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清理，翻出来许多鞋垫。
多年来，一直穿的是这些手工鞋垫，密密缝纫，厚厚铺垫，孔武扎实。
最久远的那双边缘已经磨损，出现了斑驳的灰白色，仍然生机勃勃，没有破败迹象。
鞋垫大多是老家亲人做的，逢年过节回去，悄悄地塞在包里。
年复一年，积攒了厚厚一沓。纵然如此，亲人们还悄悄察看鞋子里面，看看穿的是谁做的那一双，哪一种图案，以此作为骄傲的资本。
偶尔地客套表扬会让她们喜不自禁，偶尔地抱怨也会让她们严阵以待，细心地打听我的脚是不是又长了，甚至把鞋子拿过去画个范本，或者把脚给揪出来量体裁衣。
脚当然不会再长了，近年来，也许是运动伤过多，也或许是体重增加，这双曾经在泥土中奔跑的脚也堕落了，经常性地僵硬、麻木和疼痛，不得不养尊处优。
平时只穿软底鞋，运动时一定要高帮厚底，还要佩戴护踝，就是对运动场地也变苛刻了，一般是木质或者塑胶。
由此，对鞋垫也愈发在意，硬了不行，软了也不行，最终从将就一点点进化成讲究。
其实也知道，这一大沓鞋垫，已经囊括了脚上所能具备的任何物理变化。
无论是皮鞋还是运动鞋，是保暖还是防滑，无论是春夏秋冬哪个季节，是热胀一码还是冷缩一号，只要认真挑选，我相信都会有。
可我还是经常地脚疼。可能是因为马虎，经常顺手抓一双就垫进去。
很快就不太舒服，疼痛难忍之际就迁怒于它，扯出来扔到一边，或者就近选着买一双。
的确是应了一句话：鞋垫合适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好象这样是有些委屈鞋垫。
相对于鞋垫，脚始终在中心地位。哪怕是精美华丽的鞋子，也只是从属的表象。
鞋子出生在城市，鞋垫出生在农村，即使是相同的社会，也不可能实现这种差异下的精准同步。
所以，鞋子和垫子之间，总会有些难以预料和弥合的缝隙，需要一些磨合。
特别是没有精心挑选，没有精心匹配的，当然更不容易融洽。不可能因为鞋垫去做鞋子，只可能比照鞋子做鞋垫。
鞋垫注定永远不能主动引领，永远只是被动适应，也注定了它永远的暗无天日。
鞋子是用来承载身体的，要负重，还要前进，最直接感受坎坷的，最直接闯荡风尘的。
多大的脚配多大的鞋，多大的鞋配多大的垫，努力做到严丝合缝，互为填充，才是鞋、垫和脚的完美结合。
这种完美，当然不能只是表面和谐。从来影响行走的都不是背上的重物，而是鞋里的沙子。
不融洽的垫子和袜子，无异于沙子。从这个意义上说，鞋垫会放大行走的疲惫和舒适。
至于是舒适还是疼痛，也只有自己知道。
旁人羡慕的健步如飞，或许已经疼得冷汗直冒。别人悲悯的步履蹒跚，或许只是在闲庭信步。
相对于一个人的姿态，手和脸才是第一方阵，脚没有太多展示的空间，足下的责任，就是跋山涉水风尘仆仆。
即使是偶尔露出紧锁的眉头，也未必会让人联想到是在遥远的脚下，有一丝丝难言的疼痛。
所以，对于自己，永远只有一颗最清楚的心。
中国铁路作协会员，河南省作协会员。
老旧的怀想，孩子的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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