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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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腊月，拜访大舅、二舅。

大舅居观光路南而环山路北也。山为泰山，路绵延环绕之，所谓观光者，观泰山风光也。两路开通先后，后者延续长，路况佳耳。

此处有崇山峻岭，又有茂林修竹，鸡犬相闻，瓦舍参差。春日杏桃竞芳，冬日蜡梅暗香袭人。房后洋槐十数株，开花日甜香四溢，大舅母常捋之，煮熟，晾晒，装袋冷冻以待雪日，蒸大包子也。门前有地一畦，栽四季时蔬如萝卜、白菜者。今年春夏淫雨，白菜不佳。吾至门口，止萝卜一二畦中，瑟瑟迎风。

院中皂角树，直指云天。敲门不应，乃自推门入户，一齐脚背小狗随入。大舅舅母闻声，自后屋出。坐定问好，谈数句乃辞归。院中蜡梅，听风而动，去年旧貌，依稀莹然。

二舅现居徂徕北望，驱车而往，四十分钟。此处非家，乃二舅之园林者。园中多盆景树，又养鸡犬狸猫。时午后五点，夕阳西坠，余晖遍布。鸡上树，树为龙柳，柳蜿蜒，鸡分雌雄。若有鸭，则入水矣。塘水渊深，近望之则见凝视，安然处之，与徂徕滑雪场遥相呼应。冰雪被负，徂徕白一线，与汶水黑褐相和，冬日至景也。

二舅携余与妻儿，徜徉园中，若陶渊明窈窕以寻壑，崎岖而经丘。时矫首而遐观，或私语而自叹。园中有柏，四百有年，有一枝逸出，二舅徐徐曰：此为舍利枝也。

吾尝记幼时，二位舅爷与乡人不同。大舅入行伍有年，归乡则为书记，然善弹琵琶也，其书橱中多置木瓜，经冬而香。吾上大学，大舅躬亲送也。二舅多买玩具予我，擅吹口琴。高中时，养红鱼花草，多奇异者。每回乡探姊，必捉弄吾家黄狗与吾也，至哭方止。其姊，吾母也。

壬寅既至，两舅年大，然每拜之，辄有幼时影像，浮现联翩。《水浒传》第一回，洪太尉不听真人劝告，将锁砸开，封条撕下，放走魔君，唤作“遇洪而开”；吾乃曰，山水田园，遇二位舅爷则别有洞天。世间舅则多矣，但少非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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