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单位承诺24小时服务,刚开始有不开眼的企业来预约下班办公,看着里面的人冷笑热哈哈,企业的人后背全都是冷汗,甭问明天准没好,于是也就没有那么缺心眼的了。
但是形象工程还得做,今天晚上加班,是国家重点工程的用品,货到就要放行。大领导要求放行时间不能超过10分钟,还指派杨处长亲自下来盯着。
我们也能理解。风言要换副局长,现场和各部门领导格外紧张,因为不知道谁可能成为那个幸运儿。根据老张分析,牛处长德高望重,但岁数有点大,还差两年退休,身份证已经改过一次,希望不大。马处长年轻有为,可惜是民主党派,没啥意外也就顶头了。我们杨处长在现场经营多年人脉很广,应该说最有希望。
我也认为没错,可大家忘了一个人,办公室的乔主任,人家是现场出来的,跟上面关系很铁,和弟兄们喝酒也从没耍过滑头,局里局外名声很好。上次喝多了,还是我背回去的。要我就选乔主任。
班车走了,就剩下三个人,除了杨处还有负责前台的我,负责后台的老张。
开发区一到晚上鬼影都没一个,今儿又预报有雷雨,现在把大厅砸了都没人管。
老张坐在椅子上骂骂咧咧。科长是去年竞聘上来的,心气高,要求严,连老张领带打歪了都管。老张是个“妖精”,和杨处长一批来的,啥人没见过,当面不说,背后把科长的祖宗八代问候个遍。这话全都是说给杨处长听的,年底的副处调再赶不上,老张就该退了,他可比不了要去人大当什么委员的副局长。
杨处长什么涵养,一边翻我们的签到本,一边打着哈哈。
“老弟,你说是不是啊?咱把活都干了,他XX的整天就弄什么走群众路线,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他总踩我后脚跟干嘛!”看杨处长不拾茬,老张又转向我。
我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恰这时电话响了。我“噌”一下站起来跑去接电话。
“是货到了吗?” 老张问我。
“不是,我同学,我听听什么事。”过了会我说。
“别管他,让他明天再说。开始打雷了,怎么还没卸货啊。”
“好的,好的,没问题。我都记下来了。”接完电话,我出去了一下,回来贴着耳朵跟老张说了句话。
老张的脸一下子白了。
“什么事?”杨处长问。
“没什么,没什么,我有点不舒服,可能心脏犯劲儿。”
杨处长疑惑的看看我,我看看老张。
“抱歉,老张,这时候保住自己是最重要的。”我一字一句的说。
一道闪电,照在老张惨白的脸上。
“别,别,我…….”老张从椅子上出溜到地上。
“老张,老张你怎么了?快叫救护车。”杨处长过来一边给老张松领带,一边从他身上找药。
“杨处,您别急。要我说,您还是别救他了。”
“为什么?”杨处长吃惊的望着我。
“姓肖的今晚被抓住了。公安局的去接人,估计现在快到机场了。”我望着阴影里的老张,“他们勾结在一起很久了,姓肖的一抓起来,很快就得把老张吐出来。”
“你怎么知道?”
“我看出来了,姓肖的让他给了我两万块钱封口。我一直没动。”
“啊。”杨处长慢慢站起来,和我一起看着滑落在地,揪着胸口痛苦不堪的老张。
“现在是您的关键时期,咱们这里不能出事。廉政问题可是最害人了。如果老张死了,姓肖的说什么就没法证实了。”
“这,……。”
“我听说您这次希望很大,要是这个节骨眼出事……”
……
“这雨快下来了。”杨处长转身走了。
“我明天把钱给您送上去。后面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做。”
蹲下身,我微笑的看着停止呼吸的老张。
“谢谢你,其实刚才的电话不是我同学打的,姓肖的也没被抓住。谁让你这么禁不起吓唬呢。”
这时大厅外传来一声惨叫。
我过去看了看,回来拨了个电话。
“一切顺利,他死了,……电梯维修的牌子放回去了,……现在你没有对手了。亲爱的,上面肯定会选你吗?……我不要科长什么的,我是因为爱你才这么做的。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明天下班我去找你吗?……好的,我打完电话就出去找保安。再见。”
远处,一个漂亮的女人放下电话,沉吟片刻,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是我,他马上就出来,做得干净些,别让他受太多苦。”
“好的,乔主任。”
作者简介:跑跑单车。喜欢读书,热爱跑步,希望和更多人共同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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