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仙作品
《 草木记 》
——xiyunzhaichupin
草木记
01
十月末。
院子里柿子树黄了叶子，每天都要掉几枚，本来稀稀拉拉就没多少，越发显得老树沧桑，老得真是没法看
想起以前我哥和我说起的艳阳天，柿子花，小男孩，物是人非里，好像说得不是一棵树似的。也是，我们都在慢慢变老，更何况是一株靠天吃饭的植物
妈妈喜欢以前大门外的柿子树，果子熟了以后水水甜甜的，老人家对软糯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只说那柿子树好
后来门前修下水，柿子和核桃都没留下来，核桃倒没啥感觉，可惜我妈妈吃不到软糯糯的水柿子了
院子里这棵老柿子树因为没挡着谁，又因为长得娇小，就留了下来。留是留下来了，就是长得不好，见年儿的减产，今年就结十个果子，还都是残次品
我问我哥哪天摘果子，我说咱得找个良辰吉日，要不太对不住这几颗大小不一形状奇怪的柿子了，我哥就乐，说我脑子里整天有得没的瞎想，人家也肯定以为我开玩笑说笑话，还真不是，我还真没瞎想，
草木一秋，也得有点仪式感不是
02
葡萄是十多年前我在市集五块钱买的小苗，已经忘记了是什么品种，只知道是葡萄。拿回家我哥随意在花园里挖个小坑埋了起来，只露出小小的顶芽，十好几年过去了，现在长得顶我俩手腕子粗
也是不好好长，结的葡萄又小又酸，不像人家的密密匝匝一串一串，我们家的葡萄永远是稀稀拉拉一颗不挨着一颗，也就开春发新芽夏天长叶子的时候好看一点
我哥说过要挖了它重新买一株好苗子，我还是不舍得。年纪大了念旧吧，老想着一颗豆芽菜似的小草苗子，经过这么多年长成遮天蔽日的藤架，是有多不容易
后来我们不再纠结它结不结果子，果子吃得吃不得，就当是看景了
一株植物，陪着你在一个院子里慢慢变老，是一件多美好的事情
还有啊，当初真是想着等它长成藤蔓了，七夕晚上端小马扎坐它下面听牛郎织女说悄悄话，可惜，这个小心思竟一次没实现过
这不好好结果子还不实诚的大骗子
03
我们家院子里以前有好多玫瑰月季蔷薇，后来重新装房子顺便清理花园全部挖掉了
其实是不舍得它们的，实在是院子变小了，再养一个花园太不靠谱，再加上它们自己也不争气，思来想去最后只留了爬藤的，地面儿上的花花草草全部清理了
说到这里，好像我养的草木没有一样是葱郁旺盛的，想想还真是
刚开始我哥找人给我整出个花园来，我是野心勃勃的，每个集市都去买花苗子，只要是玫瑰月季一股脑往家买，只要有空地儿就栽
头两年花也长得好，虽不是啥优秀品种，好在也是深红浅红一色儿红，和街上情人节叫卖的玫瑰真没两样儿
可惜姹紫嫣红没多久，我的花又开始作了，花骨朵的时候就开始打蔫儿，而且一年不如一年，后来我哥去问人家，才知道是被虫子祸害了
长这么大，唯一一次弄清楚了一种虫子叫食心虫，它会钻到植物的杆里，拦腰开始吃，我的葡萄也是因了这种虫子才长不好的
真是坏啊，悄不蔫儿的就干了坏事了
家里的花草大都被食心虫吃坏了，我哥后来找人把葡萄从虫蛀的地方锯掉，虽说第二年又长上来了，许是受了症状了，总是不精神，还得防着下一茬虫子，真是揪心
想到种果树的人，辛苦劳作，天灾人祸的还防不胜防，更揪心
04
我的院子里目前只有紫藤凌霄和葡萄了，都盘在花架子上，为了留出点院子，我的花草都飞了仙了
紫藤是女朋友从她家挖的，来的时候就是很大一株了，心心爱爱侍弄着，愣是长了十年才开了一串儿花，个中艰苦辛酸失望以前都叨叨过，就不再说了
现在可是好了，每年三四月站在花架下，清一色的紫色花串儿满满一架，风吹过来吹过去，香香甜甜，每天都有人趴我们家墙头看到发呆，蜜蜂虫子更不用说，嗡嗡嗡的忙碌，也没拿我这个主子当回事儿
去年六月我哥的朋友送了我们一株金桂，细细的和我长得比较像，今年八月竟然开了两串儿花，我当时的兴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过分，不就几朵特别好闻的小米花嘛，没几天不也落了，和别人家满树的桂花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不过因为是自家的，我又是极易满足的，隔三差五也会和她们说说我的小桂花
九月末的时候又得了一株金丝蝴蝶，因为院子里没地儿，只好委屈它在大门外了，细细高高的，头顶几枚叶子这会也落了，着实看不出什么来，期望值也便没那么高了
05
秋天眼看着要过去了，时常会看着我的花草发呆
我们付出了什么，我们又得到了什么
这个娑婆世界啊，美好而又充实
END
作者名片
宁小仙，陕西人，热爱读书写字的主妇。
溪 云 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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