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 侵权必究
□ 行云流水 / 文
牛犊大小的黑狗，低着头，垂着的红红的长舌头，不停地颤动，如细碎的波浪，舌上的长痕清晰可见，嘴角向下滴着口水，它的肚子一鼓一瘪，喘息声中，难闻的气味直钻我鼻孔，大而黑的眼珠，如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
此时，它正一步一步，向我紧逼……
1
过了三月半，春风暖，百花艳，尽管疫情作妖，但大自然的春天依旧欣欣然绽放。
这样的季节，很适合出行。在这明艳艳的春光里，我和女儿出发了，路上偶遇了几位驴友，寒暄过后，他们继续前行，我俩依旧慢走。
863工业园往西，有弯弯曲曲的步行道，柳叶青，枫叶红，樱花粉，菜花黄。一条小路，鹅卵石铺成，石头黑黑白白，夹道石楠绿绿红红。小路东，是一片樱花林，花开正浓。仰头看，阳光穿过樱花林，如金粉一般洒下来，我俩徜徉樱花丛，微风，暖阳，花香，鸟鸣，心情，一切刚刚好。
2
突然，女儿躲到我身后，使劲儿晃我的胳膊，“妈妈你看！”她喜欢花儿，却怕蜜蜂。我在樱花旁寻找，边寻边说：“没有蜂儿啊。”
她更使劲儿地晃我胳膊，我回头看看她，她表情很惊悚，不说话，左手只是指，我往她指的方向看，同时慢慢站了起来，迎眼撞上一只披着“黑色斗篷”的大狗，心中一凛。
狗很高大，全身黑色，毛长且厚，如一件黑斗篷披在身上，“斗篷”的底边有“流苏”飘动，那是它长长的狗毛。它离我不过5米，身高与我腰齐，眼珠黑，舌头红，狗牙尖锐，口水滴答……此时，我俩在坡下，它在坡上，它正居高临下，一步一步，向我走来，距离，已经不到4米了……
我想跑，但不敢跑，我们肯定跑不过它啊！我壮起胆子，挥手，跺脚，嘴里喊：“走！”“走！”
它理都不理，如装了发条的怪兽，照直朝着我往前走。
对女儿来说，家中不曾养狗、猫或者任何一种动物——哪怕一只仓鼠，唯一的家畜是老鼠，早已绝迹，唯一的家禽是每年春天来筑巢的燕子。
狗一点一点侵略，我一寸一寸退让，周围的一切是没有声音的，我的眼里，只有腥臭的、长长的、又薄又软、一颤一颤的狗舌头，和狗舌头后面的那两排锋利的狗牙。
我内心闪过不好的画面：前天夜里，我梦见被一只大狗咬住了脖子；
去年9月，安阳一八旬老太太，在小区遛弯被两只大狗咬伤，主人拒不承认，《小莉帮忙》栏目做了10期节目，事情都不曾解决；
前几天网上说，一娃被狗袭击，娃爸怒，奋勇还击，一下摔死了狗狗……但是我，肯定打不过这只大狗。
大狗似乎下了决心，坚决不退，他虎视眈眈，我毫不示弱，我们就这样在这漫天樱花下展开了一场人与兽的对峙。
这场对峙中，我无比期待奇迹——它的主人来了，它追随主人而去；或它的主人长长地吹了一声口哨，它掉头飞奔……
但是奇迹一直没有发生。
这是一场对峙，又是一场心理鏖战，谁先崩溃，谁就败了。狗若败了，它就走了，我若败了，走得掉吗？我开始有点慌，可我又不能表现出来，怕女儿更害怕。
我左手拉紧女儿，藏在身后。右胳膊屈在身前，像栏杆，像盾牌。
大狗越来越近，不到3米了……
它步步逼紧，却不出手，像个熟练的拳击选手，冷静而又狡猾地打量形式，寻找最佳攻击点。如此高压之下，我的心理防线一点一点被摧毁，我表面坚强，内心碎成渣渣。唯一不屈的，是横在身前的右臂。
这时，我的眼里只有狗，狗的眼里也只有我。
这时，它距我不到两米了……
突然，我被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我俩已退到绿化带边，退无可退。
既然无路可退，我反而不再慌，只有背水一战了。
我拽着女儿的手，往外推，示意她翻过绿化带，逃出樱花林 。可她使劲攥着我的手，硬是不敢松开……
我都闹不清我俩是如何狼狈地连蹦带跳逃出了绿化带。
猛抬头，望见一男子，正气宇轩昂，由东往西健步走来，他中等身材、一身运动装，离我们十几步远。
我像无边寒冷中遇见熊熊火光，又是挥手，又是大喊：“这儿有只狗——”
喊过后，又很后悔，要是他也怕狗，听到我这样喊，还不吓跑了？他要一跑，狗再一扑，咋整？
幸好啊幸好，他没有跑，继续朝我们走过来。我推女儿对她说：“去，赶紧去那位叔叔那儿！”我说的声音很大，希望运动装男子能听见，并明白我们身处险境，继而出手相救。
她不肯去。我只好又向运动装男子大喊：“这儿有只大狗！”
“甭怕，没事！”他也喊，“它不理人。”
哎呀，那太好了！感情这位正好是狗的主人啊。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可他后面的话，让我又提起心来。他说：“这不是我的狗，在路上遇见的，它一路跟来了。”说话的时候，好像他还退了一步，他也怕狗吗？
不管怎样，当三个人站在一起，黑狗终于停下来了，这时的距离，我一伸手能摸到它的狗头。当然，我不敢伸手。
黑狗很快又黏上了男子，男子走，它也走。谢天谢地，终于走了！
“等他们走过自行车，我们就去骑车，然后赶紧离开。”我对女儿说。
可是谁能想到，黑狗居然中途变卦，突然折返，又向我们走来，我们又喊了起来。男子很仗义，也马上拐回来，把狗看住。
这狗很邪性，硬是又从我俩身边走了一遭，滴溜溜的眼珠依旧盯着我看，如深不见底的黑洞。
我需要和运动装男子一起看住狗，让女儿先撤离，把危险完全留给他人，不合适。我喊女儿：“我看狗，你快走！”女儿却瞻前顾后，犹犹豫豫不敢走。
这时候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天籁般传来，我循声望去，大路上，正是刚才别过的李哥！
“李哥，这里有条狗！我们害怕。”我急忙喊。
“快过来！”他答。
3
终于，在有人断后，有人接应的情况下，我俩顺利摆脱“黑斗篷”大狗的威胁。
曹操逃出华容道，也不过如此吧。
虽然安全了，但仍后怕不已。面对牛犊般大小的“黑斗篷”大狗，每一个陌生人都会出手相救吗？感谢陌生人！
危急时刻，正好都能碰到数年不见的驴友吗？感谢及时出现的李哥。
李哥说：“见狗不要怕，狗有软肋，你踢它的脖子，或者它的肚，狠狠地踢！一脚就把它踢翻，不给它翻身的机会，要是穿那种硬硬的将军靴更有劲儿，”他看了看我的鞋子，却是软软的慢跑鞋，又说，“当然，你这鞋不行……“接着又说，“要是男的才有劲儿……”
如今的林州市，是全国文明城市、国家卫生城市，去年5月，林州市创建全国文明典范城市动员大会的号召，言犹在耳，我却和一只大黑狗在这里展开肉搏？！我摇摇头。
好在啊，也是去年，遛狗拴绳已经入法：
“从2021年5月1日起，如果市民带狗狗出门，不佩戴犬牌和不系犬绳的话，将不再是违规行为，而是违法了。”
养狗爱狗无可厚非，可是，为了和谐社会，文明出行，请给你的狗狗系上狗绳！
建文明城市，做文明养犬人。
—— The End——
行云流水 实名申向利，女，河南省林州市人，林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林州市诗词协会会员，芝兰园签约作者。作品散见《安阳晚报》《红旗渠》《蒲公英》等报刊及《芝兰园》等网络平台。有作品入选书籍《旗帜——红旗渠最美奋斗者人物志》，其中《火炬》获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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