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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根妞 || 狗尾巴花的春天


狗尾巴花的春天

一笑而过

时常听别人这样议论我的闺蜜芳草:好潇洒啊,每天过的真精彩,实在让人羡慕,难道你就没有烦恼吗?

的确如此,到了知天命之年的我们,所有的烦恼都看淡了,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掩藏了多少伤痛只有自己知道,爱过,恨过,疼过,伤过,挣扎过。无助的时候也曾经梦想找个可以依靠的肩膀稍事休息,醒来方觉世上根本就没有救世主,到头来只有自己慢慢疗伤,舔着鲜血淋淋的伤口在漫无尽头的黑夜孤独痊愈。

每个女孩出嫁前都是柔弱单纯的弱女子,父母眼中的公主,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穷有穷的娇,富有富的爱。待字闺中都做着一样美丽浪漫的玫瑰梦,找一个温暖的人,无须身骑白马,无须伴蝶而来, 只希望在某个午后遇见一个人,可以让尘封的心,突然温暖,便可相伴一生,白头偕老。人生旅途相扶相搀与你风雨同舟,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谁知人生如歌,时而不靠谱,时而不着调。期待的良人没出现,遇到的都是奇葩,原打算找他为你遮风挡雨,不曾想,原来人生的苦风凄雨都是拜他所赐。




闺蜜芳草是一个开朗知性的女子,身材苗条,高雅浪漫有气质,虽然美的不是特别耀眼,却是那种极耐看型的女孩,生在干部家庭中的她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因为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伤痕累累,心力憔悴的她在一个意外的午后遇到高中同学强。

强出生在干部家庭,外表温文尔雅,平时言语不多,和芳草认识的那一群叽叽喳喳的朋友不一样,看起来是那种特别适合过日子的人。强工作体面,收入稳定,虽然不能大富大贵却也可以细水长流。尤其是强的父母,一对恩爱夫妻,芳草第一次去他家玩,就遇到一家其乐融融掌灯打麻将的场面,瞬间被这种祥和的家庭气氛感染。在强的猛烈追求下芳草在一个冬日暖阳天成为强的幸福新娘。

芳草出嫁的花车经过一片田野,冬日的田野一片萧条,只有河滩芦苇荡里的芦苇花在迎风摇曳,路边的狗尾巴草在阳光下泛着惨白的光,沉浸在幸福里的芳草坐在花车里幻想着未来的幸福时光,脸上泛着娇羞的红晕,任思绪在空旷的田野翻卷。

婚后,他们二人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芳草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感谢上天赐予她美好的生活,打算就这样平凡的幸福到老。

谁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热恋中的女人智商为零一点都不错说,相爱时眼里看到只有对方的优点,对于那些缺点却视而不见,总觉得自己的爱能融化他,感化他,即使一块顽石也能捂热他,他会按着自己的轨迹变成心中的白马王子。事实证明,芳草错了,这世界你谁都不能改变,唯一能改变的只有自己。这些缺点随着生活的打磨,激情的退去,慢慢变成了岁月的绊脚石,轻则夹枪带棒,唾沫飞溅,重则华山论剑,大打出手。婚后的芳草慢慢发现,表面温文尔雅的强身上陋习多多,打牌打到夜不归营,喝酒喝到不省人事。芳草看着别的夫妻恩恩爱爱,谈笑风生的一起做家务一起带孩子,心中羡慕,再看看自己形单孤只心中倍感委屈。每次自己抱着孩子又做饭又洗衣服的时候,邻居大叔就会同情的问,强还没下班?问的芳草不知道如何回答,憋回夺眶而出的眼泪默默地收拾家务。这些都还能忍受,最不堪的是强酒风极差,每次喝醉回家咚(洛宁方言:搞、搅、闹腾的意思。)得四邻八家不能安生,家里鸡飞狗跳,盆响瓮炸,孩子吓的乱哭,把芳草气得半死。

芳草哭过,闹过,换回来的是一次次屈辱的家暴。多少次夜里,芳草泪湿枕巾,想结束这段痛苦的婚姻,多少次在非人的折磨后想一死了之,但是回过头来看看年迈的父母,襁褓中的娇儿,芳草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滴在娇儿的脸上,她怎忍心让没有父爱的娇儿再痛失母爱?芳草饱尝了死不了活不成的滋味。娇儿粉嫩的笑脸在芳草脑海里晃动,芳草心如刀割,放下到嘴边的敌敌畏强打精神又回到那个冰冷的家中,而强还在麻将桌上斗的正酣。又一次争吵后,芳草在床上不吃不喝的睡了七天,遍体鳞伤的她一个人跑到河边。半夜的野外,冷风嗖嗖的刮着,天上还飘着小雨,芳草仰天痛哭,老天爷呀,我芳草无愧于天地良心,上天你怎么对我如此不公?我上辈子欠你啥了,这辈子要遭受这样的委屈?芳草哭干了眼泪,精疲力尽的她晕倒在河边,第二天早上被晨练的好心人发现送回家。

日子就在这刀子刃上一年年过去,芳草舔着自己的心头之血亦步亦趋的往前走着。随着改革的浪潮席卷中国,企业改制后强下岗了,下岗后的强变得更加颓废,赖以生存的工作没有了,家庭开支举步维艰。无所事事的他每日借酒消愁,为了家庭,芳草好言相劝,换来的却是热嘲冷讽,强脆弱的自尊心变得异常敏感多疑,家庭气氛充满了火药味。为了减少家庭开支,芳草不买衣服,不买换妆品。昔日丰姿卓越的芳草不见了,渐渐地变成了一个扎在人群里看不见的黄脸婆。


芳草的日子过得一地鸡毛,心如惊弓之鸟,孤独、沮丧、忧愁、伤感慢慢侵蚀着她的骨髓。每天下班回家,芳草的心里就忐忑不安,强脸上的表情就是家里的天气预报。芳草仔细观察着,噤若寒蝉小心翼翼的生活着。为了家庭安定,强的信任,芳草心甘情愿的在柴米油盐中退去自己的光华,不修边幅,不去应酬,断绝一切社交活动,希望能找回梦中的良人。可是,所有的努力都化作泡影,心如千疮百孔的芳草才大梦初醒,你无法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无法感动一个不懂爱的人,更无法和一只一生只经过三季的蚂蚱讲清楚四季轮回的道理,芳草暗自嘲笑自己的迂腐。

在年复一日的吵闹中,芳草的心死了,这种丧偶式的婚姻不要也罢。看着往日好友光彩照人的模样,芳草的心在反思。难道这辈子就这样半死不活的过下去?他驮着屁股不上进我也陪着他原地踏步?孩子们以这样的父母为榜样将来怎成大器?

蜕变是痛苦的,芳草收拾好心情,破天荒的对着镜子化了妆,穿上久违的高跟鞋和漂亮衣服和强协议离婚,带着孩子净身出户。在朋友的帮助下租了房子,过起了母子相依为命的日子。芳草捧起角落里布满灰尘的书仔细品读,在知识的海洋里慢慢疗伤。用微薄的工资参加一个舞蹈培训班,闲暇之余参加运动,重新找回往日靓丽的形象。在忙碌的工作中排除心中酸楚,自信又洋溢在芳草的脸上。那一年,芳草第一次被单位评为优秀工作者,升职加薪。并带上大红花参加了县里的表彰大会。昔日的笑容又回到了芳草的脸上。认识芳草的人都说,芳草你简直是逆生长,怎么越来越年轻了?如今芳草的儿子也学业有成,在一个外企工作,收入不菲,娇妻美子其乐融融。年过半百的芳草犹如一颗平凡的狗尾巴草,在经历四季凄风苦雨的洗礼后,她的生命在冬日暖阳下肆意绽放,像一道雨后彩虹散发着她蓬勃的生机,微笑带在脸上。我相信,余生没有什么困难能摇撼她的意志,她的生命必定精彩纷呈。

祝福和我的闺蜜一样遭遇的亲们:余生不长,来不及浪费,好好爱自己,用满腔的温柔惊艳未来时光,让身体和心灵一起上路,那时的你,必定是个美丽的女人,笑,便面如春华,必能打动人,任他是谁。

【作者简介】曹根妞,网名一笑而过,原来在回族镇政府工作,现在赵村镇凡东北驻村扶贫。喜欢唱歌跳舞,喜欢看书,崇拜那些默默无闻、笔耕不辍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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