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庄王这一生武功极高,他多次率兵北伐,逐鹿中原,战果累累。在他的统治下,楚国的综合实力空前强大。
在当时,楚庄王问鼎中原、称霸天下的最大对手,非前霸主晋国莫属。
说起来,这晋楚争霸的过程也是很有意思的,两国很少爆发直接冲突,就是专门盯着对方的附属国狂打,逼得那些个小弟要么朝晋暮楚,要么朝楚暮晋,两头喊大哥……
今天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那一年的冬天,陈灵公荒淫无道,结果被夏征舒杀了。楚庄王认为这是以下犯上的大罪,是不能容忍的。于是出兵攻打陈国,车裂了夏征舒,还把陈国改成了楚国的一个地方政权。
大臣们都来祝贺,唯独大夫申叔时不来。
他是这样解释的:我们楚国讨逆是义举,但你把人家陈国给灭了,是不是惩罚过重了啊?这就好比有人牵牛踩了别人的田地,别人就把他的牛没收一样,就显得要求太过分了。
楚庄王一听,觉得申叔时说的蛮有道理,就说:“是我考虑不周。这样吧,我把陈国归还给人家,你看可以吗?”
申叔时回答说:这就对了。这就是老百姓常说的“从人家怀里拿来的东西,就要还给人家呀。”
楚庄王有错就改,又重新封立了陈国。当然,前提是要认楚国做大哥的。
后来,就有好事者根据这个典故创造了个“蹊田夺牛”的成语出来,形容轻罪重罚,从中谋取私利。
既然搞定了陈国,接下来就要收拾郑国了。
原来,受地理位置因素和历史遗留原因的影响,郑国夹在晋国和楚国这两个大国之间,夹背受气,日子很是难过。
可也没法子啊,用现在的说法就是“命苦不能怨政府”。
这一年,郑国迫于压力,又同晋国结了盟。
楚庄王一听就火大了,亲自率领数万大军,来攻打郑国。
看到来势汹汹的楚军,郑襄公心里明白,郑国是绝对熬不过去的,这顿拳头肯定是要收下了。
他一面派人去向晋国求救,一面调集人手坚守城池。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晋国的援军迟迟不能到来。
在困兽犹斗了三个月之后,郑国实在是顶不住了,只好出城投降。
那一日,郑国的都城城门大开,楚庄王带兵入城。
城里面的郑国人早有准备,各种礼物是应有尽有,完全拿出了“量郑国之物力,博庄王之欢心”的诚意。
单说这郑襄公,只见他光着上身,以负荆请罪的姿态,来到楚庄王的驾前。
体型和态度并不能表达自己的诚意,郑襄公还对楚庄王做了这样一番陈述,大概意思如下: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没有侍奉好楚国,让您生气了,您这才满怀怒火的来教训我,这都是我的错。
您想怎么样都行,我都接受。您可以把我流放到江南,也可以把郑国的土地分给其他诸侯国,都随您,我没有半点意见。
希望您大发慈悲,看在郑国的先祖是周厉王儿子的份上,不要让郑国的列祖列宗续不上烟火。
我也希望能得到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的侍奉楚国。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最后的决定还是要由您来做出……
我估计,春秋时期就有了像我这样专门写材料的人才(呵呵)。
郑襄公的这通发言,真是既卑微又顺从,让人不由得升起一股怜悯之意。
楚庄王大为感动,他下令楚军后撤三十里驻扎,而后准备撤军回国了。
按照常理,真要撤军的话,直接往南走就得了。可楚庄王也不知道咋想的,非要带兵往北走,说什么要“先饮马于河水”,然后再班师回朝。
我估计啊,他心里可能在纳闷:仗打了这么长时间,这晋军却迟迟未到,咋回事呢?不行,我得到黄河边瞅瞅,这晋军到底来了没来。
其实,当时晋国的援军已经到了黄河边了,也正在那儿往南边瞅呢。
原来,这时候的晋国,早已不是晋文公时代的晋国了,虽说国力军力都没减,但统治集团内部却是一团糟————晋君大权旁落,六卿专擅国政、明争暗斗……根本就顾不上郑国。
特别是刚刚登基的晋景公,实在是不想打,暗自授意晋军统帅荀林父路上走慢点儿,尽量不要和楚军正面接触。
这荀林父在得知郑国和楚国议和之后,就和一帮子高级将领商量:“人家已经议和了,咱们还打什么呀,要不打道回府吧?”
中军副帅先谷却死犟死犟的,铁了心的要和楚庄王打一仗。
你也不能全说人家错,若是此番不战而退,太丢晋之霸主国的面子,以后可就没法子带小弟了。
这小子也是年轻气盛、仗着祖辈的功勋,压根就没把荀林父放在眼里。会后他擅作主张,私自将所属部队开到了黄河对岸。
“啥?先谷过河了!”
消息传来,把老荀都给吓傻了。
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违心的拖着晋军主力,跟着过了黄河。
这么一来,晋楚两个超级大国之间的直接战争,不打都不行了。
以上,就是本期《春秋演义》讲座的基本内容。
如果再用两个成语概括的话,就是“蹊田夺牛”和“饮马邲地”。
昨天,下了2019年的第一场冬雨。
傍晚出门时,雨下得正大。犹豫了一下,还是冒雨赶到了。
等到讲座结束,再出来一看,嘿嘿,不仅雨停了,月亮也出来了……
然后,我就拎着李吉续老师送我的几本书,像得胜归来的楚庄王一样,大摇大摆地回家了。
2019.11.10于山西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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