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世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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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世家（五）

楚平王通过欺骗手段杀掉两位楚君后自立，他害怕大夫和诸侯背叛，就对内广施恩惠给百姓，对外则恢复了陈蔡两国的土地，派人寻找两位国君的后人复位，还归还了侵占的郑国土地。他采取措施抚恤百姓，修行政教。吴国把在楚国动乱中逃去的楚国五位将军送回。楚平王对观从说：“我满足你所提的要求。”观从提出想当卜尹，楚平王马上答应。

在当初时，楚共王共有五个儿子受到宠爱，但其中没有適长子可立，就去拜祭神灵，请神灵来决断谁能继承社稷。楚共王暗中和巴姬在室内埋下玉璧，然后召唤五位公子斋戒后依次进入。楚康王一步跨过，楚灵王的手臂放在玉璧上面，公子比和公子晳都离得很远。楚平王年龄最小，由别人抱着跪拜，正好压着玉璧的绳襻（音pàn，盼）。结果楚康王因为年长继位，但其儿子失掉了君位。公子围就是楚灵王，最后死得很凄惨。公子比只当了十多天的君主，公子晳没有继位，两人同时自杀。这四人都没有后裔，只有弃疾继位，延续楚国祭祀，就像神灵昭示的那样。

当初时，公子比从晋国返回，韩宣子问叔向：“公子比能成就大事吗？”叔向回答：“肯定不能。”

韩宣子问：“楚国人和公子比都厌恶现在的楚君，就像市场上做买卖一样，他为什么就不能成就大事？”

叔向回答：“到底有谁真正和公子比同交好，有谁和公子比真正同仇恶？他取得君位有五难：他有君主宠爱却没有贤才辅佐，这是一难；有贤才辅佐却没有国内支持，这是二难；有国内支持却没有长远谋划，这是三难；有长远谋划却没有百姓支持，这是四难；有百姓支持却没有大德，这是五难。公子比在晋国整整十三年了，从没有发现过晋、楚跟随他的人中间有才能的，可谓无人；他遭到宗族亲戚背叛，可谓无主；时机不成熟却轻易返回，可谓无谋：一辈子流亡在外，可谓无民；长期逃亡在外，但却没有百姓同情爱戴他，可谓无德。”

韩宣子问：“齐桓公和晋文公不也是流亡在外多年吗？”叔向回答：“齐桓公是卫姬之子，受到齐釐公宠爱。他有鲍叔牙、宾须无、隰朋等人作为辅佐，有莒国和卫国作为外援，有高氏、国氏作为内援。齐桓公行事从善如流，施惠不倦。最后他能够有国，不很理所当然吗？当年我们先君文公，他是狐季姬的儿子，受到晋献公宠爱。他平时好学不倦，年仅十七岁就有当时公认的五名贤士辅佐，有先大夫子余科、子犯作为心腹，有魏焠、贾佗作为股肱，有齐、宋、秦、楚等强国作为外援，有栾氏、郤氏、狐氏、先氏作为支援。他流亡在外整整十九年，一直守志弥笃。晋惠公和晋怀公抛弃百姓，百姓真心归附文公。所以晋文公最后有国，不很理所应当吗？公子比在国内没有支持，在国外没有援助。他离开晋国时，晋国人不送；回到楚国后，楚国人不欢迎，他凭什么有国！”公子比果然没有成就大事，就像叔向所预料的那样。

公元前527年，楚平王派费无忌到秦国为太子建娶妻，费无忌先行返回。楚平王说：“我看这名秦女很漂亮，大王可以娶来自用，另外再替太子寻娶。”楚平王听从，最后娶了秦女，生下儿子熊珍，另外再为太子娶妻。这时伍奢担任太子太傅，费无忌则担任太子少傅。因为费无忌不受太子待见，所以才这样恶心太子。太子建当时十五岁，他的母亲是蔡国人，不受楚平王宠爱。因为强娶儿媳妇这事，楚平王更加疏远了太子。

公元前523年，楚平王派太子到城父守卫边城。费无忌趁机向楚平王进太子的谗言：“自从我替大王娶来秦女后，太子对我心生怨恨，他不可能不对大王有怨，大王要多加防备才是。听说太子守卫城父后，手中掌握兵权，对外广交诸侯，看来是想武力继位。”

楚平王把太子的太傅伍奢前来责备。伍奢知道这是费无忌进的谗言，就说道：“大王怎么因为小臣谗言而疏远了自己的亲骨肉？”费无忌说：“大王现在不惩罚伍奢，将来肯定后悔。”楚平王下令囚禁伍奢，命令司马奋扬召太子返回后杀掉。太子听到风声后，逃奔到宋国。

费无忌说：“伍奢有两个儿子，不杀掉早晚会成为楚国大患。大王可以用免除他们父亲的死罪召他们前来，他们肯定会到，然后就可以杀掉。”楚平王召来伍奢说：“你如果能够召你的两个儿子来到，就能活命，否则处死。”伍奢说：“伍尚肯定会来，伍胥不会前来。”楚平王问：“这是为什么？”伍奢曰：“伍尚为人廉洁死节，慈孝仁厚，听说大王召他能免我死罪，他肯定前来，一定不顾及个人生死。伍胥为人多智善谋，勇敢喜功，他知道前来必死，所以肯定不来。”

楚平王不想信，就派人征召两人，传话说道：“只要们两人前来，马上免掉你们父亲的死罪。”伍尚对伍胥说：“知道父亲能够免死而不前往，这是不孝；如果父亲被杀不能报仇，这是无谋；按照个人能力去做事，那是大智慧。兄弟你快逃走吧，我要以身赴死，你要替我们报仇。”

伍胥拿起弓箭，走出房间去见使者。他说道：“父亲有罪，有什么理由让儿子回去？”说完后拉弓就要射向使者，使者抱头鼠窜。伍尚跟随使者返回郢都，伍胥则逃到了吴国。伍奢听到这个消息后说：“伍胥逃跑了，楚国已经很危险了。”楚平王才不听这一套，认为是咋唬自己保命，立即杀掉了伍奢和伍尚。

黄其军

作于2020年4月6日（古历庚子年三月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