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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与艺术》【重磅出击】胡沫之:家住江南

 

引子:我的家乡多水、多雨、多风、多绿、多歌。

一、江南水

湖泊,万顷一碧,一派沧茫。

河流,缭绕溢漾,汩汩流淌。

江南水,承载悠悠历史,流经渺渺岁月,演绎茫茫世事。

回望江南,回望水乡,回望家乡水的浩荡、清丽、淼漫。

江南,湖泊,星罗棋布;河流,纵横交叉。水乡,水意苍浪,水色凝重,水滴缱绻,水流酣畅。

江南,水系萌动,水脉相连,水波潋滟,水晕圆融。

水,江南之魂;水,江南之韵;水,江南之梦。

水,孕育充满生机的灵性;水,沉积深厚文化的气韵。

水,碧澄涟漪,凝脂醇蓝,典雅含蓄,缜密淳靛。

水,荡涤混浊,洗濯污秽,冲刷泥垢,淋漓尘埃。

家乡的湖,江南浩渺之水的缩影,江南清澈之源的梦萦。碧波荡漾,波澜不惊,温润如玉,淡泊似练。湖上,我,驶过帆船,摇过农船,搭过渔船,坐过轮船,乘过游轮,驾过快艇……

家乡的河,曲幽蜿蜒,纤细绵延,源远流长,淙淙吟唱。河上,我,划过船、淌过水、钓过鱼、撒过网、采过莲、溜过冰、凫过水……

家乡的水田,秧苗流绿,青蛙鸣唱,稻菽起伏,铺就金黄。浅浅水田,我,赤过脚、耙过地、拉过牛、挑过担、插过秧、施过肥、割过稻、抓过鳝……

家乡水,清洌、亮丽、恬淡、洁莹、温良、珠润、恩泽。

二、江南雨

江南雨,细水静流,稠密绵柔,轻婉灵动,迷离舒暇。

江南多雨,明净如素颜,洁清似素缟。体态轻佻,妙曼地飘;身形细漫,酥软地洒。春漫桃花水,秋淋菊花雨;烟雨漓漓,水帘润润,薄如蝉翼,轻似蚕丝。

江南雨,滴落起满水气泡与微漾,水圈渐渐散开,湮没,次第展开,趋向重复。

回望家乡的雨,一会儿飘过田野,一会儿落入江河,一会儿洒在村庄。雨滴四溅,惊起飞鸟翩舞,雨花凋零,悚落万花纷谢。

家乡雨,半边雨洒半边晴,相邻田地两重天。一阵雨飘一阵吟唱,一边葱绿一边金黄。偶有暴雨如注,瓢泼一般;尚有电闪雷鸣,滂沱如注;密集雨幕,让你睁不开眼,找不着北;绿树下垂,花瓣欲碎;大地冲濯如洗,洼地积水成河。一会儿,雷息,风停,雨歇,乌云散尽,云清天淡,七色彩虹横跨天穹。拾一地雨渍,映万丈光芒。

家乡雨,浅浅冷雨,落湿了寒意,零零星星的雨滴拽着几爿雪花,扇着凛冽的翅膀,才感觉那是寒雨的激凌;雨凋雪霁微微,却是寒意咄咄,充塞得满天盖地,令人颤栗不已。

家乡雨,尚有几分童趣,看雨水顺瓦楞滴下,连成线、串成珠,闲不住,撑把雨伞在雨天里嬉耍,摔得浑身泥水。小时候,我,喜欢雨雪天,披件蓑衣捉汛鱼,带个网兜抓麻雀,赶条小狗逮黄鼠狼。

偶尔来一场雪,那是孩童的极乐,堆雪人、打雪仗,把河床当作溜冰场。一会儿,雨淋化了雪,我们统统成了落汤鸡。

江南雨,清芬、湿润、悠凉、漓荡、迷茫。

三、江南风

江南风,轻柔、温和、柔软、清爽。

春风拂面,与脸颊私语,缠绵绯恻的沐浴、从容不迫的温润。

夏风凉爽,清拭流淌的汗渍、吹醒夏熟的田野。

秋风习习,吹热乡农性情里的淳朴、酣厚、勤劳;吹醉田野上成片金黄的稻浪,清风与稻子一样芬香;清风把镰刀擦得铮亮。

冬风啸啸,有几分凛冽,就有几分寒怆。风声越紧,冻意越厉。潮湿的冷,你会被冻得瑟瑟发抖;北风呼啸,冬雨凋零,你会感觉身心俱寒,这才是江南真正的严冻。毕竟,家乡的隆冬是短暂的,寒风嘶鸣的时候稀少,更难见雪花飘飘、白雪皑皑。

家乡,偶遇台风影响,在我记忆中,几乎没见到风灾带来的几多危害。

江南的风,我家乡的风,清晨,抑或黄昏,推开窗,柔顺清和的风吹进屋,舒畅、清新、惬意,风里透着花香、草味、稻麦的清芬,还有炊烟里缭隐淡淡的鱼米香。

江南风,没有山风的张狂、幽深;没有沙漠风的冗长、劲扬;没有海风的猛烈、肆虐。

江南风,带着希冀,怀着柔情,和着舒婉,携着梦想。风来,感受得津津有味——喜讯的快乐味,丰收的喜悦味,快速发展的特色味,家乡巨变的欢庆味。

无风的日子,有点寂寞,有点单调,有点沉闷,有点惆怅,有点失落。

四、江南绿

“春风又绿江南岸”。古人对江南绿意的描绘,是在冬去春来之时,是在春风吹来之后;如今的江南,绿在四季,常年遍绿。

江南绿,蓝水透绿,青山葱绿,田野泛绿,禾苗绿油油,树草绿郁郁。这是大自然赐予江南的绿。

江南,经济的腾飞、人民的富裕、生态的文明,让天更蓝、地更绿,江水更澄明。空气更清纯。

绿是家乡人心灵的牧场,与绿为伴,静心聆听生命的草色、绿树、翠枝。绿色世界里的静美、散漫、迷离,是江南人对绿色的挚爱。

创造江南绿色的生态,是江南文明建设的一道亮丽风景。

回眸凝望家乡,人均绿地几十平方的面积铺就了从乡村到城市的连接,嫩绿满眼,香蕊若烟,青色欣然,苍翠幽然。从山峦到平原,从江河到湖泊,从大道到小径,从乡村庭院到城市楼宇,绿意浓浓,四季如春。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江南绿遍地,“江花”红胜火。绿,是主色调。家乡遍地万绿,点点花红,凸显了江南的一地之美。

回望家乡,家乡人既要金山银山,更要绿水青山。树影憧憧,芳草萋萋,绿叶妖娆,风晓千里以绿为屏,雨淋大地以绿为盖。木叶悠悠,草色依依,树海成荫,鸟语花香。是今日江南的佳境、胜境、仙境。

城市的绿化带,是男人的领带;乡村的绿化带,是女人的绿绸裙。绿色,是家乡的潇洒;是家乡的浪漫;是家乡的靓色。

绿色,擦亮了家乡人的眼睛;绿色,放宽了家乡人的声带。绿色,是家乡人的名片;绿色,是家乡人的形象。

五、江南的歌

江南,广博、深厚、悠远。江南多歌,江南的歌,宽厚、宏亮、畅响、通透;江南的歌,豁达、丰盈、清丽、悠扬;江南的歌,委婉、曼妙、多情、缠绵;江南的歌,凄清、雅致、青涩、迷扬……

家乡,湖歌、山歌、民歌、小调、吴语歌、江南曲、劳动号子、纤夫长调……

家乡的歌,绵软、甜润、婉约、优雅……

歌声,来自生活、来自欢乐、来自幸福。

波光粼粼的湖上,渔夫甩出“撒网歌”;橹桨摇出“行船歌”;渔家姑娘唱响“织网歌”。

流水潺潺的河上,叮咚如乐,溪流似曲;小木船哼出水曲调,浣衣女亮起洗衣歌。

农田是生产歌的源地。乡农,亲身感悟,触景生情;劳动、生活,编、哼、唱出家乡的歌:插秧歌、挑担歌、打夯歌、收麦歌、扬场歌……龙船调、啦啦调、呜嗨调、紫竹调、打夯调……

船队出湖捕鱼,这边男生亮起调情的歌喉,那边姑娘回敬嗔怪的清亮。

田间劳作的小伙与姑娘,媚眼与欢颜传递不了爱情的信号,绵绵情歌的对唱,笑声和着歌声,在田野上空回荡,甜蜜在心间漾溢。

村上喜事多多,唱吉利歌、哼快乐曲,喊欢庆调。

遇到丧白之事,鸣哀悼曲、奏悲伤乐,吟忧郁歌。

劳动的节奏与歌声的旋律合拍,自然环境和歌曲情调相吻。什么样的背景、什么样的环境、什么样的场面,什么样的氛围,什么样的心情?唱出什么样的歌。

家乡的歌朴实无华、生动形象、富有生活气息。

家乡的曲调,有高亢激昂,有明快奔放,有低沉婉约。

家乡的歌,在清澈的水波上,在生动的村庄里,在忙碌的田头间,在热闹的打谷场。哪里有生活、哪里有欢快、哪里有激情、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歌声。

家乡的歌,是诗,诗言志。

家乡的歌,是家乡人的心声,是对生活的采集、提炼、抒发和颂扬。


作者简介:

胡沫之:生于江南水乡苏州,曾在各类报刊上发表小说、诗歌、散文出版诗集《故乡的路》小说曾分别在《小说选刊》和中国小说学会举办的征文中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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