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各地旅游景点为摆脱多月萧条，在网络上各种优惠宣传，忽然看到有某处千年古银杏村落跪求打卡，很是勾起了我的童年思绪——那时每年深秋都去本地的龙华寺，一路上都是金色的碎影……
今天我们一起回忆一下那是一个怎样的场景吧！
千里封题
可以查考的人工栽培大约始于汉代末年，古代称为檭（yín）、枰或平仲木，当时主要分布在江南地区，大约在隋唐时期中原地区也能经常见到银杏，到了宋代还贡入宫廷。银杏这一名称应该就是宋代定下的，由于其叶扇形铺展，颇为独特，民间又称为“鸭脚”。宋人诗词中经常写到拿来互相酬赠——鹅毛赠千里，所重以其人。鸭脚虽百个，得之诚可珍。（出自欧阳修《答梅宛陵圣俞见赠》）
摇曳枝头的鸭脚，掩映着碧空的澄澈。
古人珍视情谊，并不看重礼物的贵贱，迢迢之外故友寄来土仪，即便不值几个钱，也要郑重其事吟诗作答。更何况银杏果在当时尚属并不易得之珍物，梅尧臣一次送来颇多，欧阳修更得领他这份情了，而梅的酬诗顺着他的诗韵也得客气一番：“去年我何有，鸭脚远赠人。人将比鹅毛，贵多不贵珍。”——我也没送什么，不过是些鸭脚罢了，何须挂齿。
百岁成芳
之所以珍稀少见，与其繁殖方式不无关系——银杏是雌雄异株的裸子植物，即所谓独窠不实：花粉须借风力传播，落到胚珠内吸取养分，才能形成精子，再借水力与卵子混合完成受精。《本草纲目》总结说，银杏所以“须雌雄同种，其树相望，乃结实”，还有一种办法是雌树濒河种植，或者树干上凿个孔，塞进一段雄株，用泥封上也可。
小小黄叶，为谁铺满整个季节。
尽管树干高大挺拔，银杏开的花却极小，据民间流传银杏只在除夕晚上才开花，李时珍也说“二更开花，随即卸落”。这一说法并不准确，银杏应该是四月开花，因为没有萼片和花瓣，所以很难发现。开花不易，等它硕果累累更是遥遥无期，相传爷爷种下的银杏，要到孙子辈才能吃上果子，因此民间又把银杏称为公孙树（槂）。
香玉其中
苦等大半生总算可以采摘了，一颗颗黄澄澄煞是可爱，但先别忙着垂涎三尺，这还不能吃。耐心剥了皮总可以了吧？还是不行——哎呀，怎么这么臭！这果子是烂了吧！不是的，银杏的果肉本就不能吃，不但味道难闻还有毒，果汁溅到皮肤上还会引发瘙痒。所以银杏真正的精华部分不在皮肉，而在内核，也就是我们剔除浆果后的果仁，因为外壳洁白，故而称之为白果。
嫩白的果壳破开后，就是有些Q弹的果仁，烤热后微带金黄。
外壳三棱的便是雄果，二棱为雌果，擘开壳后可见嫩绿的果仁，放久了自然变黄。白果通常是剪开小口，倒在锅中煨烤，去除令人不快的臭味，放到嘴里才有一股清香。杨万里的诗中写道——“深灰浅火慢相遭，小苦微甘韵最高”，同时代吃货诗人陆游写自己牙疼好多天，很多美食咬不动，但软乎的白果则但吃无妨——“不饤栗与梨，犹能烹鸭脚。”
慎食忌多
小儿生吃果仁十多颗就会中毒，即便是炒熟的白果，也不可拿来充饥过嘴瘾，否则会有性命之忧。《本草纲目》提醒说，多吃“令人气壅颅涨昏顿”，因此遇到荒年有些人以白果代替主食，很多都不治身亡。笔者童年读到过一则民间故事，说的是南宋初年金兵入侵绍兴，当地的一个绍兴师爷假意劳军，用诱人的白果将他们全都放倒。传说虽然不尽可信，但白果果仁中含有的白色结晶体确实有毒，这是不争的事实。
有一种自我享受叫做银杏鸡丁。
但同时白果又是很好的止咳平喘药物，还可补肾固肺和治疗体虚哮喘，半生不熟的白果在菜油中浸泡半天，对于肺结核疗效尤为显著。熟的白果还可缩小便，止白浊和消毒杀虫，嚼碎的果仁浆液涂抹面部，有一定的去皱除疮疤作用。有些地方还拿来入菜，比如山东的蜜蜡白果，就是加了白糖、蜂蜜后煮汤，再拌入桂花酱、猪肉烧煮的一道名吃。
栏目策划：彦稠；图文编辑：疏桐
桃李成蹊 · 20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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