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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湘文艺】胡继秋 我永远的娘亲

我永远的娘亲

作者简介   

胡继秋,湖南汨罗三江镇人,小学教师。热爱阅读,爱好音乐,崇尚自然。一直追寻做一个勤劳纯朴、宽厚善良,淡泊宁静的人。

户外下着蒙蒙细雨,风儿吹动树枝在窗前摇曳,在无边的黑夜里,娘,我好想您。迷离烟雨是天空的泪滴,淌在我脸上的是思念您的心语。

娘,在我的记忆里,您对子女是温柔的,从不打骂我们。弟弟们出了错,您总是耐心教育,屡教不改,就告诉父亲处理。我出了错,您从不教育,只告诉奶奶。

奶奶很疼爱我,但她从不溺爱。记得小时候,我与邻居小朋友闹矛盾,他用恶毒的语言骂我,我也照样子回骂他,我们俩越骂越来劲,我把奶奶“不许骂娘”的教诲彻底忘了。我们的吵闹娘听到后,就悄悄地告诉了奶奶,奶奶非常生气地赶来,拿着竹枝就抽,一边抽,一边说:“一个姑娘家的,谁让你骂!谁让你骂啊!”娘,我当时多么希望您来帮我解围,可看到的是您悄悄地离开。当奶奶气消了,看见我的手和小腿受了点皮外伤,抱着我一边哭,一边大声地质问您:“这可是你生的孩子,我生气了,打她,你怎么就不来解围呢?”您来了,没说一句话,转过身把背对着我们俩。可您知道吗?我在心底里恨您,恨您生了我却不爱我!

逢年过节,您和父亲带着弟弟们去外婆家,从不叫我。我呢,也不稀罕,我跟着爷爷奶奶开开心心地去舅姥爷家。放学回家,我背着书包站在地坪里叫奶奶,听不见奶奶的回应,就到处找,找不到时搬把椅子,放在台阶上坐着等奶奶,从不找您。这时您会送杯茶给我,告诉奶奶的去向,让我别着急。接过您给的茶,看到您投来的慈爱目光,我心底一阵窃喜,娘是爱我的,但马上又自我否定了。

奶奶去世的前一天是我的生日,那时奶奶已经不能说话了,我们日夜守候着。早餐时,您拉着我的手,要我帮您做件事。我一心要守着奶奶,极不情愿地跟着您来到厨房。您端来一碗肉丝面,上面还放着两个荷包蛋,您递给我,温柔地说:“孩子,你看你奶奶全心地爱着你,我把你交给她养十分放心。我九岁没有了母亲,你奶奶把我当闺女一样疼爱,她这辈子只求我一件事,她没女儿,要我把你交给她,让她像养满女儿一样把你养大成人,你说我能不答应吗?只是我可能顾及了你奶奶的感受,忽略了你,娘对不起你啊!从今以后,娘加倍地疼你,弥补你!今天是你的生日,把这碗面条吃了吧!”接过娘递过来的面条,我心头怦然一震:我娘孝顺、善良,是我错怪了她啊!

在奶奶去世的二十一年中,娘确实是在加倍地疼爱我,只是我很难做到,待她像待奶奶一样地贴心。娘如今走了,留下深深的愧疚,能不叫我伤心吗?

父亲去世早,当时两个弟弟还没成家,还有一个年迈的爷爷,人们说:“这家人今后怎么办?”可让人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娘忽然间像换了个人,以前习惯父亲呵护的您,不但学会了种菜,还学会了田间管理,您把家里的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让弟弟们做自己想做的事,通过几年的奋斗,弟弟们成家了。2013年最小的弟弟砌楼房,您一个人承担烧水、做饭的任务,看着瘦小的您忙进忙出,您的孩子们都问您:“娘,您吃得消吗?吃不消就别硬撑,可以请人啊!”“不请,不请,我这么健旺,能行!”就这样,您从正月忙到冬月,直到房子竣工,没有停歇一天。从娘身上,我明白“妇人弱也,为母则强。”这句话的含义;我看到了娘对儿女们的不遗余力,无怨无悔。

娘,三个弟弟都盖了新楼房,要您搬去住,您都谢绝。您要住在我们的老房子里,种菜、养鸡、养鸭、喂猪。我们提着东西来看您,您又把您的收获分享给我们,看着我们拿走您的劳动果实,非常开心,对人就说自己命好,孩子们疼您,您生活非常幸福。可谁料到2015年您被查出是癌症晚期,已经不能做手术了,二弟媳陪着您在长沙肿瘤医院做放疗、化疗,您几度住进重症监护室,当时您六十七岁了,但您就凭着对生活的热爱,对生命的渴求,对子女的依依不舍,与癌魔作斗争,终于获得了胜利!

去年冬月,娘突发高烧,吃不下任何东西,经过救治,能吃得下一点流食,但有一只手不能动了,您还热切地期盼着能和我们一起过个大年。可癌魔无情啊,它只让您在家中,和亲朋戚友过了一个小年。 娘在漆黑的夜里走了,留下那触目伤怀的老屋在风雨中静默;娘万分不舍地走了,留下了悠远绵长的母爱,时刻在孩子们的心中萦绕;娘匆匆忙忙地走了,留下了美德在后辈们的心中永驻。

娘,您已经走了一百一十一天,明日是您的生日,亲人朋友会来看您,我将又一次肃立在您墓前,怎能不想您?悲痛如涨潮的海,思念似崩溃的堤。缕缕清风是我在想您,绵绵细雨也是我在想您。心痛了,风在叹息;心碎了,雨在哭泣……

母爱深深,深似海;无边思念,哪会休?娘,我的心一直牵挂着您,您留在我的心里,是我永远的娘亲!     

本期图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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