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泽】被遗忘的“英雄”

不该被遗忘的抗疫“英雄”

文\张开泽

当全国抗疫战争取得阶段性成果，前期各地紧急驰援武汉的200多个医疗队，4万多名医务人员，在全面完成各项救治任务后凯旋，相继返回各地。
     

临别武汉时，特别懂得感恩的武汉人洒下热泪，挥动花束夹道惜别，十里相送那些家属和亲人，长街跪哭！声音嘶哑！武汉交警以“最高礼遇、最深敬意、最佳形象”护航返程。回到家乡人民夹道欢迎。
        

凭着他们在这次抗疫斗争中，舍生忘死，流血流汗恪尽职守，甚至付出生命，从病毒魔爪中救回数以万计的生命的功绩，他们当之无愧地获得了英雄的崇高称号及各种应该得到的种种奖励和福利。
       

媒体纷纷宣传报道他们的献身精神、英雄行为和卓越战绩，全社会掀起了崇拜英雄，学习英雄的热潮。         
        

然而就在全社会对医务人员至高称赞的同时，我们遗憾地看到，同样在疫区参与抗疫斗争，干着最脏的活，跟医务人员冒着几乎同样风险的另一些人，媒体却鲜有报道 ，被社会选择性地遗忘。
        

近几天一篇题为《一位援鄂医生的真实叙述》的文章重点谈到了这个问题，在网上被广为转发，激起人们强烈共鸣。    
       

这位援鄂医生在武汉一家医院英勇奋战41天载誉而归，面对英雄光环、奖励和种种优厚福利待遇，他却高兴不起来。他说，虽然救治工作经历了种种艰辛和风险，但那均属职业责任，对英雄这份荣光，自觉受之有愧。因为还有无数在抗疫前线奋战，干着最脏的活，冒着同样风险的另一些人被社会遗忘，没有得到他们应该得到的赞颂和荣誉。

     

这位医生语出惊人，其善良和崇高溢于言表却发自内心，让人钦佩。
    

他所说的有些人正是指直接在医院内清运垃圾的清洁工，搬运遗体的运尸工，以及配合抗疫，坚守在不同岗位上战斗的人民警察、保安，每天起早摸黑冒着风雪开车，奔波在空冷的大街上，无偿接送医务人员上下班和免费为医务人员提供免费餐的志愿者。还有不分昼夜抢建方舱医院的工程技术人员、建筑工、农民工、环卫工人、快递小哥、物业人员、社区工作者等。他们都是这次抗疫的战斗员，最美“逆行者”！

和医生同在一线的清洁工，运尸工，防护设备远不如医护人员的好，活动的范围却在重病感染区。他们不是医生专业，不及医生更懂得如何自我保护，因此承担的感染风险比医生更高，那些志愿者干的完全是额外的工作。    
        

那些清洁工、运尸工下班后，没有住高档酒店的待遇。累了，只能蹲在医院过道的角落休息。他们跟医务人员同在一线决战疫情，同样面临风险，何尝又不是在为抗疫拼命，但他们默默无闻地付出却鲜为人称赞。
 

医生因感染壮烈殉职，被评为烈士。但有多少非医务人员，每天都在重症区域清理卫生，每天都在无偿为医护人员提供服务，每天都在和感染治疗无效死亡的遗体零接触，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因防护不到位感染了新冠肺炎，甚至有人因为感染而去世。然而他们中却没有谁被评为烈士，受到表彰的。
       

也许有人会认为，医务人员专业性、技术性强，而那些人承担的仅仅是从事一些简单劳动，做一些后勤服务，配角而已，两者不能相比。
        

此话听上去似乎有些道理，但必须强调的是对抗疫英雄的评价、赞颂，不是单纯从专业技术强弱、职业、职务的高低贵贱来考量，更注重的是工作态度，奉献精神。
       

医务人员的事迹可歌可泣，非医务人员的表现亦可圈可点。他们岗位虽不同，但伟大的逆行精神，舍生忘死抗击疫情的牺牲精神是一样的。电影界评“金鸡奖”、“百花奖”都设有配角奖，按理说，对这些跟医务人员一样参与抗疫斗争，并作出突出贡献的人给予一定荣誉奖赏和表彰也是理所当然。       
       

然而现实却并不像我们所希望的那样，这些跟医务人员一起战斗一起拼搏奉献的人，不仅未得到应得的荣誉，还遭遇种种不幸。
          

这位援鄂医生谈到，他在医院认识一对清洁工夫妇，他们是因疫情被滞留在武汉的外地人，应聘到公司去上班时，公司讲好每天付劳动报酬600元。夫妻俩分别被分配到两家医院上班，每天冒着被感染的风险，不辞辛劳清运垃圾，而结算工资时，公司却只按200元一天付给他们，活生生地被黑掉了三分之二，夫妻二人投诉无门，只好认命。
        

事实上，参与这次抗疫受到不公正待遇的还不止是这对清洁工夫妇。一位名叫风中劲草的网友，在网上发表文章，披露了曾被称为“最美逆行者”的六位方舱医院援建工人张雄军、周培、安明有、薛仪龙、杨乾、马小军劳而无功反遭欺凌的不幸遭遇。真名实姓，有照片，有真相，令我义愤填膺。
         

这六人本在一个项目部里工作。援建结束之后，他们于2月27日至3月16日进行了医学观察，并由当地开具盖了章的留观证明。     
        

这些“中国速度”的建设者，因为工钱没有足额兑现，去项目部讨说法。     
        

没想到，他们被项目部现场严密监督，删除了他们在干活时拍的所有照片和视频，还被逼签署不再讨要欠薪的承诺书，按下手印，由项目经理和某书记亲自“送行”离开湖北，去了湖南。

         

讨不回工资，被逐出湖北仅仅是噩梦的开始。只因去过疫区，他们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危险人物”，到哪里都不招人待见。被四处驱赶，宾馆拒绝接待，打工无门，生活无着，有家难回。

虽然此前他们已经完成了医学观察，还有证明，但到哪儿都要被强令隔离。这遭遇跟驰援疫区被视为英雄无上荣光的医务人员形成强烈反差。
        

其实，他们也知道自己仅仅是“配角”，也并未奢望被当成英雄，只希望工资不被克扣，能顺利回家与亲人团聚，能有地方让他们干活。只要稍稍善待他们一点，也就知足了。
      

医务人员在灾难中冲锋在前，就如消防战士在灾难中冲锋在前，拿命守护岁月静好一样。他们为治病救人确实为武汉拼过命，完全配得上高规格的欢送和迎接，配得上鲜花和掌声，配得上组织上的大奖和表彰，谁也不会有意见。
  

但这个社会欠了那些默默无闻的清洁工、运尸工，不留名不为名的志愿者们归来的十里相送、夹道欢迎！
    

现在，疫情已缓解，武汉，已经迎来了曙光。驰援武汉的医护人员载誉凯旋，他们的英雄事迹和献身精神被四处传颂，作为抗疫英雄，他们名副其实，实至名归。
           

那些清洁工、运尸人、志愿者们有的散去了，有的还继续留在那里，但社会似乎已把他们遗忘，没有人关注他们的去向，关注他们的命运。

这些人也曾为抗疫付出过，甚至拼过命，他们不应该被忽略，抗疫成功的功劳簿上应该给他们记上一笔，给予他们无私奉献所应该得到的荣誉！
    

我们只希望，媒体也能够稍微把镜头，对准那些在疫情防控中默默付出的非医务人员，适度的多一些对他们的宣传报道。

国家在奖励抗疫英雄，为他们发放各种福利的同时，也应该想到曾经同样为武汉抗疫拼过命的成千上万个清洁工，运尸人、志愿者……

希望那对清洁工夫妇和六名方舱医院建设者的不幸不要再重演。

作者简介：张开泽，重庆杂文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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