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老汉与“红烧肉”
袁文华
夜幕降临，月亮悄悄地爬上树梢，清冷的月光洒在大地上。项老汉家里却暖意融融，屋里亮着一盏明亮的灯，把屋子照得暖烘烘的。饭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其中最显眼的是一碗油光锃亮、香气扑鼻的红烧肉。
项老汉忙活了一整天，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他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碗红烧肉，手一抖，又夹起一块往嘴里送。
“爸！”儿媳妇小芳突然从旁边冒出来，一把拦住他：“您不知道自己有高血压，不能多吃肥肉啊？”
项老汉愣住了，筷子还悬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悻悻地把红烧肉放回盘子里，眼眶红红的，声音有些发颤：“我这一辈子就爱吃这口。年轻时想吃，没钱买；中年时省着给你们几个兄弟姐妹吃，我硬忍着；现在日子好过了，能吃上了，你们却不让我吃，我活着还有什么盼头？”说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划出一道道痕迹，看着让人心疼。
小芳心里也难受得很。她知道公公一辈子不容易，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可现在这高血压就像个定时炸弹，一不小心就可能出事。她也想让公公吃得好点，但健康更重要啊。小芳咬了咬嘴唇，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项老汉越说越激动。小芳心里一急，脱口而出：“爸，我不是不让你吃，我是怕您吃了身体受不了。医生也说了，偶尔吃一点没事，但不能多吃。您今天已经吃了三、四块了！”
项老汉听了，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重重地把筷子拍在桌上，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小芳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知道公公的自尊心很强，这次可能真的伤到他了……第二天下午，小芳忙完活儿，匆匆忙忙地赶到了镇上。她找到镇上的老中医李伯，把公公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还特意提到了公公对红烧肉的痴迷。李伯听了，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写了一行字。小芳看了，眼睛一亮，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光。
回到家后，小芳开始忙活起来。她精心挑选了瘦肉和豆腐，先把瘦肉切成小块，用酱油、料酒腌制一会儿，让肉充分吸收味道。然后，她把豆腐切成厚片，用油煎得两面金黄，外酥里嫩。接着，她把香菇和胡萝卜切成丁，和瘦肉一起下锅翻炒，香气扑鼻。最后，她巧妙地把所有食材塞进豆腐里，再放进砂锅，加入适量的水，用小火慢慢炖煮，直到汤汁浓稠，香气四溢。
晚上吃饭时，小芳神秘兮兮地把这道菜端上了桌，对项老汉说：“爸，您快尝尝，这是我特意为您做的'红烧肉’。”
项老汉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好奇。他疑惑地夹起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品尝。嘿，这味道还真和红烧肉差不多，而且一点也不油腻，反而有一种独特的清香。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小芳，惊喜地说：“闺女，你这是咋做的？真好吃！”
小芳刚想说这是李伯教她用瘦肉和豆腐做的“假红烧肉”，没想到项老汉突然话锋一转，一本正经地说：“闺女啊，爸知道你孝顺。其实啊，爸这辈子也吃过山珍海味、粗茶淡饭更不消说，但就是没吃过你用心做的这种'红烧肉’。”
小芳一听，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公公竟然这么快就感受到了她的用心，而且还给出了这么高的评价。她的眼眶湿润了，心里暖烘烘的。
窗外，月亮悄悄地爬得更高了，洒下的光辉更加柔和……
袁文华，大冶市作家协会会员。有小说、报告文学、散文等作品在《中国教育报》《湖北日报》《黄石日报》《五彩石》《今日大冶》《铜草花》等报刊和微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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