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教手记10】砖桥家访记｜张 华

砖桥家访记

● 张 华

周四放学前，再三叮嘱他完成作业，他还是一脸茫然。想起老公最近一直在走访，我果断地面对全班同学宣布：“明天谁不完成家庭作业，我就到谁家去问问他家长是怎么回事。”第二天，他再次勇敢地站在我面前，一句话也没有，就这样看着我气冲斗牛、喋喋不休。

发泄一通后，我也累了，“放学后等我一起回去。”

一下校车，他就匆匆向前走去。“你想把我甩掉吗？等哈我，和我一起走，我可不知道你家，别走丢了。”

听到我的话，他回过头向我走来，等我走近了，再转身向前走去。他走到一个关闭的卷闸门前用手敲着。他妈妈能听见吗？旁边正在干活的奶奶大声喊他：“晨晨回来了。”便听到楼上传来他妈妈的声音：“先到姐姐家玩一会。”他转身看着我，奶奶大声喊了他妈妈的名字说：“晨晨的老师来了，你快下来。”

千呼万唤始出来。妈妈穿着拖鞋问我：“老师你好，有什么事吗？晨晨犯什么错了吗？”还没说上两句，楼上传来小孩叫妈妈的声音，渐行渐近。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打着赤脚从楼上下来了，他妈妈叫他过来，他便爬到妈妈身上坐下。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安静地听我们说话呢？大声哭闹着，妈妈的办法是送他到楼上看动画。我皱了皱眉：“孩子不能沉迷电视的，一哭一闹给个电视现在是安逸了，可久而久之孩子便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她连忙接过我的话说：“是的，晨晨小时候不是我带的，整天看电视，每次看电视时间长了无精打采的，情绪还不好，喜欢发脾气。这个小的还好，以前每天都是乐呵呵的，早上一起来就笑，不管发生什么他都很高兴，只是这几天有点闹。这个大的就没口说了，一写作业就要我坐在旁边，这也要问那也要问。小的又不准我管哥哥，就像今天这样大哭大闹。大的又确实不听话，听个英语我不监督他就抱着ipai玩游戏去了，半天都不放下，这几天我没准他听英语了。我懒得管他了，不写起作业等他到学校老师惩罚他去。”

情况大致清楚。爸爸在广州打工，隔壁的奶奶是妈妈的继母，只帮着那边亲生的儿子。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一个女人要照顾好两个孩子，还要喂鸡做饭操持家务，没有强大的定力都要得抑郁症了。晨晨也是很苦恼的，弟弟这么闹如何静得下心来呢？而且小孩子是很需要陪伴的。记得儿子小的时候，我一个人带着，一回来就忙着做饭，听到他的十万个为什么就烦躁不安。收拾完碗筷匆匆给他洗个澡丢床上自己去睡，我还要洗澡洗衣服呢。耳边仿佛又传来儿子稚嫩的声音：“妈妈，我和你下象棋吧。”“妈妈没时间。”“妈妈，我帮你下好吧，你是红方先走，我帮你走一步炮打我中心卒，我飞象……”

“晨晨，你看，现在爸爸不在家，你就是最大的男子汉，要保护妈妈和弟弟。妈妈要照顾你和弟弟多不容易呀！看，衣服洗得这么干净，还要做饭做家务，弟弟一闹，你又不乖，妈妈多辛苦呀！以后回来了，自己写作业，妈妈检查，不写完作业不准吃饭。写完了，吃饭了，就带着弟弟读《古诗接龙》，和妈妈一起比赛背诵，英语也可以和弟弟一起听一听，让他从小开始磨耳朵。有时间就帮妈妈照顾一下弟弟，分担一点家务，好不好？” 当着我和妈妈的面，他作了保证。

后来我又去走访了两个学生，就6点40分了。因为是坐校车来的，怡怡的爷爷用农用车送我回家。打开黑洞洞的家门，匆匆蒸上饭，择着上周末从婆婆家带来的已经蔫蔫的蛾眉豆，脑海里却总有一个问题挥之不去：农村孩子的家庭教育到底面临着多少的困境，我们应该怎么办？

（作者单位：荆州区东门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