”，不知道为什么写到句话，我有些心酸的冒眼泪，老爸总有很多的事情放在心里，然后在我面前一副岁月静好、万事不扰、高枕无忧的样子，我就这样在他的庇护下去，欢快的像只解放天性的小鸟，会友、嬉笑、看山、阅读、寻找。

24年了，我依旧不是很清楚老爸心里经历过怎样的酸甜苦辣，也不知道这样的味道是在怎样的磨难下行成的，我不止一次的想要了解老爸心里真实的滋味，告诉他，大儿是可以帮你分担的，尽管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自不量力，但我心里愿意。

春节，老爸满心欢喜的买了羊骨头熬汤给我们喝，趁老妈在厨房收拾，我跟着老爸去地里割香菜，今年老爸在镇江工地打工，瘦了不少、黑了不少、腰弯了不少，我不想看他走在我前面的背景，也不敢去想象老爸变老，就这样让我陪着你，让你骗着我,就这样就好。

老爸回头和我说话，我有些不敢看他，只怪昨天雪下的太白，太阳底下刺的我想淌泪。

“爸爸，我给你转点钱吧，你留着零花”
“不用，你之前不是给我转了嘛”

“老爸，少加点班行不，元旦听你讲加班时长，都快赶上我一个月正常上班的时间了”

“行，我尽量，我算了算今年，为了恁弟弟的楼，我在努力五年，就能歇歇了”，老爸讲的津津有味。

“爸爸，咱家还有外债吗”
“还有两千，恁***家的”
“这是啥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
“别给恁妈妈说”

“这是那年恁奶奶病，我借的，恁**知道我这两年身体不好，一直没要，今年我干活除了基本工资，攒够了，过年走亲戚就给他”

“这事千万别给恁妈妈说”
“哦，老爸我在给你转点钱，你自己留着行不行，别从自己身上省”
“不要，我这边都够，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爸爸就放心了”
老爸很少给我讲他作难的事，印象中只有两件，我没见过，只是听说。

第一次是弟弟七个月动手术，老爸无助的在厕所偷偷哭，回来还有说有笑的安慰妈妈。

第二次是奶奶生病，老爸到处借钱，我不知道家里当时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只是我后来的学费是从姥姥家拿的，村上有位大伯不忍心看老爸忙碌憔悴的奔波着，主动借钱给爸爸应急。

我一直不敢回忆这件事，2015年高三寒假，因为没有钱老爸从ICU推回家，我看着妈妈在病危单上签字，这字一点都不好看，惨白的纸上，突兀的写着几话，毫无人情味。

我们带着老爸回家了，面包车在颠簸的路上行驶着，爸爸的身体，也随着每次小小颠簸不断的往前挪移着，我试着拿胳膊让爸爸枕着，一只手攥着老爸的手，过了一会，老爸突然说“闺女，你把爸爸的手捏疼了”，我有些吃惊，老爸认得我，医生说老爸神志不是很清一定是假的。

到家，我却怎么都起不来，狭小的面包车我膝盖跪地有些疼，胳膊麻的没有知觉，这件事老爸不知道，我也从来没有讲过，后来老爸身体恢复的越来越好，自始自终，我都觉着是老天，帮我把爸爸叫醒，让他看着自己可爱的闺女 。

老爸，你知道吗？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你在我心里就踏实，就想你一直陪着我、骗着我，看我结婚、生子、变成一个老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