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旅留痕》之寂寞的萧红一
作者丨渔 樵 朗诵丨茉 清
哈尔滨松花江北，有一条河，河与松花江交汇的地方是一座小城，城因河而得名叫呼兰。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从小城走出了一位女子，她的经历被后来的人褒贬不一地品评着，但热度却始终不高。一会儿有人想起她来，不冷不热地说上几句，一会儿有人把她写进文章，不咸不淡地评论一番。她，就是萧红。
萧红离我们很近，空间上就是我的老乡，但家乡的父老乡亲对她的了解却很少，大多数人只知道曾经有这么一个“女子”罢了。说来奇怪，萧红生活的时代，时间上也不过距离我们才几十年。但作为家乡人，却感觉她离我们很远。她的作品很少有人认真地去拜读，除了她逃婚的故事，家乡人似乎已经忘记了她还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作家。萧红就这样寂寞地，存在于她怎么也无法忘却的故乡人的记忆里。
其实，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萧红也应该算是名人了。
从照片上看，她应该是一个温婉清秀的女子，她的故事是从逃婚而离家出走开始的。离开家乡的萧红走进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爱情，走进了文学的圣殿，走出了人生的欢喜和忧伤。其实，事隔多年，我们完全没有必要为一个女人的爱情去叹息，只因为萧红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这块黑土地上有文化记载以来第一个文学才女，只这一点就足够了。
萧红的爱情故事并不离奇，她只是那个时代千万个逃婚者中的一员，若以此为背景去讲述一个爱情故事，也必定不会让人感动。然而，这么一个有个性，有文采的女子怎么会没有精彩的爱情呢？哪怕在时间上只是一瞬，也会让人感到安慰。在这个问题上萧红并没有给人们留下太多的思维空间，从现代的视觉看回去，以一个弱小女子的肩膀必定也扛不起那么大一个历史命题。
萧红的幸运在于她输掉了爱情，却赢得了文学，而且赢的那么精彩。
当萧红饥肠辘辘地一脚闯进文学大门的时侯，正是鲁迅与四条汉子口水四溅，斗得正酣的时候，正是老舍的《茶馆》和巴金的《家》、《春》、《秋》刚刚出炉，泰斗和大家们品茗把酒相庆甚欢的时候。一个逃婚的女子来了，带着一片朴实的白山黑水，一头扑进了泰斗们高谈阔论的殿堂。她就像春天原野上一棵嫩绿的小草，就像报春的一枝梅花让人领略到了荒山野岭的魅力，让黑土地第一次散发出了文化的芳香。历史上一提起白山黑水，给人的印象总是茫茫雪原笼罩的大山之中生活着一群粗犷彪悍的人。物产丰富、山川秀美的黑土地，为什么给人的感觉总是缺少那么一点灵气呢？究其原因 是这块土地上缺少文气，没有文气也就没有了细腻、纤柔和灵气。真不知道历史怎么会把这么一副沉重的担子交到一个弱小女子的肩上，让她去承担拓荒者的责任。
离开了家人，在爱与不爱间游走的萧红是寂寞的，寂寞的时候便有了想写点东西的冲动。孤单和无助也一定让她怕过，可怕有什么用，不如抗争。用什么？用笔。写什么呢？先是诗歌、散文和大都市的故事。然而，这些都没有自己熟悉的家乡来得真实，于是便有了让后人无法忘记的被寒冷冻裂了的呼兰河。
但是，萧红并没有意识到，她笔下的呼兰河开启了关东文学的一个新时代。她让家乡走向了世界，也给家乡人留下对她无尽的遐想。
萧红出生在白山黑水间松花江畔的呼兰河边，人类文明曙光的出现，较之中原大地要晚的多。人类活动的遗迹不外乎金戈铁马的撕杀和先民艰难的生活烙印。没有经书，没有一座象样的庙宇，没有传承历史的小说，没有励志的名言警句，甚至连一个香艳的故事都没有，几千年就这么混混沌沌地走过来。上个世纪初的一天，忽然有了一个萧红，可家乡人并不认她，只知道她是一个叛经背道的逃婚者。萧红是承载着历史和现实的双重压力，替家乡洗去愚昧和泥垢的。
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家乡出了一个叫萧红的女子。很早也就有了去看看她的念头，只是不敢，亦或是不能。究其原因是怕伤心，怕伤了萧红的心，因为自己不配；怕伤了自己的心，因为心有灵犀。但是，对于心中的这位女神，我是无论如何也是割舍不下的。于是，在23岁即将离开家乡前的一天，带着朝圣般的心情我拜谒了萧红故居。
我是在寂静无人的傍晚走进萧红故居的，如血的残阳撒在屋脊和树梢上，静静的院落里只有我一个人在徘徊。在汉白玉的萧红雕像前站立许久，和她默默地对视，想穿透历史去解读一个遥远的心灵，感到很难。我只有寻着故人的遗迹去探索，试图一点点走进遥远往事，拂去尘埃，再现历史。
该是就在这个院子里吧，我想象着萧红小时候蹲在洋车上的样子。祖父的慈爱与父亲的凶狠在不识时事的小姑娘眼前晃动，让她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记住了祖父的一句话：“有钱人家的孩子是不受什么气的。”只可惜那只是她的童年，后来她不但没有了家，而且变成了一个穷孩子，一个什么气都得受的穷孩子。
还好，在天色渐晚的时候，来了一位中学生模样的女孩。我猜她也是来寻梦的，亦如当年萧红的年龄，只是不应该有和她一样的梦。我们在院子里走走看看，女孩和我数次擦肩而过，分明见她要启齿说话，却终究未吐一字。是啊，个人的心事说给谁听也没用，每个人的梦还得自己去圆。
萧红的梦，是由一个叫萧军的人带来的。他牵着饥寒交迫的萧红一同跋涉在浅薄的文字中，为的只是换来几枚裹腹的铜板。1934年的冬天，她和萧军从哈尔滨来到青岛，后辗转赴上海。在梦里她虽然《跋涉》了很久，但始终走不出《欧罗巴旅馆》的怪圈，就像《小黑狗》一样的无助，任人玩弄。萧红的梦，是被一个叫鲁迅的老人惊醒的。在梦醒的地方他们经历了《生死场》的考验，从自我走向民族，标志着奴隶的觉醒。之后，她应李公仆之约，从武汉到临汾，在民族革命大学任教和参加西北战地服务团的日子里，一部部力作在战火纷飞中完成，带血的《呼兰河传》从萧红的笔下流出，从此让国人知道了东北人民苦难的生活和不屈的抗争。
在萧红离家出走十二年后的一个冬天，她含恨离开了这个又爱又恨的世界。她爱的是有像鲁迅、李公仆这样的师长；恨的是国破家亡，恨的是爱情远离，生命中的男人都离她而去。她感到南国的冬天比故乡还冷，那个被冻裂了的呼兰河一直在她的心里漫漫地流淌。
作者 渔樵 本名王法胜， 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石油作家协会会员，大庆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大庆石化公司作家协会主席，邂逅湖读书会会长。
出版个人诗词集《心旅诗话》、《大庆城事》等文集。作品散见报刊和网络。创建邂逅湖读书会和渔樵书院公众号，致力于文化的挖掘整理和传播。
桌上一杯茶，手中一本书，静谧的午后，王法胜与您相约渔樵书院。静静地听，轻轻地聊。听，从历史深处传来的文化信息；聊，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中体会到的感悟。人生不过就是一个认知的过程，而读书就是这个过程中的最好方式。所以，读书应该成为我们的一种生活方式。
主播 茉清，一份执念，一瓣心香。最美的时光里遇见最好的自己。用声音传递爱与美好，用最真、最朴实的情感诠释文字。微信号：yanlp0910；喜马拉雅FM：茉清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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