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市诗人协会主办
鲁
西
诗
人
故乡树
在老宅门前
一棵小树靠近一棵大树
靠的近一些
还想更近一些
就像，我曾经
这样挨紧我的母亲
多年后
大树成了老树
小树长成大树
老宅显尽沧桑
我的家乡
已沦为故乡。如此
偶有风雨来临
我还会一次次想到家乡
想到门前那两棵树
想到年事已高的母亲
睡着的城市睡不着的人
在黄昏之后
一些事物退去
一些按不住的事物
比如黑暗和情色
都会冒出来
直至深夜
睡着了的城市
总有睡不着的人
在等
风声、雨声、虫鸣声、落叶声，以及
鲜活的月光
走过来
生活
窗外，阳光是明媚的
一棵早醒的树已经冒出嫩芽
一只不具名的鸟
在枝梢上蹦来蹦去
鸣叫
起初，叫声是悦耳的、动听的
一阵风来
那叫声没有春风来的新鲜
它每天清晨都在这跳跃、鸣叫
我开始关注它
我用力看着它，它却始终奔着另一个方向
对面的阳台上
挂着一个黄金色的鸟笼
一只和它一样的鸟，在那儿
安静地喝水
啄食
偶尔会看看天空
我触摸不到它的目光
深秋
深秋了
天凉的时候，落叶丢了命
我丢了
魂
通往庄外的路趔趔趄趄
娘拉紧我的手
一双小脚拖拽着另一双小脚
深一脚浅一脚
娘说：去看看奶奶吧
田里，一座新坟堆的那么高
我用尽力气，也看不到里面
野风一个劲地喊
黄昏尽了
娘攥疼了我的手，拽我走
回过头
我看到奶奶房间的灯亮了
在医院
医院的门敞开着
人来人往
进进出出病人、看病的人
和探病的人
七十多岁的爹病了
照顾家里的几亩承包地
常年收了种，种了收
爹说：单靠微薄的社保
养活不了他和娘
我和二弟埋下头，都不作声
我在县城
儿子谈女友，还没买得起房子
二弟一家在更大的城
生活在城市的边缘
医院里人来人往
吊瓶的点滴声小于外面的雨声
爹叹了口气：
你娘还在地里挖蒜呢
土地
满脸满脸的皱纹
从土里长出来
爷爷说
土有土的香味
住的土房子
睡的土炕
做饭的土灶台
爷爷说
你们兄妹几个小时候都穿过土裤子
对爷爷说的，我深信不疑
七五年的冬天
枯瘦如柴的爷爷含糊不清地说了句
太冷了
就住进了土里
再不愿回来
注：当年的苏北地区，土裤子相当于现在的尿不湿。
盼
我用一个冬天的力量
想挽住，雪
姗姗的，不来
在冬天
树的头发是白的
挂满了忧愁
年关近了
村头的老榕树，头发
又白了一层
母亲瘦弱的身躯
又瘦弱了，快
被院子里的灰尘淹没了
一年了
母亲舍不得挪动一毫
我去年的痕迹
风一吹
尘埃来了
雪仍没来
我准备着，和雪
一同来探望
村头的老树
村口的老母亲
七夕记
昨晚
微月，薄云
还有几粒微小的雨
昨儿是七夕
在城中村
灯光依然无序，且深处的
琴声更勾魂
卖花的小姑娘
不知哪去了
将拆迁的小院，挡住外来人
二大妈颤巍巍地陪着二大爷
坐在葡萄架下
听
微小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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