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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稿选登】【丁香文苑同题第四期】老屋(陈程竑)

屋里屋外说老屋

文\陈程竑

之前的之前,听说有位老头很爱钱。所以他从30岁开始,每过五年就要搬一次家。这里面的秘诀很简单,老头说每间屋子都有“财气”。人一住久,财气就耗光,所以有些年头的老屋是待不得的,一定要到新屋去吸天地日月之“财华”,这样他的生意才能稳步大赚!

我很怀疑他这个秘诀的可行性,因为据我所知,他至今的资产距离王健林的“一个亿”的小目标还有很大很大的距离,所以“搬新屋能发财”这个道理听起来是没什么道理的。话虽如此,如果能搬到一所比原来又大又舒服的房子住,我还是很乐意的。毕竟在房子上喜新厌旧,是人的通病。不过这并不表示我和上文的老头一样,对老屋一点怀念之情都没有。

鄙人年近而立,至今倒也搬过两三次家。印象最深的一次搬家,要数跟爸妈从外婆家搬来市区定居那次。那时爸妈工作调动,连我一起带上,全家三口从一座小县城搬到榕城。刚来的时候,无房子好住,只能租住在城边村一栋房子里。这栋房子虽不是我家的产业,却成了我记忆中最喜欢的老屋。


那是一座独栋,上下两层。一楼有客厅,有厨具,有电视,有一张床。二楼有个阳台,有个浴室,还有张床。另外,一楼用墙围了一个院子,房东留下了一地的花草,还有一间厕所。这栋房子的确是名符其实的老屋,因为在租给我们家前,它的主人就已经在里面住过十几年了。房子虽然老,却不破。有种很和谐和温馨的氛围,大概是整天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缘故吧。

爸妈常常抱怨这房子太深入了,几乎在村子的中心,要出趟门得走很久的路才有车子可以搭。家里也没有电话,打个电话还得走几十米去小卖部打一次一块钱的。也难怪,那时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大家都挺落后的。所以不方便也是常事。

可我却觉得这老屋跟世外桃源一样好。先不说整天可以跟着邻居小孩们打打闹闹吧,光在院子里蹲着——看蝴蝶围着兰花翩翩起舞,蜜蜂在花心里采蜜,蚂蚁在地上拍着弯弯曲曲的大队伍——就足够我这个小屁孩神魂出窍地待上半天了。爸妈要上班,一开始还有外婆带着我。我们每天就在村子里闲逛,东家唠唠嗑,西家看看老婆婆们“做花”,倒也打发看许多无聊的时光。后来外婆回县城带表妹,我就只能去幼儿园给老师看管。每天最期盼的,莫过于早点傍晚到来,好让爸妈带回村里玩耍。


来市区前,我住的是爸妈县城单位的宿舍,整天就待着家里看电视,也没什么好玩的。可在这村里不一样,山羊是司空见惯的,它们就像草地的守护神一样终日待在田垄旁吃草,累了就看它们的主人在远处池塘里放鱼苗。我跟其他孩子们成群结队地耍闹,大家互相讽刺嘲笑着抢玩具,或者来我家把报纸拿去做风筝,然后到河边的祠堂前放风筝。当然,还有笨笨的老母鸡跑到我们家下蛋。要是遇上大雨,院子里涨高了水,小螃蟹就会顺着水路就钻进来,到我家参观。


不过,这样有趣的老屋,还是有一些让我恐惧的地方。首先是不知哪来的一只老猫,每天照例要溜到我们家打盹。来就来吧,我们见她老气横秋,也不便赶走。可她却把一身的“特种兵”都带来了。那藏在皮毛里的虱子,肉眼很难发现,吸血的功夫却是天下第一。我常常要咬得一大腿红肿,却完全那它们没有办法。其次,村里的治安不如城里的好。有一天晚上爸爸新买的西装晾在二楼的阳台上,第二天居然不见了。估计是哪里的蟊贼夜里偷偷把衣服勾了走。从此,我自己不敢独自晚上在阳台坐,生怕那蟊贼也把我给捆了。最让我难受的,莫过于每月胖胖的房东来收租,常常会蛮不讲理地提价,爸妈只好忍气吞声地还钱,谁叫我们“寄人篱下”呢?


住人家房子的时光大概持续了两年,我们就从村里搬出来,搬进了市区的一间套房。走的那天,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还有那些小孩们都来送我们。记得那时为了招待各路“好汉”,爸爸还买了一箱的可乐。于是我就在一旁偷偷地喝着可乐,看了看一屋子的东西,默默地跟它们告别:“别了,黑白电视,新居里有彩电;别了折合桌,新居里有饭桌;别了,老猫,你不知道我新居在哪?呵呵!”我昏昏沉沉地睡到半夜,家人告诉我搬家的吉时到了,于是我慢腾腾坐上了载满家具的小卡车,看着那栋旧居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去新家的路上,我问妈妈:“这老房子还回来吗?”“你傻呀,那是别人家的房子,回去干吗?”我突然间有点不舍,人生中第一次对一栋老屋不舍。

新家和老屋的距离不到十公里,可我在社区里上了小学,结交上了新朋友,看上了新的彩电,渐渐便忘却了那栋不属于我的老屋。直到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周末放学四处闲逛却误入了这曾经住过两年的村子。村子里很多旧屋都被改造成新楼了,许多原来熟悉的面孔却不知所踪了。可让我意外的是,老屋还在,还是那么老,就像一个沧桑的老祖母在原地等我回来。我看门是虚掩着的,竟偷偷地推开,不料一个蹲在地上的小孩立马起身很警觉地盯着我,用普通话说:“你是谁?”

她的妈妈也跑出来,见我不像坏人,问到:“有事吗?”“没有,我以前住过这里,进来看看。”我敷衍了她几句,抬头竟看到了墙角上那三角梅的花。红花开得正艳,是从隔壁的院子里伸进来的。转眼十年了,还记得那时三角梅也开得正艳,隔壁一个大我九岁的小姐姐经常把毽子踢到我们院子来。每次她都轻轻来敲门,问我能不能把毽子还给她,我总盼望着她把毽子踢过墙来,那情景,那声音,那容颜,我影影绰绰还记得,却早已不是当年。

“小姐姐应该嫁了吧?”

我喃喃自语地走出这栋曾经住过的老屋,身后传来了那母亲训斥孩子没有关好门的责备声。不禁有些怅然……


作者简介:陈程竑,男,90后。祖籍揭西大北山区,自幼随父母居榕城。好看闲书,偶尔涂鸦,有少量作品在报纸、杂志发表,现为揭阳产业转移工业园投资开发有限公司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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