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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中秋,今又中秋 || 刘海霞


在一周重复一次的工作中,习惯了以星期来计数时间,常常忘记具体的哪月哪日,尤其是农历,所以当弟弟打来电话说将要回来过节,我才忽然意识到今年的中秋转眼即到。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过节的喜悦也渐远渐淡,取而代之,一种莫名的烦躁总会笼罩心上,也许是无奈于时光飞逝,而产生的一种抵触吧。年少时过节的快乐如璀璨的明珠照亮着记忆也温暖着现在,每次回首,都新鲜如初。
       我成长在物资相对匮乏、生活清贫的年代,人们平时习惯于节俭,把仅有的一点“奢侈”都用在了过节上,所以过节的气氛远远浓于现在,那时一进入农历八月,各家便开始忙活了,冷清的街道热闹起来,不时地有叫卖的声音,于是母亲开始上街精挑细选一点点购物,虽然总量不是很多,但水果一定是样样齐全。对于月饼,她只买回一部分,因为在中秋节的下午,还要亲手做好多,并且特制一个大月饼,在它的上面用彩笔写上一个“月”字,画上一些图案,用来“照月”。而那天下午,我们几个孩子的任务是打扫院子直至纤尘不染。


到了晚上,月亮刚刚升起的时侯,父亲便开始他的手工创作,尽管他并不是巧匠,但也能把西瓜雕切成月牙或者灯笼形状,然后把各种水果和月饼按大小颜色摆放在一个大盘子里,端放在院子中间的桌子上,以供月亮享用丰收的果实,并且在盘子中间点燃一炷香,对月亮之神致以感恩和崇敬。在月亮用餐的过程中,我们姐弟几人便会趁着月光上街溜达一会,然后回到院子里赏月,遥望嫦娥和玉兔,想象天上宫阙。

等到香快要燃尽的时候,月亮也就升上了高空,这时,父亲把盘子收回家,我们开始一边分享美味一边看电视。老传统说,吃了盘子里的东西,会增福添运,只能自家人吃,不能用来招待外人,以防福运外流,所以父亲把这些东西平均分份,然后各自保管,慢慢享用。记忆中的月饼是那样甜,水果是那样香,心情快乐无比,但那时过节的概念只是吃和玩,根本不懂“团圆”何意,因为每天都在一起。
        随着我们渐渐长大,陆陆续续地上了大学,当“团圆”难圆的时候,才明白了它的含义。特别是我和妹妹结婚之后,团圆彻底一去不复返了。按照本地的习俗,中秋节晚上,嫁出去的女儿不能回娘家,否则可能会给父母带来坏运,尽管我不迷信,但也不想打破祖宗多年来立下的规矩,不想惹街坊四邻笑话,更不想冒险,深怕万一给父母带来不幸,于是我老老实实地坚守着陈规,只是在节前备一份薄礼,聊表心意。


两位弟弟先是南下读书,后来远走他乡工作,千山万水阻隔了他们归乡的脚步,而他们同时回家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所以每逢中秋月圆,我总是怀想兄弟姐妹围绕父母左右的旧日时光,那单纯的不含半点杂念的快乐,那温馨的没有半点纷扰的气氛,让我怎么想都想不够。世间的事,大多如此,只有永远的失去了,才感触至深。每逢佳节,不能回家时,我们总是对父母深感愧对,而二老对我们没有丁点要求,只要孩子们身体健康,生活幸福,只要我们的小家团团圆圆,无论在哪里,他们都放心,他们都高兴。
       年年中秋,今又中秋,中秋本是时间长河中一朵小小浪花,但因为智慧的人们给它戴上了“节日”的花环,使一个平平淡淡的日子与众不同,牵动人心。诗人在这一天灵感盎然,对月感慨,写下“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千古佳句;亲人在这一天彼此怀想,穿越千山万水只为短暂一聚;忙碌的人们在这一天停下匆匆脚步,偷闲品味丰收的喜悦。

生活赋予了这个平凡的日子特别的意义,它也特别地提醒着人们今夕何夕。光阴的故事带走了中秋明月夜简简单单童年里我纯粹的快乐,带走了懵懵懂懂少年时我对月遐想的浪漫情怀,忘不掉过去的一幕幕总是在特别的日子里重现心间,想到时间之快,难免有一种年华易逝的怅然,可是想到我的爹娘,我的孩子,我也明白了站在人生的中点,中秋节对我有了新的含义,于是不再烦恼为节日忙碌准备的劳顿,我迈着轻快的脚步,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进了商店。
       商店里,月饼琳琅满目,大大小小,包进了四方风味,精美包装,装进了浓浓的祝福;水果五彩缤纷,红通通的苹果,黄灿灿的梨,宝石般的紫葡萄闪着诱人的光泽,送一些给父母,捎去我的爱与牵挂,挑一些给孩子,为他们精心设计一顿丰盛的晚宴,一个温馨的中秋夜,为了现在的快乐,也为了他们长大成人后拥有一段美好回忆,留一些给天上圆圆的明月,祝福茫茫天涯与我共此良宵一起望月赏月的人。

作者简介:刘海霞,大同人,中学英语教师,爱好读书,喜欢与文字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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