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志】 行云流水丨爱学习的快板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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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学习的快板老赵

□ 行云流水 / 文

 

林州人都喜欢快板老赵的快板，我却更欣赏他爱读书、善学习的钻劲儿。

他跟我讲起了他求学的往事。

1

1962年，他12岁，正在位于南地街的合涧完小读六年级。这天放学后来到南券，正好村上的汽马车过来了。赶车的是他的本家叔叔。“叔叔，我也要坐！”“好嘞！”叔叔就停了车，他高兴极了，立刻爬上了马车。出南券，下河坡，过河滩，马车很快便进了村，来到了他家门口。他纵身一跃，便从车上跳下来，不料想，人跌在了车轮下。叔叔赶紧吆住了牲口，可是已经晚了，他的右腿被轧断了。

他只能乖乖地呆在家里，连拉屎送尿也要母亲伺候。经多方打听，托人请到了水磨山的接骨医生，总算把腿接上了。可是，那个年龄段的孩子是很难安分的。刚能下床，他就拄着拐杖，跟小伙伴们东跑西颠，结果一不小心，拐杖戳在散落的玉米杆儿上，人一下子失去重心，腿猛一跪，糟了！刚接好的部位又错开了。

哥哥用推车把他推到县城，再次请水磨山的郭大夫来接骨。郭大夫的话能让他记一辈子：“你这孩子，要不好好养伤，这辈子可真要变成瘸子了。”

这次回到家，他把郭大夫的话刻在心里，安安心心地卧床养伤，一呆就是三个多月。

这次恢复得不错，他得以重返校园。

听说赵长生又来读书了，同学们呼啦啦围上来：“走走看，瘸了没有？”确认没瘸，同学们才安心上课。

那天的第一节是算术。老师用圆规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圆：“谁能上来说一下，什么是圆的面积，什么是圆的周长？”老师连续点了两个同学的名字，回答得都一塌糊涂。

他也举了手，并得到了老师的批准。

他不慌不忙地走上讲台，不仅分别说明了圆的面积和周长，而且把计算圆面积的公式“圆面积等于半径平方与圆周率的乘积”的道理都说得一清二楚。所有同学都很惊讶。老师更是赞赏有加：“你们看看人家赵长生，一个学期没来学习，却比咱们天天上课的人学习得都好！”

其实这并不奇怪。就是卧床养伤的这些日子，妈妈为他买了一本《小学生字典》，还买了《百家姓》等课外书。他坚持在家里自学，不会的字就查字典。做好的作业，就交给同班的学生带到学校，让老师批改。因此，虽然一个学期都没有到校，他的功课却并没有落下。而且，正因为有充足的学习时间，他连“几何初步”中关于“圆”的相关知识，比如将西瓜切成若干瓣儿拼成一个长方形的道理，都钻研得相当透彻了。

人生的路不是平坦的，逆境有时反倒更能促人奋进。养伤的日子，培养了他自学的能力。

2

1963年，毛主席发出“向雷锋同志学习”的号召。在家里自学，他功课虽没有落下，政治运动却没有参加。偏偏，那年小升初，作文题目是《和雷锋叔叔比童年》。雷锋是谁？他的童年怎么了？考场上，他犯了难。时间不等人，那就编吧，反正就说雷锋叔叔童年多么苦，我们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过着多么幸福的生活。没料想，成绩一公布，他竟然考上了，听说分数还挺不错呢。后来回想起来，他说很可能是沾了那时作文分数所占比例不太高的光。

初中三年虽然生活清苦，但他十分珍惜这个学习机会。临近毕业的时候，文化革命爆发了。接着已经读完三年初中的和刚读完二年的学生要共同组班设立高中。恰好那时毛主席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家里也正等着他干活挣工分养家糊口，他想想跟着缺课一年的学生一起读高中，也很难学到什么知识，就毅然决然地回了农村。

他把初中三年级的课本放在抽屉里，一有空便拿出来温习一下，梦想着有朝一日续上自己的学业。

时来运转，他走上了工作岗位。

参加工作后，他先后当营业员、公社驻村干部和公安民警。他渐渐意识到，仅凭初中文化知识，是不称职的。他还觉得，如果工作之余都浪费在打牌、下棋上，太可惜了。在农村，他借来高中学生的课本学习。

在公安局，他担任预审员，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听到收音机里有农业广播教学的内容，一打听，原来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举办的农业广播学校课程，他二话没说便参加了进去。从此，每天五点半准时起来收听广播，并按时完成作业，还设法把已经讲过了的《化学》和《土壤肥料学》的录音找来，将耽误的课程补上。

这样的业余学习持续了四年多，他终于获得了中专学历，脱掉了初中文化程度的帽子。

知识都是相通的，知识从来也不是无用的。民警学农，似乎有点不务正业，但他觉得对自己业务能力的提高很有帮助。

不久，农村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公务员也都有了星期天。他就把这些刚学来的知识用在责任田里，庄稼果然长得特别好。

后来他编外离岗，农业局请他去写快板，什么农业普查了、测土施肥了，他都说得头头是道。大家都有些奇怪：“你怎么比我们专职人员还懂行呢？”“哈哈哈……”老赵一笑，他们哪里知道，老赵在这上头是颇有修养的。

3

那年，《人民日报》刊登了“中国逻辑与语言函授大学”的广告。几个年轻人得知老赵有毅力，能坚持，就一起撺掇老赵报名学习。谁知后来传出消息，国家不承认这个学校的学历，于是很多人打了退堂鼓。那时老赵已经到公安局办公室当秘书，他觉得这些知识对写作很有帮助，便一直坚持了下来，获得了结业证书。

说起这段经历，老赵深有感触：“文凭和实力之间是无法用等号连接的。现实生活中，学非所用和用非所学的情况比比皆是，对爱学习的人来说，却不存在难以逾越的鸿沟。”

4

老赵很早就意识到电脑的重要，便到图书馆借阅有关书籍，结果一无所获。后来，公安局文印室购置了一台四通打字机，他就在业余时间钻研相关知识，还把键盘画下来铺在桌子上练习打字，直抬得两条小臂又酸又疼。再后来，随着计算机的不断更新换代，他也不断变换各种汉字输入方法，算得上是林州市最早掌握现代办公设备的文秘人员。

编外离岗后，他参加了老干部大学国学班、书法班的学习，又加入了民协、曲协、作协和诗词学会，更是文学天地《芝兰园》的常客。他说，同文友们在一起，结交的是高友，丰富的是知识，收获的是快乐，老虽老矣，优哉游哉。

对一个如此爱读书学习的人来说，随时创作、表演一段快板，自然是“小菜一碟”了。

我面对爱读书、善学习、肯钻研的快板老赵，不由肃然起敬。 

——  The  End——

行云流水  爱好文学，偶有作品发表于《芝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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