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世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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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世家（四）

孔子离开曹国到达宋国，和弟子们在大树下研习礼仪。宋国的司马桓魋（音tuí）想要杀掉孔子，先把大树砍掉，孔子只好离开。弟子们说道：“我们快走吧。”孔子说：“上天把传授世间大德的事情授予给我，这小小的桓魋又奈我何！”

孔子来到郑国，和弟子们失散了，他独自一人站立在城郭东门，天空还下起了小雨。有名郑国人跑过来对子贡说：“东门口有一个人，他的额头很像帝尧，他的脖子很像皋陶，他的肩膀很像子产，但从腰部以下比帝禹短三寸。那人一副狼狈的样子像是丧家之犬。”子贡把这话如实转告给孔子。孔子却高兴地说道：“人的外表只是细枝末节。但说我很像丧家狗，确实说得太对了，太对了！”

孔子来到陈国，寄居在司城贞子家中。一年多后，吴王夫差进攻陈国，攻占三城后还军。赵鞅率军进攻朝歌，楚军包围蔡都，蔡侯被迫迁都到靠近吴国的新蔡。吴国夫差在会稽击败越王勾践。

有一天，有很多只隼在落到陈国的宫廷中死掉了，身上被楛箭穿过，箭头是用石头做的，箭长有一尺八寸。陈湣公就派人去请教孔子。孔子说：“这些隼来自远方。这些箭是肃慎人使用的。当年周武王克商后，向九夷百蛮地区打通道路，便于他们前往中原朝贡物资，也提醒他们不要忘记自己的职责和主业。肃慎人进攻贡的就是楛箭石砮，长一尺八寸。周武王为了昭显其大德，把肃慎进贡来的箭赏赐给长女太姬，把她许配给虞胡公后封到陈国。周武王当初赏赐给同姓珍宝玉器，是为展示亲近之情；把远方地区分封给异姓，是不让他们忘记护卫周室的职责，所以才赏赐给肃慎箭。”陈湣公派人到肃慎人那儿去寻找，果然找到了相同的箭支。

孔子在陈国居住了三年，正好遇到晋楚争夺霸主地位，期间多次进攻陈国，后来吴国又加入侵陈行列。孔子说：“返回吧、返回吧！我在鲁国的那些弟子们志向很大，他们积极进取，没忘初心，或许有了点成绩。”孔子离开了陈国。

孔子经过蒲城，正赶上卫国公叔氏占据蒲城反叛，蒲城人竭力留住孔子。孔子弟子中有名叫做公良孺的，带了自己的五辆私家车跟随孔子。他为人贤德，身高体壮，勇武有力，就对当地人说道：“我们跟随夫子曾被困在匡地，现在又在这里遭受难为，这大概是命中注定。你们如果再敢为难我们，我们决心一拼到死。”

双方打斗很激烈，最后还是蒲城人害怕了，他们对孔子说：“只要你们不到卫国去，我们马上就放你们走。”双方订立盟约，他们送孔子出东门。但孔子还是到了卫国。子贡问：“老师怎么能背弃盟约呢？”孔子回答：“被要挟订立的盟约就是张废纸，神灵是不会支持的。”

卫灵公听说孔子来到后，很是高兴，亲自到郊外迎接。他问孔子：“我们可以讨伐蒲城吗？”孔子回答说：“可以。”卫灵公说：“我的大夫们都认为不可以。现在的蒲城是卫国抵御晋楚的屏障，应该不能讨伐吧？”孔子说：“表面上看，那里的男子有死战的斗志，那里的妇人有保卫西河的决心。但在实际上，我们所要讨伐的，不过是四五个带头作乱的人罢了。”卫灵公说：“好。”但最后卫国也没有出兵讨伐蒲城。

卫灵公年龄大了，对政事很懈怠，更不提起用孔子了。孔子喟然长叹道：“如果他们能够起用我，一年时间就会有重大变化，三年就能取得大成就。”孔子只好离开。

中牟县的长官叫做佛肸。赵简子进攻范氏和中行时，征调中牟县出兵。佛肸却反叛了赵简子，派人来征召孔子，孔子想要前往。子路说：“我听说老师您说过这样一句话：‘做法不出于善良之心的人，君子绝不能介入他的事情”。现在佛肸占据中牟县叛乱，老师您却要前往，这是为什么呢？”孔子回答：“我确实说过这句话，但是我也说过，坚硬的东西是磨不薄的，白的东西是染不黑的。我总不能当做中看不中吃的匏瓜，光挂在那儿观看却不能食用吧？”

有一次孔子正在敲磬，门外有个人背着草筐路过。这人说道：“先生真是有心之人啊。您把磬敲得又响又急，肯定是心中有所期盼。既然人家不赏识自己，那就赶紧去做别的事不好吗？”

孔子向师襄子学鼓琴，十天时间中没有增学一点新曲子。师襄子说：“您可以增加点学习内容了。”孔子说：“我已经熟悉其曲调了，只是还没有熟练掌握演奏方法。”过了一段时间后，师襄子说：“你掌握的演奏方法已经很熟练了，可以增加新曲了。”孔子说：“我还没有体会曲中的真意。”又过了段时间后，师襄子说：“您已经体会出曲中的真意了，可以增加新曲了。”孔子说：“我还没有了解到作曲者的为人。”

又过了段时间后，孔子时而静穆深思，时而怡然自得，时而眺望远方，然后对师襄子说道：“我已经了解到作曲者本人人了。他身材高大，肤色黝黑，目光深邃，俨然是一位统治四方的王者。这人不是周文王还能是谁呢！”师襄子惊讶地离席参拜，说道：“我老师也说过，这首曲子就是周文王的《操曲》啊！”

黄其军

作于2020年5月12日（古历庚子年四月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