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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祥宁:我把父亲的私生子,接到了自己家里

文:李祥宁

口述:俺家在桥北

图:部分来自网络

筷子兄弟所唱的这首《父亲》,大概是我听过最朴实的歌词,里面没有华丽文字的堆砌,就像行云流水的日记一样,记录着父亲一生的点点滴滴。而我的父亲却不是这样,他的过往,有爱疼的倾注,有难抹的阴影,有生活的滞重,也有无言的叹息……

我的父亲从部队退伍后,回到村里的做了10年的工分会计,1981年,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他就失了业,成了一个普通的农民。

但头脑活络的父亲,很快就和母亲商议,在集市上抓了十几头猪崽,开始养猪的生涯。

母亲是初中毕业,在村庄里也属于文化人,她和同时初中毕业的父亲也算般配,在很多人眼里,父母相敬如宾,他们的爱情是完美无瑕的。

在农村养猪,是件很辛苦的事,尤其是母猪产崽的时候,父母两人常常几天几夜不睡觉。但父母两人有着共同的意向,苦点累点,对他们而言都算不得什么。

随着养殖规模的不断扩大,父母从最初的一个猪圈,扩展到15个,到我上四年级的时候(1984年),家里成了村里唯一的万元户。

生活条件的改善,并没有给我们带来想象中的祥和与安宁。

到我上六年级的时候,家里的和谐终于被彻底打乱,我时常会听到父母的争吵,矛盾的结点,大致是因为母亲未经父亲同意,就擅自把家里的钱物送给外公外婆和舅舅们。

最激烈的一次是发生在我读初一后的那个暑假,那天,我们一家在院子里吃饭,不知什么原因,父亲忽然把手中的馒头砸向母亲,我看到这样的场面,吓得顿时放声大哭,于是,一贯忍让的母亲拿起板凳砸向父亲,随后两个人厮打起来,我拼尽全力也拉不住,母亲哪是父亲的对手,当时被打的鼻青脸肿。

这是第一次父母发生肢体上的冲突。周围的大婶大娘闻听都赶来劝慰,父亲被三叔拉到他家里,而一怒之下的母亲,当即就收拾东西去了外婆家。

婚姻就是这样,男人一旦挥拳打自己的女人,他的人生就彻底输了。母亲后来不止一次对我说,她之所以和父亲还在一起,就是为了我。

后来有几次,睡到夜半的父亲,竟跑到东屋要跟我睡,年少的我哪里知道,那时父母的婚姻,已经出现了裂隙。

父母养猪之路,并非一帆风顺,在1986年,生猪达到有史以来的“冰点”,价格当时才一块钱一斤,无奈之下,父亲将所有的猪崽直接免费送人。那一年,家里的亏损是巨大的,好在,先前积累了一些家底,总算不至于倾家荡产。

后来,家里的养殖规模不断缩小,母亲一个人支撑就够了。而父亲,则不断寻找新的人生突破口。

机遇总是垂青于有准备的人。1987年底,镇里的一家机械厂因经营不善,急寻承包人,父亲深思熟虑,他和另外一个朋友联手,接盘了该厂。

为了寻找订单,父亲经过熟人牵线搭桥后,只身南下,经过千方百计的努力,和一家电梯部件厂配套,主要生产一些简单的冲压件。

到1990年,厂子的效益就很稳定了,当年,父亲又接了南方一泵业的部分铸造业务。

虽然厂里就50多名员工,但在村里人的的眼中,父亲是厂长,是老板,他成了大家羡慕的对象。

父亲是个比较有情趣的人,偶尔回家的时候,除了帮母亲干活之外,也会吹吹口琴或画一些山水画,我的音乐和绘画的启蒙人,就是父亲。每逢假期时,也会带着我到周边的几个景区转转,让我增长一下见识,在高中之前,我曲阜、微山、泰山、云龙湖我都去过,这是很多农村孩子无法企及的。

只是,在安静下来的时候,父亲会一个人长时间的沉默。当我大声喊他时,父亲会像受了惊吓一般缓过神来。我笑着问父亲:脑子里想啥呢?父亲的眼神里则闪过一丝惶恐,尴尬着应付着说:没,没啥……

在我的概念里,父亲在农村算是长得比较帅气的,尤其是人到中年后,戴上那副眼镜,身上散发着男人儒雅成熟的魅力。

父亲平时话也不多,性格比较温和,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打过我们,甚者连大声呵斥我的时候也很少,因此,我认为他应该算是一位慈父。

有一次周日,我骑车去父亲的工厂,在车间,他穿着工作服和员工一道,在忙碌着,丝毫看不出老板的样子,我给父亲建议,该让母亲放弃家里的那一摊子,到厂里来帮忙。父亲说,现在规模还小,等业务多一些的时候再说。

由于父母更忙各的,生活没有多少的交集,父亲和母亲争吵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这种结果,也是我最想要的。

1994,复读了一年的我,终于如愿以偿考上了南京工业大学,父亲也在那一年,拿到驾照后,拥有了人生的第一辆轿车。

那年的9月,收到录取通知书之后,父亲按奈不住心中的喜悦,开车带着我去一些亲戚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在表姨(母亲姑妈家的女儿)那里,我们收获了一堆的叹息。表姨的家境先前在所有亲戚中,是最优越的,他们家经营着一家规模较大的批发部,先前父亲办厂时,他们也帮了不少忙。但后来,因为表姨夫为当地的信用社帮忙筹款,结果陷入了一场骗局当中,导致欠债60余万元。无奈之下,他们处理了家里的批发部,深感窝囊的表姨夫,竟然喝农药自杀了,如今隔三差五就有人上门讨债,日子过得很不肃静。

看着表姨压制忧郁的神情,父亲当场就对她说,要不,你来我这里做出纳吧,厂里规模在扩大,正缺人手,正好你也换一下环境。

表姨比我母亲小四岁,人温柔漂亮,她对我们家庭的帮助,我是深藏在内心的。在我的整个童年记忆中,表姨占了很大的部分。她是来我家次数最多的亲戚,表姨来我家,她从不空手,都会带给我们很多好吃的,她会帮忙给我洗脸,剪指甲,还给我讲故事,一起玩游戏。

小时候,我最盼望前来的亲戚就是表姨。因她对我的心态和需要了如指掌,我上学时的铅笔盒、钢笔、书包和所穿的鞋子,基本都是表姨买的。另外,表姨织毛衣的技术炉火纯青,从小到大给我织了很多件毛衣毛裤和好看的手套,就这样,她的爱,温暖着我年幼的心灵。

表姨每次要离开的时候,我都恋恋不舍,总是从家里送到村口,再从村口送到马路边……

后来,表姨婚后虽然因为打理生意,到我家的次数变少,但表姨对我们的关怀,却丝毫没有打折。

如今,表姨面临着这样的难处,父亲想拉她一把,我很赞成父亲这样的做法。

就这样,表姨自那年的10月份,成了父亲厂里的一名员工。

在外求学的日子,父亲基本每周会打给我四五次电话,每次都聊的很久,聊的内容也越来越丰富。父亲说,他目前厂里订单越来越多了,厂里又新增了钣金设备,父亲还说,多亏有表姨,她特别能干,厂里的财务和后勤事务,都是她一个人负责。

当我问起他和母亲现在相处的怎样,父亲说,还好吧,最近厂里忙,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回去了。

日子如行云流水,在紧张的学习中,时间在不觉中过去了三年。1997年3月的周日,我正在图书馆看书,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原来是表姨打给我的,她说正在校门口等我,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表姨依然那么漂亮,人到中年的她,看起来雍容华贵,衣服穿得非常得体,和城里人没什么两样。她欣喜地打量着我说:“均均,你父亲这次安排我出差到南京,顺道来看看你,你比上大学时胖多了啊!感觉个子也高了一些!”

我高兴极了,忙带着表姨到食堂吃饭。一路上,我们边走边说,表姨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里面装满了各种好吃的,都是从老家带来的,还给我买了一双新款阿迪的鞋子,同时,他从钱包里拿出了800块钱,执意让我收下。表姨说,在父亲厂里工作这几年,也得到了不少照顾,如今,家里的债务都还清了,再也没有经济压力了。

吃饭时,表姨告诉我,家里唯一的儿子,到新疆后,在那里做了上门女婿,已经多年没回家了。我看着表姨难过的样子,就对她说:以后等你老了,我养你。表姨听着,微笑着流下泪来。

大四那年5月的一个深夜,父亲忽然打来了电话。我吓了一大跳,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连忙追问。但电话那端,父亲始终不说一句话,传来的只是哭泣声和呕吐声。

接着,我听到一个女人压低的声音,不停地说着:给你说了,不让你喝那么多,你看你!……父亲醉了,从他的哭声里,我听到他的委屈和压抑。但我也知道,夜半时分,一旁说话的女人绝不是母亲。

第二天一早,我问父亲:昨天喝多了,身体没大碍吧!他连忙说,没事没事。我接着说,昨晚一起的那个女的是谁?父亲则直接告诉我:傻孩子,不要胡思乱想了,你肯定听错了,昨晚就我一个人。

我隐约觉察到了父亲的异样,他的谎言,让我的心在瞬间支离破碎。在我的心里,父母关系虽然不是很好,但毕竟还是一个完整的家,母亲这些年,无怨无悔付出着一切,难得父亲就没看在眼里吗?

当晚,再次拨通了父亲的手机,我只是告诉他:千万不要做糊涂事,如果让外人知道的话,全家都跟着丢人现眼。电话那端,父亲闷声不响,许久,他才回复了我一句话:均均,你也长大了,在学校里,多学点文化,至于我,我会妥善处理好自己的事!

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和我联系,有叮咛,有劝慰,也有不止息的关怀。

大学毕业之后,我留在南京工作,次年,在父亲的资助下,买了一套房子。2000年国庆节,在父亲的张罗下我结婚了。

父亲说,他年事已高,工厂就全部转给了合伙人,而父亲在镇上繁华的地段,买了六间门面房,开了一家旅馆,由表姨一起帮忙打理。

那年春节前,我给母亲打电话,告知了我回家的行程。未曾想,母亲却告诉我,你还是在南京过年吧,省得回家闹心。随后,母亲哭着告诉我,她已经和父亲离婚了。

我听后心乱如麻,责怪母亲太感情用事。但当母亲和盘说出原因后,我简直气疯了。

母亲说,在表姨去那里工作的第二年,父亲就对她展开了“攻势”。村里的三婶在父亲厂里做包装工,平时和母亲关系不错,就把这事给母亲说了,母亲最初一点也不相信,只是当笑话一样对待。

有一次,家里的线路跳闸,于是母亲打电话让父亲派厂里的电工过来修一下,可谁知一次两次都打不通。母亲就骑车到了厂里,结果门卫告知,说父亲去镇里的房子里休息了。再问表姨,说和父亲一块出去了。

母亲的疑虑顿时涌上心头,在父亲的住处,她使劲地敲门,但里面没有动静,母亲的疑心更大了。聪明的母亲随即拨通了表姨的电话,房间里传来了清脆的手机铃声。这次被母亲逮了个正着。

表姨穿好衣服,赶紧逃掉了,父亲则在母亲面前,信誓旦旦的表示,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羞耻的事了。

母亲对父亲说:“其实你当年打我的时候,我的心其实早就死了,但为了孩子,为了家里的名誉,我们各自相安,好自为之。”

听着母亲在讲述这些,我真的是出离愤怒了,我都到了这个年龄,父亲难道就不应该隐忍一下?还有,母亲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为何不歇斯底里的大闹一场?

然而我认为该出现的,都没有发生。母亲选择了逃避。

但,迁就只能换来失败,姑息只能养奸。

欲望像一团火,一旦点燃起来,就不愿意浇灭。自从那时起,表姨和父亲的关系转为地下。43岁那年,表姨怀孕了,当年的11月底,她生下了和父亲的孩子。

母亲见纸里包不住火,忍无可忍,只好父亲离婚收场。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父亲“私生子”的事,在整个小镇纷纷扬扬,让我们这个家庭,在众人面前,出尽了洋相。

那一年的12月,我和妻子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我不在家的几年,没想到父亲竟然出了这么多的“幺蛾子”。知道真相后的那一刻,我怒不可遏,随即打电话大骂父亲:你哪像一个父亲?你这样做,和衣冠禽兽有什么两样?

我们关系僵化以后,父亲的人设在我心目中全然崩塌,他的所为,已经超越了我的底线,让我内心彻底失衡,无法自控。一位知心好友劝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你不该过多地干涉他人的生活,包括你的父亲。

我对朋友说,你只是一个旁观者,未能换位思考,所以你才敢这么说,而我作为家庭里的成员,对于父亲的做法,带给我的伤害,是刻骨铭心的,我今生今世都无法原谅。

父亲没想到我有这样极端的反应,过了几天,他在电话里声泪俱下地对我说:“均均来,我和你娘虽然没有感情,但我那样做也确实不对。可是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爱是始终如一的,请原谅我,好吗?”

“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你也没有我这样的儿子”,我直接了当地给了他答案。

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是亲子间最美好的情话,但是如果彼此间互相伤害,兴许转身你我已是天涯遥远!随后,我拉黑了父亲的电话。

从记事起到读大学,我一直很有自豪感,无论是在村里还是在镇上,因为父亲的能干,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面对的都是别人羡慕与尊重的目光,可如今,年过50的父亲,竟然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这让周围的人如何看待我们?

表姨生子这件事,彻底阻断了我们父子之间的交流。母亲在老家肯定是呆不住了,我于是把她接到南京一起生活。其间,无论父亲通过什么方式联络我们,我们都直接屏蔽或拒绝。我们恨父亲,恨表姨,恨那个私生子。

我想,母亲应该和我一样,很想忘记过去,却常常想起。我把自己锁定在仇恨的频道里,一晃就是十年。

2011年的劳动节,一个陌生的电话打来,我接听后,是表姨的声音,她说,你父亲患了胰腺癌晚期,在徐州市医院,医生说,最多能活三个月,你来看看他吧,他这些年,常常挂念你。

母亲听到后,一个人跑到厨房哭起来,一日夫妻百日恩,确实不假。母亲说,他做错,是他的事,但你作为儿子,如今他患了重病,无论从哪一方面说,你一定要过去……

放下手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我便驱车前往。

走到父亲的病房,表姨给他倒完小便刚回来。看到我,表姨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父亲坐起身,拉着我的手,顷刻间泪流满面。

父亲说,这些年,他一直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每天郁郁寡欢,天天失眠,经常借酒浇愁,饮食也不正常,后来生了这样的病,也许是报应吧,医生说我余生不长,我不害怕,我唯一关心的是,你是否能原谅爸爸?!

母亲说的对,不管父亲在情感世界里多么绝情,多么无义,但他终究是我的父亲,我不能不闻不问。因化疗而成为光头的父亲,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体羸弱的不成样子,昔日儒雅壮实的形象,在疾病的催逼下,荡然无存。我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泪湿双目。面对一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老人,我还能怎样呢?

父亲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我连忙递给他一叠纸巾,我留意看时,上面满了丝丝缕缕的血迹。

我扶着父亲慢慢躺下,平静地对父亲说:“十年里,我有很多次想联系您,可是一看到母亲愁苦的样子,我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父亲对我的爱,我是无法忘记的,没有父亲,也没有我的今天,其实很多年前,我就原谅了您!”

父亲听我这样说,立刻显现出兴奋的表情。他对表姨说,要不,你让豆豆从隔壁出来吧,和自己的亲哥哥见个面。我一开始还没明白父亲的意思,但旋即就知道了他所要表达的内容。

我内心虽然有几分牵强,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一分钟后,表姨手里牵着一个男孩站在了门前,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想打招呼却不敢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豆豆惶惑地望着我,又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接着又把目光转向病床上的父亲。

父亲在床上哭着说:“豆豆,快叫哥哥,快叫哥哥呀。”

豆豆出现在门口闯入我视线的那一瞬间,我心里百感交集,思维中有被坚冰屏住的感觉,有被大锤敲打的感觉,有被阳光普照的感觉。

豆豆的模样,就是我童年的翻版,清秀的小脸上,镌刻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慌乱与彷徨。是的,眼前这个叫豆豆孩子,就是父亲的私生子。

我缓过神来,忙屈身蹲下,两手紧紧地抓着豆豆的肩膀,从头到脚,从脚到头,仔细地审视着,心里生出无限的疼爱和怜悯。我像他这个年龄时,还常常骑在父亲的肩上,而此刻的他,却要面对父亲的死亡,想到这里,我心里一软,直接把豆豆抱在了怀里。豆豆哭了,表姨哭了,我也哭了。

而先前一直让我恼怒,让我不能释怀的孩子,如今竟成了治愈我心灵的载体。

父亲看着眼前的一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哽咽着说:“我终于可以死而瞑目了!”


两个月后,父亲带着很多的不舍,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而我,未经母亲允许,我就接纳了和我女儿同龄的弟弟。父亲爱我这么多年,也许我的接纳和包容,是报答他唯一的方式。父亲说的对,在这个世界上,豆豆不是我应该恨的人,他是我生命中血脉相连的亲人。

爱之深,恨之切。我发现,我之所以那么恨父亲,恰恰证明我是那么爱父亲。如今,父亲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呵护好豆豆,让豆豆健康成长,是我将来必须考量的内容,也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回到南京后,我给母亲说了这事,母亲当场就骂我太蠢,母亲这些年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这也许是她心中最难以愈合的一块伤疤。

但我更明了,母亲是担心豆豆和表姨会影响到我将来的生活,担心他们会成为我生活的纠缠和负累。

但事实上,豆豆可怜楚楚的模样,没有任何过渡,就直接闯入了我的心坎,我

无可自制地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小男孩。

这些年里,母亲始终没能走离婚的阴影中走出来,她常常唉声叹气,身体本就不是很好的她,在2014年春天,因肝癌离世。

我把母亲和父亲葬在一起,不知道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他们是否已冰释前嫌,牵着彼此的手走在了一起。

母亲走后的第二年,我换了一套四室两厅的大房,把表姨和豆豆接到了南京自己的家里,并安排转学的豆豆和女儿,在一个学校读书。

而表姨则专心负责家务,她把家中的里里外外打理的井井有条。

记得大三那年,我曾在食堂对表姨说过“到你老了,我来养你”的话,没想到,经过这么多的是是非非后,竟变成了现实。

只是当时女儿不明白,有几次,她很认真地问我,爸爸,豆豆比我大一个月,为何我不能叫他“哥哥”,而是要叫他“叔叔”!

我不知道该如何给女儿解释,只是对她说,等你长大了,自然会明白这一切,一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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