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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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世家（二）

公元前597年，晋景公派赵朔率军援救郑国，和楚庄王大战于黄河岸边，结果晋军战败。赵朔娶了晋成公的姐姐为夫人。

屠岸贾在晋灵公时受到宠信，在晋景公时担任司寇。他谋划灭掉赵氏宗族，以惩治诛杀晋灵公的凶手为名义治罪赵盾。他召集众将说：“赵盾虽然不知道谋杀灵公这件事情，却分明是众贼之首。以臣弑君，他的子孙却还在朝堂之上，应当怎样惩罪？我们一起来诛灭赵氏宗族。”韩厥说：“灵公遇到贼人时，赵盾逃亡在外，我们的先君都认为他无罪。现在各位要诛杀他的后人，这不是先君的意思，属于随意滥杀，滥杀就会生乱。为臣的谋划国家大事却不让国君知道，这是目无君主的做法。”

屠岸贾不听。韩厥通知赵朔逃赶紧逃走。赵朔不肯，他说道：“您要保证不让赵氏香火断绝，我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韩厥答应了他的要求，赵朔谎称有病不再出门。屠岸贾没有向晋成公请示，擅自率领众将在下宫攻击赵氏，杀掉了赵朔、赵同、赵括和赵婴齐，灭绝了他们的家族。

赵朔的妻子是晋成公的姐姐，当时怀有身孕，逃到晋成公的宫中隐藏起来。赵朔有名家客叫做公孙杵臼，公孙杵臼对赵朔的朋友程婴说：“你为什么还不去死？”程婴回答：“赵朔的妻子身怀有孕，如果生下来的是个男孩，我就侍奉于他。如果是个女孩，我会慢慢去死。”

赵朔的妻子幸免于难，过了不长时间，生下一个男孩。屠岸贾听说后，进入宫中索要。夫人把孩子放在裤子中，祈祷说：“如果该当赵氏宗族灭绝，孩子你就哭吧；如果天不当灭赵氏，你就一声不吭。” 屠岸贾四处搜查，孩子一声不吭。

程婴对公孙杵臼说：“他们搜查一次没有找到，很快还会再来搜查。我们应当怎么办？”公孙杵臼反问：“扶助遗孤和死哪件事更难？”程婴回答说：“当然是死更容易，扶助遗孤很难。”公孙杵臼说：“赵氏的先君对先生厚遇，你就去接受更艰巨的任务吧。我去落实死这件容易的事。”

两人想办法找到一个婴儿，偷偷用被子包起来，隐藏到山中。程婴对众将军说：“我程婴能力不足，不再扶助赵氏孤儿了。有谁能送给我千金，我马上告诉他赵氏孤儿隐藏在哪儿。”众将听完后都很高兴，立刻答应了他，派兵跟随程婴去进攻公孙杵臼。

公孙杵臼假装愤恨地说道：“程婴你这卑鄙小人！当年下宫之难中你不去死，和我商量藏匿赵氏孤儿，现在你却出卖了我。你不帮助这个可怜的孩子也罢，怎能忍心出卖于我！”公孙杵臼抱着婴儿大喊道：“苍天啊！赵氏孤儿有什么罪过？你让他活下来，只杀掉我公孙杵臼就可以了。”众将不答应，动手杀掉了公孙杵臼和婴儿。众将认为赵氏孤儿已死，都暗自高兴。但真正的赵氏孤儿却活了下来，程婴带着他隐藏到深山中。

十五年后，晋景公生病，派人进行占卜，结果是扶助成就大业人的后代都不顺利，所以在其中作祟。晋景公询问韩厥，韩厥知道赵氏孤儿还在，就说道：“扶助成就大业的后人在晋国祭祀被断绝的，难道说的是赵氏吗？中衍生得人面鸟嘴，来到人世间辅佐商帝太戊，他的后代辅佐周天子，德行都很过硬。周厉王和周幽王昏庸无道，叔带离开周朝来到晋国，先后侍奉先君文侯，一直到成公，他们世代建立了功业，从没有断绝过香火。君主您灭掉了赵氏宗族，晋国人都替他们哀伤，所以在占卜时有所显现。我希望君上仔细考虑一下。”

晋景公问：“赵氏还有后代吗？”韩厥就把实情告诉了晋景公，晋景公和韩厥商量立赵氏孤儿，先把他找来藏在宫中。众将进宫问候晋景公病情，晋景公就强迫他们和赵氏孤儿见面，赵氏孤儿名叫赵武。众将军迫不得已，只好说道：“当年下宫那次事变，都是屠岸贾策动的，他假传君王命令，向群臣发号施令，要不然我什么我们怎敢发难。如果不是因为君上身体有病，我们早就提请立赵氏的后人了。既然现在君有命令，我们大家都愿意听从。”晋景公招呼赵武和程婴参拜众将，然后派兵攻打屠岸贾，灭掉其宗族，恢复原来赵氏的卦邑和田宅。

赵武成人后，程婴被拜为大夫。他对赵武说：“当年下宫之难，我和公孙杵臼都能赴死。我当时不是不去死，而是国思念拥立赵氏后人。现在你既然已经成人，赵氏也恢复了原来的地位，我要前往去面见赵朔和公孙杵臼了。”

赵武哭着叩头请求。程婴说道：“我赵武愿意劳苦筋骨，以报答先生的大恩大德，你怎能忍心离我而去！”程婴说：“这事不可以。他们认为能成就大事，所以才先我而死。现在我如果不去报告，他们会认为我大事未成。”说完程婴拔剑自杀。赵武像儿子一样为程婴服丧三年，为他安排祭祀用地，每年春秋进行祭祀，世世代代不断绝。

赵氏恢复执政十一年后，晋厉公杀掉三名郤氏大夫。栾书害怕牵连到自己，就先下手杀掉了晋厉公，改立晋襄公的曾孙周继位，他就是晋悼公。从此以后，晋国大夫的势力逐渐强盛起来。

赵武执政二十七年后，晋平公继位。公元前546年，赵武担任正卿。公元前545年，吴国延陵季子出使晋国，他说道：“我看晋国的政权，最后要落到赵武子、韩宣子和魏献子后代手中。”赵武死后，谥号文子。

黄其军

作于2020年4月20日（古历庚子年三月廿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