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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周淑娟||人与桃花隔不远
作者简介


    周淑娟,女,毕业于华中科技大学中文系,文学学士,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红楼梦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文学报》《散文选刊》《雨花》《江苏作家》《曹雪芹研究》《红楼梦研究辑刊》等报刊,出版《红极一时》《我常一生爱好是天然》等散文集,并在国内报刊开辟专栏。

人与桃花隔不远

文  /周淑娟


           从城北到城南,从梅花到桃花,我跨越了时间,穿越了空间。从苦寒梅香到鲜妍桃林,从梅之皎皎到桃之夭夭,我恋上红尘,迷上哲思。    

   从龟山探梅园到汉王桃花源里,要跨过整个徐州城,要越过将近一个月。如果,你看过梅花还想看杏花,那你跨越的就不仅仅是曾经作为古战场的九里山,还有苏轼笔下“一色杏花三十里”的云龙山。

   春天的好气色,给了游人好脸色。游人的好脸色,又给了诗歌几分情面。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多么美好的诗句!有谁不知道“桃花依旧笑春风”呢!“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这样柔软的情愫,却不知是谁的诗句。哦,原来是林黛玉的《桃花行》!去年,今年,那是时间的延续。帘外,帘内,这是空间的相隔。

   提到林黛玉这个女子,“葬花”的画面,配合着《葬花吟》的独白,纷至沓来,恰似风穿桃林,花落满襟。黛玉葬的是什么花?桃花。

   黛玉葬过两次桃花。众所周知的“葬花”,其实是第二次,是黛玉一个人的行为艺术。因为悲情很容易成为经典——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青春的挽歌,理想的挽歌。而悲情的开始,却总是甜蜜的。第一次葬花的伤感,被宝黛二人共读《西厢》的甜美“虚化”了,也被读者忽视了。桃树下,落红阵阵,读完《西厢记》,带着满口词藻香,宝玉要把落花投往水中,黛玉坚持给它们弄个花冢——黛玉葬花的一次“彩排”。

   你看,大观园就是贾府的“桃花源”,那里有桃花诗、桃花诗社,还有桃花般的诗人。提到女诗人们的“桃花源”,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来了——那是理想生存的赞歌。

   林黛玉和陶渊明,一个虚构人物,一个真实大家,却有着哲学渊源。黛玉初进贾府,对外祖母说读了“四书”,那是儒家的典籍;黛玉和宝玉参禅,那是佛家的修行;黛玉的菊花诗多次提到陶渊明,那是道家的浸染。

  “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登仙非慕庄生蝶,忆旧还寻陶令盟” ,黛玉的咏菊诗,都出现了晋代诗人陶渊明。 

   人活着,需要哲学指引。如果说手持“风月宝鉴”的贾瑞们醒世、歌唱桃花的女子们诗意,那么“桃花源”就是中国人诗性而醒世的哲学。

   春风里,且让林黛玉“离线”,暂让《葬花吟》转换。从月亮湾往南,到“桃花源里”,恍若桃花源再现,又似陶渊明“在线”:“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我无从知晓陶渊明的“桃花林”到底是什么形象,却看到了城南这片“桃花林”的景象:

   碗口粗的枝干遒劲有力,“体态”美的桃花鲜艳欲滴。东风有意,花欲窥人——人人笑成桃花样。我坐在茅檐下,身后的桃花似绯云一片;我站在土路上,面前的桃树若锦缎铺陈。

    桃花面前,你的语言苍白无力,你这个人“理屈词穷”。你觉得美,却不知如何表达。只知道那美是流动的,像电影,像画作,像溪水,像风声。

   竹外桃花,竹外疏花。有竹子,正在桃花附近。不用说,竹子必是桃花的伴侣。

   也有鲜美“芳草”,怡人心神。蚕豆,正开紫色的花。豌豆,正开白色的花。油菜,正开黄色的花。海棠,正开红色的花。

   更有“良田美池桑竹”,布于纵横阡陌。从“桃花源记”步行到“桃花源里”,不知时间流逝,不觉自己疲惫。一边是花竹,一边是美池,春风慷慨而浩荡,一一拂过众生。

   茂林修竹的桃花源,岂能无水?一条名叫玉带的河,清澈而坦荡,跟随风向,从北往南,泛出粼粼波光。

   或不言不语,避开人群,对着河水发呆。或不急不躁,三五知己,泛舟湖上。河水带走了你的压力,也带走了我的想象。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必做,如同那年冬季在王羲之的兰亭河上——世事不与我交涉,人们不和你纠缠。

   待你发觉疲累,一间小巧的茅舍适时出现在河水旁、修竹边。在那里,三两杯桃花茶放松了你的筋骨。喝罢香酽的桃花茶,再喝几杯温热的桃花酒,春风沉醉的晚上,人便沉醉在“桃花源里”了。

   看黄楼、探梅园,都未曾那么如意。

   上下班,车过黄楼,但看不到它的全貌,繁茂的树木挡住了它。前年夏天的一个夜晚,和广东来徐的同学特意拜访它,可惜天黑,仍难见它的真容。直到今春,才看到了“黄楼”西面的“镇河铁牛”,“五省通衢”背后的“大河前横”。

   今年二月,我和先生去龟山探梅园,探梅梅不开。直到“三八节”前夕,才成就了“黄昏只对梅花”的闲情。

   黄楼与“梅事”,一度打败了我。我不得不“服输”,认为成行与成事还真得等到第二次。

   黛玉的“葬花吟”,成诗于第二次葬花。我去往“桃花源”,第一次就见到了盛开的桃花林。这次“成行”,引得我“轻狂”起来:我的人生词典里,只有“一”,没有“二”。

  “女人好走极端,面对男人,或者逞强,或者示弱。”法国作家的话,让我笑起来:或逞强或示弱的女人,岂止面对男人,她还面对桃花。

  “看到杏花,你像狗奔向肉骨头。”先生这样说我。我亦不生气,因为看到桃花的我,也像鱼儿游向诱饵那样急切。

   只是,我比鱼儿幸运,因为桃花不骗我,不伤我。只是,我比捕鱼的武陵人清醒,因为他比我贪婪,比我多嘴。

  《桃花源记》,觊觎桃花源的人不多见了,桃花源也便少有人问津。陶渊明这么收尾,其实是为寻访桃花源的人们指点迷津,何必惊扰桃花源中人?

   指点迷津,绝少问津。“津”,在哪里?桃花源记,桃花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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