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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岁月】吕安太丨修缮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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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缮情深

□ 吕安太 / 文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我从林州到三晋,离开家乡44年了。不知怎的,过年期间,我时不时地就想起了家乡,念念不忘的是老屋,那个立于西坡村的五间破旧的石头土坯房。
更甚者,最近,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月光如银般温柔地洒在寂静的大地时,我在睡梦中就会浮现出乌云翻滚、大雨瓢泼,老屋在大雨中苍白无力呻吟的情景。梦话问着,老屋漏不漏?会不会塌?春天过后,多雨的季节就要来了,屋墙不加固,房子会倒吗?
梦醒后,我一身虚汗,真想来一个说走就走的回家,可不行啊,97岁的老爹每天还需要我脱衣穿衣、端饭喂药、端屎送尿、服侍于床前啊!
正月二十四,周一,下午14:36分,我的来电彩铃“劈开太行山,漳河穿山来……”的旋律响起,柔和的声音如同泉水自然流淌,打破了我午睡中的宁静。
我揉揉惺松的双眼,伸了伸慵懒的身躯,把冰冷的手机屏幕贴在耳朵上,问道:“喂,谁啊?”
“我,林山(大爷家大哥的次子)。”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吃惊地问道:“有事儿?”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平静又有些急促地说:“安太叔,我打算近期往开封打工。临走前到南院看了看。房顶依旧,但你家老屋最东面那间屋,后墙中间那段石头墙,裂了一条璺,往外鼓起一个包,如果再不加固一下,可能,很可能就过不了今年六月雨季,半个屋就会塌个大窟窿。”
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听了侄子的话,我还是愣住了,忘记了该怎么回复对方。就在这时,镜头瞬间转换,一座破旧的屋子,看上去像时间遗忘的弃儿。它的外墙斑驳陆离,多破漏的麦草泥见证了岁月的痕迹。东头那间石墙远看好像一个半老徐娘的孕妇,腹部突出,姿态凹凸有致。恰如俗话所言:肚大赛过青石碾,她与狸虎肚一般。看了这段现场直播,我一下子瘫坐在了沙发上,站不起来,走不了路。
说句肺腑之言,我有知有觉地感到一场风一场雨就能摧残那老屋年迈的生命。
对墙鼓不鼓房塌不塌,暂且不论,我倒对二侄子在内心的认知有了刷新:这孩子组织能力强,在家族中可以传承家风家训,能通过助人把家族中的每一个成员团结在一起,做事相互协作,和谐奋斗,幸福共进。
我年轻时就出来了,那时二侄子尚小,在我的印象中,他虎头虎脑,性格开朗,身体健硕,谈吐幽默,一张圆圆的脸蛋上镶嵌着两颗炯炯有神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可爱。多年前,我回过一次家,但时来站去,多是和长辈和同辈们聊家常和乡事,少有时间与小辈们聊天,仅从侧面听说,林山乐于助人,教子有方。女儿上了本科,儿子在读博士。
扯远了,书归正传。我看到鼓墙后也不知该怎么办。不修缮吧?那里是“根”;修缮吧!看来在老屋住的概率不大;再一个就是我一生只做过政工工作,没搞过工程,对旧房子的修缮好似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还是侄子林山,他很快就提出了修缮意见:用石头、水泥和砂浆,垒一堵顶墙,顶住至少就能坚持三五年。
我听后,茅塞顿开,高兴地说:“那不就是一个瘸子一条腿走路摇摇晃晃,拄一根拐杖那不就走稳了。”
他微笑着说:“是那个理儿。”
“我后院里有石头,买些石粉和水泥就行。”他接着慷慨地说道。
我成了甩手掌柜,铁嘴豆腐脚,能说不能行。
他在家立马找来了二哥二嫂和侄子青中(他们是我没出五服二大爷家的),现场看后就做出了修缮方案和分工。
二嫂一家长年在村里务农,杈把扫帚扬场锹,碌碡簸箕赶牛鞭。筛子抬筐麻袋囤,胶轮推车和车拌。锄镰锹镢样样有,瓦刀泥板也不差。大小三轮电动车,运输工具更齐全。
说干就干,二嫂和青中,一人一辆三轮车,麻利地就从水泥店和沙石站买回了原材料。
第二天, 东方泛白,太阳还没爬上山头,我还在被窝里梦着“周公”,他们早动工了。
说实在的,我心想可能以后回家很少,甚至打发我都不可能在里边,只要用石头顶一顶,暂时倒不了就“OK”了。
可谁知,老家人就那么诚实,他们发挥出林州人建筑之乡的本能,在后墙根垒了一道既防水又坚固的“刀”字墙,齐齐整整,有棱有角,房顶塌了房墙都倒不了。
就在我准备托人“犒劳”他们时,电话铃声又响了,还是侄子林山打的:“叔,你看,院子前墙有一处从外看像模像样,从里看鼓得不行。说实在话,我感觉到不了下雪就倒了。”
又是现场直播。我看后很惭愧。老屋和老院子是生我养我供我上学的地方。出外工作了,难道就挤不出时间回去看一看,修一修吗?不要旮啦旯哩找客观理由说“回不去”,那理由是站不住脚的。
我对二侄子说道:“整一整吧,推倒土坯砌成砖。”
我多霸道啊!一句话,让他们在家买砖、拉砖、砌墙,又干了两天。
让我没想到的是,过去我写到过《二嫂》,仅写她能吃苦,人勤快,憨劲感人,吃亏是福,却没写她勤俭持家这一面。在花小钱办大事上,这次二嫂真真切切地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勤俭持家”课。
她骑电动车到砖厂问价,又让左邻右舍、亲朋好友打听,了解到邻村有个旧鸡场卖旧砖,货真价格便宜。
他中午没休息,带着两个侄子,到鸡场又拆墙又搬砖,不怕脏、不怕臭、不怕累,硬生生地把一千多块砖拉回了家。并利用一天时间,砌成了一堵墙。
对这堵墙,我看到的是老屋老院那片深情:老屋老院,是我站在城市的顶端,不断眺望的方向;是我余生想留在那儿,但又无法留下的无奈;是我一生无法剥离、不能失去的“根”。
墙砌成后,我感激不尽,在电话中提出付款,二嫂一口价:“安太,自家人,工钱不说了,料钱给我就行。”听后,我眼湿润了。“亲不亲,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我稀里糊涂,打给了二嫂一些钱。与此同时,也从微信转账给了二侄子一些钱。第二天中午,微信通知我:“收款方24小时内未接收你的转账,已过期。”二侄子林山没收钱,给我回了一条微信:“叔,心意领了,钱不收。一家人。帮忙是应该的。”看着微信,我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我为自己对老屋老院曾经的不闻不顾感到羞愧,为自己触摸到了故乡亲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而醒悟。不禁想起儿时,我总觉得老家在太行山下,山村偏僻,交通不便,缺水太苦;而现在,我开始为它的“新生”而倍感高兴。中国林州,百强大县,他的变迁,如同春雷唤醒了我们游子在异乡的乡愁。
不少生在农村后来进了城的人,茶余饭后、散步消食、闲话家常时,常喜欢说人去屋空的乡村。我想,与其说村衰,不如去做些保护或振兴它的实事。比如,常回去看看,多给乡亲们开辟一条致富路,或回乡创业,共谋发展;多给村里提提建议,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多去看看老屋,修缮修缮,帮它“梳洗”一番。老屋不消失,故乡就不会消失;故乡发展了,村民就会兴盛,游子就能随时满怀期待地归去。
——  The  End  ——

吕安太 原籍林州木纂村,高中曾读书于林县二中,后工作于晋司法系统,酷爱读书,尤喜文学。生活常以书报为伴,偶有所感,间有小文见诸于《山西日报》《山西法制报》《黄河晨报》《南湖诗刊》《芝兰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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