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奥行迹（二十五）——法兰克福

需要一个结尾，就在法兰克福。从此入，从此出，旅行画上一个圈。我对现代化城市兴趣缺缺，来的时候根本没停，走的时候只看一眼，这一眼还是留给法兰克福最古老的部分——罗马广场、主教堂。

一路走来，看过太多城市广场和教堂，以至于最后看到的有些不起眼。在欧洲的城市中，广场是市民的乐土，教堂是精神的家园，都是集会的场合。随着城市的演化，特别是宗教改革之后，市民广场的功用日渐突出，渐渐超过教堂。市政厅往往设在中心广场，市民意识觉醒后，会千方百计地提升市政厅的高度，甚至巧妙地超越主教堂，比如布鲁塞尔，比如维也纳，不妨称之为市民的胜利。法兰克福的老市政厅也建在罗马广场旁，是一组三联德国式建筑，高度不高，历史却久，堪称这座城市最古老的建筑，从1404年开始作为市政厅。外观雕刻精细，正值周末，也未开放，无法入内参观。前往主教堂的路不远，也就200米，穿过小街小巷就到。教堂正在做礼拜，满满是信徒，我先到旁边回廊改建的博物馆参观。宗教的宝藏也无外乎圣像、圣体匣、圣袍等等，金银珠宝，闪亮耀眼，丝绸刺绣，金碧辉煌。凡人难见的珍宝塑造着宗教的神圣，震撼却未必感人。想起圣方济各，他向小鸟布教，在自然中歌唱，贫穷却喜乐，与教友兄弟姊妹相称，种种作为散播着信仰的关爱与慈悲，要感人许多。时代在前进，民意在强盛，压抑与震慑不比感化与疏导更有力量，看过许多的广场和教堂，很自然会联想到这些。

在美茵河畔走走，从老铁桥上眺望，可见老城，可望新城，现代化的建筑如海市蜃楼般悬在老屋之上。现代化让生活更舒适更方便，所以我是离不开都市的人，离不开高科技的人。同时现代化让心灵荒芜，我很难在物质的增长中感受到精神的抚慰，于是又忍不住会逃离。人生烦恼识字始，在信息爆炸的当代，知道的越多，迷惑就越多，真够纠结。乡愁最值怀恋，可我的故乡不够具象，只得放开眼量，人世间一切的美，都足以给我力量，无论东西，莫分南北，只看古今。时光是层层滤网，慢慢渗下的才是最普世隽永的美，悠游其中，心灵飞翔。

漫步德奥捷三十三城，一路访古，终日寻美，也会对现实中的德国有所感知，与我曾经的想象并不相同。移民困扰下的德国，社会有些割裂，在地铁上，我会明显看到德国人会保持与中东人的距离。柏林各处杂乱的涂鸦，布拉格郊外荒夷的景象，总是晚点的火车和经常取消的地铁也让我常生烦恼。国外旅行的越多，让我更想念中国，想念上海，今日的中国都市已和发达国家无甚差别，甚至更方便、高效，相对欠缺的是环境的保护和文化的珍视。问题永远存在，未来可以期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