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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李骥: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你自己的样子

电台里曾讨论过一个有趣的话题:当年买过的一本书或一张唱片,当时只看了一遍听了一遍,觉得没太多感觉,就把它锁进抽屉,但是若干年后再次打开,却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对于我来说,李骥的这张《一个李骥》就是这样的一张唱片,这是张听起来轻松但琢磨起来很深刻的专辑,也是我心中最佳的国语专辑之一。

2011年,曾经看过雁兄写的有一篇有关这张专辑的文章,印象非常深刻,经由他本人授权同意,在我的公众号上与大家分享。


(文:雁渡寒潭之天天天蓝)一周之前,所在部门为欢送我离开安排了最后的唱歌活动。自己在分别的时刻终究还是感性超越了理性,那一夜我喝了酒。在即将曲终人散之际,我举起杯对大家说:唱首歌送给各位,希望每个人的未来都有美好前程。同事们的掌声响起,我再次唱出了那首自己已经记不清唱过多少次的歌:With You,My Dear Friends,越过高山和大海。勇敢面对危险,We Are On The Road Again。选择在春天重新出发,用“少年游”来启程恰好合适。

次日清晨,天高云淡。我把CD架上优客李林的专辑取下来,一张张翻看着专辑文案。把《黄丝带》放入碟机,跳到那首“流星”。把窗户打开,把音量放大,就这么呐喊出来:生命中的每个脚步都是那么艰辛,是不是就要放弃年轻的一些权利。我将在属于你的星座上留下一点点轨迹, 告诉你不要放弃,不要放弃!一年前的病痛折磨,一年后的苦尽甘来。永远年轻,也永远热泪盈眶。我在畅想着用一篇关于优客李林的文章来庆祝自己的重生。

优客李林《黄丝带》专辑

说来就是这样的巧,在新的工作职场将电脑安装好的半个小时以后,偷闲登陆微博竟然发现“优客李骥”这个熟悉的ID。点击照片观看,果然是二十年前结识的那个永远带着墨镜永远弹着吉他也永远用沙哑嗓音唱出动人心魄作品的李骥。兴奋之余,忙厚着脸皮说了句:“李骥老师,去年我唱了华娟写给你们的那首“多情种”,永远喜欢!”彼时正值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身上,舒服得很。我当时在想:这个令我激动的星期,竟与优客李林如此有缘,真是一种幸福。

可就在那一天的回家路上,铺天盖地都是有关令人震惊的日本大地震的消息。那时的北京,天空由晴转阴,北风也从此再也没有停歇。也许正是因为这一天重逢了李骥,在回家的路上我浏览着新闻想起的是他唱起的“几秒钟的瞬间,就让五千人和他们所爱的人分离”,回家看到那些有如世界末日般的电视画面后我胸口涌动的是他唱起的“什么时候给我一个新的地球,还是要千年再耐心等候”。连续四天,我将这一张《一个李骥》从头听到尾,听得是越来越心动。

时过境迁,我们依然在心底某个遥远的地方幻想着大人的童话,而不经不觉间某种力量就让我们成熟与成长,发现那本应属于我们自己的样子。

一九九六年夏天,林志炫发行了优客李林解散后的首张个人专辑《一个人的样子》。我记得自己是在看过比埃尔霍夫金球绝杀捷克黄金一代那欧洲杯决赛的七八个小时后,骑着自行车去音像店第一时间买到了美卡发行的引进版磁带。那专辑封面上的林志炫,独自斜着肩膀站在沙滩上,只以后脑勺示人。似乎在说这次真的要一个人向前走,不再回头,与过去说再见。《一个人的样子》是张民歌翻唱专辑,无论“你的样子”还是“告别忧伤”,林都唱出了自己的韵味。但在那依旧高亢的声线背后,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那一定是李骥的吉他,还有总会在副歌部分恰到好处传入你耳际的来自李骥的声音。那个时候没有网络,信息传递难言顺畅,李骥这个人到底去向何方成为我心底的问号。转眼就是高三毕业班,青春之歌的接力棒从优客年代重新传递回校园民谣手中,优客李林的名字逐渐消失,被此起彼伏的新人所取代。大学四年,林志炫依然有着美妙的高音,而李骥却始终沉默。

林志炫《一个人的样子》专辑

直到新世纪之初,当大学毕业重拾网络生活、也开始浏览各类音乐论坛之后,我才惊讶的发现原来李骥并不是一直消失,恰恰在我备战高考的那一年发行了一张也许对他而言是空前绝后的专辑:《一个李骥》。这张专辑的编号是DJ97129,而那时点将已然被百代彻底收购,这也就因此成为我极为热衷点将唱片最后的精彩,多少有些无奈。而从头听到尾,《一个李骥》不免灰色与忧郁意味。套用当下的文体,无论歌者还是听者全都伤不起。但每次聆听之后,我总会觉得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李骥《一个李骥》专辑

《一个李骥》专辑文案的开头,李骥如是说:“我是这样的一个人,什么是都会发生在我身上。而有些正掐着我的痛处,我必须说出来。”联想到曾经星光灿烂的优客年代就这样令人遗憾的结束,所有的歌迷都会觉得《一个李骥》是李在压抑许久后的一次倾诉。对于曾经珠联璧合的李林二人来说,无论《一个人的样子》还是《一个李骥》,都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专辑,也无疑都是一篇单飞宣言。只不过对于拆伙这件事,林志炫是那么决绝,而李骥则在无奈不解中依依不舍。


正因为此,在《一个李骥》中不出意外地出现了延续优客李林时代风格的音乐作品。专辑开篇的“沉默”,副歌部分的那句“我已经把你放在心头,却又轻易的让你走”,无论文字含义还是唱腔设计,都与《捍卫爱情》中“不知所措”的“只有自己爱上你的夜里我不知所措,让你轻易地把我的心带走”如出一辙。只不过之前的主唱是林志炫,而现在变成了李骥。而在专辑第七首作品“十分之一”中,副歌部分的和声是由李骥呼喊出的一句“我也不想”,在这一刻我闭上眼睛,想象着由林志炫演绎之后的效果。“一个李骥”、“没有你”、“雨停了再走”,这几首作品的歌词中,同样透露出优客李林的解体对于李骥的打击。

事实证明,李和林的天作之合绝无仅有。李骥没有了林志炫,音乐中的理想无法用最好的方式阐述。而林志炫没有了李骥,再华丽的声线也因为空洞而渐渐成为商业化的工具。假如本专辑中的部分作品继续延续李创作林演绎的路线,那势必将会十分美好。只是这一切也都只是美丽的梦想。单还是要感谢李骥,这张专辑尽管显得默默无闻但却从没有被那些喜欢他的歌迷遗忘。这只是关于创作灵魂的星星之火,但这样的尝试与这样的真诚,你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值得一提的是,本专辑中的吉他,分别来自江建民、倪方来、黄中岳三位大师级人物。在没有了高天上流云的完美声音之后,他们让吉他的深沉凝重成为了歌曲的第二讲述者,为《一个李骥》画上一抹浓重的亮色。

“Don't Cry Baby”。从黄中岳的木吉他声音响起那一刻,我就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这样一个伤感的故事情节中。繁华喧嚣的都市背后,隐藏着多么痛苦无奈的真实生活。为了残障的孩子艰难度日的父亲,为了赚取父亲的医药费不得以沦落风尘的女儿。刚结婚一年的光景便猝然离去的音乐青年,还有遭遇丧父重击的李骥。幸福的感受大致相同,而痛苦与无奈只有经历者自己才懂。还是尽快从失落中走出来吧。新的一天总会来临,小树悄悄地长成森林,太阳和月亮也总在照顾大地。坚强的走下去,才是对自己心爱的人最好的思念。

“Joy To The World”。这是一首大气磅礴的作品,作为叙事主体唱出城市民谣的李骥,已经不再是仅仅执迷于情感纠葛的小清新,而是心忧天下志存高远的时代青年。OH lord,什么时候我们才能重新找到那个曾经让我们为之着迷的地球,是否只有到了人类即将彻底毁灭之际才有可能停止征战杀伐?这样的题材,罗大佑唱过,张雨生唱过,陈升也唱过,如今我也欣喜地看到了李骥。对于一个有抱负的歌者而言,在无法施展音乐抱负的年代有此一首也应该觉得幸福了吧。

“在那遥远的地方”。以下是我去年六月写下的文字:你是否做过那些有颜色的梦,而在梦中你是否也曾经激动甚至疯狂?那梦里有着童年时的你,那是想走遍整个世界的你。而看看自己面前的镜子,里面的人还是不是你曾经熟悉的人呢?你是否为一个没有意义的理由放弃了太多的自我呢?这世界上的路有千万条,我只希望你能找回那失落许久的往昔。穿上你的白布鞋,让脸上的微笑变得更加自信。梦醒之后,童年继续回到你的记忆,而你就继续朝着阳光走吧,找回你想要的一切。

“大人的童话”。每次听到尾声时戛然而止的“Tonight is the night my heartbreaking”,我总会觉得意犹未尽。这又是李骥对于自己的一次全新的音乐尝试,大量的口白,无尽的忧伤。童话属于孩子,童话也属于大人。那些美好的愿望,在经历长途跋涉之后,是否还是一直存在的梦想,又或者是无法实现的童话?

最后我们回到“一个李骥”。父亲这个心中的勇士长眠不起,阪神大地震让生命变成残垢瓦砾,优客李林最终难免拆伙的结束。无数个打击下的李骥,写出了这样一首看似轻松但却尽显压抑的作品。过去的岁月不堪回首,还是看看李骥自己怎么说:“这样抑郁的情绪整整影响了接下来的12年,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来自于内心那个黑洞的能量,巨大地吸引了我以为是必然之恶,同时把所有爱和关怀都弹开到九霄云外。一直到在上海开始了心理咨询的学习,从帮助另一批在汶川大地震的受灾学生中解开了心中黑洞的负反馈,人从来都不是为了别人而活,父亲的爱、朋友的同工,都是我的一部分,从时间的轴线上永远与我同在。在那之后,属于我的爱与关怀很快就走了过来,本来不是不在,而是我总是背对着它们,只要懂得转身,爱都在。”

“本来不是不在,而是我总是背对着它们,只要懂得转身,爱都在。”一句话点醒多少梦中人。这些日子以来,你感到惶恐也感到无助,一切的一切都让你失望。但或许你的确应该及时转身,硬币的另一面,有你自己本来的样子,也有这个世界应有的样子。

最后,用写在专辑文案最后的这句话,共勉—“我从没有这样的经验过,一个人的呼吸变得不同,靠近太阳的那颗新星,将被照耀的比太阳更炫亮”—卡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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