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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大赛】乾陵墓前无字碑 || 杨 理

  
    善于计谋城府深,万丈雄心难为尼。纵横天下二十载,世功名利任凭添。两面评价在人间,一代女皇武则天。  

——题记

在浩瀚的中国历史长河里,有这么一个人总会被人们所提起,后人对她的评价也褒贬不一,她上承贞观,下启开元,那惊人的治国谋略和无可匹敌的政治才干使其成为中国历史上最具影响力的女性;她几经坎坷之沉浮,历经唐朝两代皇帝,最终君临天下,成就了一段历史传奇;她,就是一代女皇武则天。

  武则天,名武曌,“曌”乃是武则天自己独创的一个字,意味其日月当空,普照天下之意,从她为自己所取得名就可看出她有着寻常女子所没有的宏伟抱负,或者说是对权利的欲望和野心。她14岁进宫做唐太宗的才人,32岁当皇后,40岁与高宗并称二圣,50岁晋升天后,60岁当皇太后,67岁称帝。这一路走来,从幕后到台前她官运亨通、一路青云直上,看似平顺的很,可真是如此吗?她当时所处的可是男尊女卑的男权社会,那些从小饱读儒家诗书受传统文化教育的人又如何能够接受一个女人当皇帝?自古以来就没这个例,可武则天却做到了,她标新立异,创文字、改旗号官名、废制度,敢于打破传统,向封建社会宗法思想挑战,那她的成功究竟是时势造英雄还是性格改命运?这,得先从她入宫开始说起。
 
    武则天父亲武士彟是一名木材商人,家境殷实,因拿出所有家当支持李渊打天下,李渊在建立李唐王朝后特评其为开国元勋,还把自己的表妹许配给武士彟为妻,她就是武则天的生母杨氏,武则天12岁时武士彟病故,随着其父的离世,武则天这朵一直在温室中成长的花朵也尝尽了世态炎凉、人心冷暖,杨氏带着几个女儿回武士彟老家生活,母女几人受尽族人的欺负和排挤,生活很是悲凉,也是因为这样武则天才会毅然选择入宫,她想逃离这副带给她痛苦的枷锁,她想通过入宫来改变母女几人的命运。说到武则天能够入宫当才人,很多影视剧作品里都是一笔带过或者把它归功于是源于她的美貌,其实不然,在古代,美貌的女子那是何其多啊,如果只是因为外貌就能当才人那也显得有点武断了,要知道才人那可是皇帝的夫人,皇帝选妻怎么也得讲究门当户对吧,所以,她之所以能够入宫那也是因为其父的官职外加其母身后家族关系的推荐,这些都是硬性条件,不然她也不具备进宫的资格,不能进宫那她后面所做的一切都不可能发生,就像阿基米德所说“只要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起整个地球”,那么这个支点该由谁提供呢?这个支点就是平台,就是伯乐,就像当今社会,其实不缺人才,缺少的是发现人才给人才提供平台的伯乐,由此可见这一步是多么的关键。

话说武则天入宫做了唐太宗十二年的才人却未得恩宠,这又是为何?按说太宗给她赐名“媚娘”,又被她那深厚的文化底蕴给吸引,把从处理宫中杂物琐事的武则天调到自己的书房,让其终日伺候左右,那理应是喜欢她的呀,为何她会失宠呢?其实归根到底就是二人性格的原因,也是时下的年轻男女在分手时都会提到的一点——性格不合。要知道太宗可是马背上打天下,战场上打出来的英雄,这样的男人没点强势又如何能够统领千军万马呢?恰巧武则天也是属于性格刚强的女子,在驯马事件上让太宗看到她个性里残忍的一面,故而疏远于她,从此恩宠不再。太宗虽是军人出身,但从古知兵非好战,他不嗜杀,不喜欢残忍,他以德治国开启了文治的时代,他所喜欢的也是如长孙皇后一样温文尔雅,识大体、懂大局的贤内助,怎么可能会喜欢武则天这般刚强残忍的女子。要说武则天性格的养成估计也和童年的那段遭遇密不可分,来自同父异母兄弟的欺凌让她的个性里形成冷酷、隐忍的一面,这一点从她后来对敌人的残忍及那种隐忍不发的政治权谋可以看出。
 
    武则天在失宠期间并未因此消沉,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同于后宫其他妃子只知争风吃醋,为了获得恩宠而勾心斗角,她的眼界从来不仅于此,她不断地沉淀自己,熟读诗书兵法,努力学习唐太宗及历届皇帝的治国方针,并分析有些帝王之所以失败的原因,同时也时刻紧盯朝堂动静,做着政治舞台的看客,她,在等待机会。可以说这一时期的经历也为她后来的五十余年执政生涯奠定了非常扎实的基础,她犹如一只睡狮,一旦睡醒跃起必定一招封喉。其实挫折也是一个宝藏,关键取决于你如何去挖掘,有的人遇到挫折怨天尤人继而沉沦葬送一生,而真正的强者只会在逆境中沉静下来,好好反省,等待成功的机会。
                 

武则天终于还是等来了她的机会,她发现太子李治忠厚软弱,为了给自己的将来铺路她主动接近李治,两人暗生情愫,也因为这层关系太宗驾崩李治称帝后想方设法把在感业寺出家的武则天接进皇宫,封为昭仪、宸妃,她与高宗二人联手,辅佐其夺回政权。至此,武则天开启了她的风云人生。

后世有人曾评说武则天是“千古未有之忍人”,确实,凡是阻碍她前进道路的人她一定想方设法的扫除且让对手无以翻身,为了通往后位她把不支持她的褚遂良、长孙无忌等人铲除,她驱逐老臣、扳倒元老、彻底清除门阀制度,把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集团连根拔起。为了嫁祸王皇后她可以掐死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女儿,为了称帝她也可以将毒手伸向自己的亲生儿子,这种为了利益亲手扼杀亲生儿女的事情试问又有几人能够做得出来?难道那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来至于此?诛杀宗室老臣、杀女毒子、弑姐屠亲、把情敌制成人彘醉死酒中,由此可见武则天是真的心狠手辣啊!或许权力永远是人们争斗的动力吧。为扫清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武则天在打击政敌时所使用的手段是非常严厉、迅速、残忍的,她的打击是一定要把政敌彻底摧毁,一旦自己取得胜利,就对百官进行奖赏和安抚,但她给人的安抚一定会让人感觉到安抚后面的权力,她的奖赏也会让人感到害怕,不管是安抚还是奖赏,这一手在政治上表现为粉饰太平。

武则天在与政敌交手时能够屡屡得手取得胜利,除了她那高超的政治手腕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抓住了人性的弱点,她化整为零看似只是针对个人,把一大群政敌轻而易举的各个击破,由于人性的自私和冷漠,当看到他人落马时总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冷眼旁观或是在心中盘算着自己的个人利益,这种事不关己的看热闹心态也是让专制主义者得逞的非常重要的原因,如在长孙无忌和上官仪事件上就是如此,大家都只为保其自身,认为那只是宰相与武后之间的个人恩怨与自己无关,随着他们的倒台,当武后的匕首落到自己头上时才后悔莫及。

武则天作为一名女帝,她上承贞观,下启开元,在她参政和统治期间所采取的一系列政治举措,对我国社会的发展起着很大的影响,当然,在产生积极作用的同时也有着它的局限性。

她打击门阀制度,在当时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集团以及他们的依附者,已成为一种既得利益的保守力量,他们垄断了财富和权力,武则天对他们的打击和镇压标志着关陇集团从北周以来长达一个世纪的统治终于结束了,此举也为社会进步和经济发展创造了一个良好条件。

她发展科举,她所推行和倡导的一些科举改革一直被采用到清朝晚清,她重用寒门,反对贵族特权,知人善用,用人唯才唯贤,同时她还拥有政治家的宽广胸怀,在李敬业等人发动扬州叛乱之时,骆宾王以一篇讨武檄文直接抨击武则天,他说“狐媚偏能惑主,豺狼成性,残害忠良,杀姊屠兄,刹君鸩母。神人之所共愤,天地之所不容” 这些都是非常激烈尖锐的语言,可武则天不仅没有发怒,还当着百官的面边读边笑,直夸檄文对仗工整,在读到“一抔土之未干,六尺之孤安在?”时更是朗声大赞好文采,不禁感叹“如此人才,竟未被重要,此乃宰相之过也!”在如此紧急关头,她不仅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大赞骆宾王的文笔,责怪宰相没有尽到识人用人的职责,可见其气量是何等的大度啊!正是因为她的慧眼识珠,广纳贤才,所以在她统治期间,出了好多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贤臣名相,娄师德、狄仁杰等著名的贤臣及后来的开元贤相姚崇、宋璟等人都是在这一时期出现的。

她还重视文化,大力推崇著书立说,为后世留下珍贵的文化瑰宝,把唐朝的文化推向了高潮,这一时期也出现了很多历史上的大文豪,如陈子昂、骆宾王、上官婉儿、宋之问等大诗人。这个时期的五岁小儿都以不会作诗为耻,但此举也有一个弊端,导致国人重文不重武,以当文人为荣都不愿意充为兵卒,这也给后期安史之乱的爆发带来了一定的影响。虽然在军事上,武则天统治时期基本维持了唐朝的疆域和地位,但因推文轻武,百姓各个都不愿当兵导致兵力逐年减少,外加由于武则天称帝前后杀了一批能征善战的将帅,尤其滥杀程务挺和弃用王方翼等名将导致东突厥得以复国,故安北之地始终没被收复过,武则天时期的军事表现总的来讲还是不如唐太宗时期。

可在经济上,武则天重视农业,关注民生,注重减轻租税,对百姓采用宽容发展的政策,使民心得以安定,但她在称帝前为了制造舆论让天下人接受自己,硬是说自身是净光天女转世,身来就是为了普度众生,再加从小受母亲的影响,她与佛法有着别样的情感,为此,她兴修庙宇,建造规模宏大的明堂、天堂等,劳民伤财加重了广大人民的负担。

一直以来对于武则天的评价褒贬皆有,说她与子争帝篡夺李唐江山,任用酷吏、私蓄男宠,这些方面均在史书中大受鞭苔,但她带领大唐开创了盛世,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说到与子争帝,当初武则天也是接二连三立子为帝,可他们个性忠厚软弱,能力平庸,武则天觉得其子不能肩负大任,还不如自己来,外加权力可是个可怕的东西,多少人为了他争得你死我活,为了它弑君杀父、手足相残的例子历朝历代也不是没有,太宗不也是通过“玄武门之变”弑兄杀弟逼父而夺取的皇位吗?再说,帝王之家无亲情,随便翻开中国历史,自秦以来,皇权之争虽亲情亦不可以避免,手足相残亦不是武则天之独创,王朝变换之时,都充满着权力争斗之血腥,手足相残、宫廷内斗贯穿中国封建王朝史。关键就是看谁计谋高、手段狠。已经尝到权力甜头的武则天又哪肯轻易放手?无上的皇权在她眼里胜过一切,她也有足够的能力和信心去胜任这一切,再从社会发展的角度来讲,她执政期间从未发生过祸乱,维护了唐氏江山的稳定,保证了朝廷秩序,如果不是她,或许中国历史上就会少一个盛世时代。

至于在巩固帝位期间任用周兴、来俊臣等酷吏、虚构冤案、滥杀无辜,把李唐宗师诛杀的所剩无几,手段确实残忍,这也成为了历代史学家们所抨击的重点,其实任用酷吏也是武则天在特殊时期所采用的政治手段,目的就是为了威慑百官,以树威严,她知道任用酷吏的危险,所以也时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她是亲小人但并未远贤臣,她一生敬重耿介之士,对于真正的人才也是一直施以保护,像以死执政守法的清廉法官徐有功及后来的名相狄仁杰都曾多次被酷吏诬陷,都被武则天多次保护,等她的帝位和政权逐渐稳定后,她便开始抑制酷吏,实行仁政,安抚民心,以恩威并施的方针驾驭群臣,酷吏们也很快走上了衰亡之路。

晚年时期的武则天私蓄男宠这也是给后人备受争议的一个话题,其实自古帝王后宫三千,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武则天这时已是皇帝,皇帝给自己养几个“妃子”也不足为奇。与其他帝王比起来这算是九牛一毛。难道只因为她是女子,在自幼接受儒家传统思想的世人眼中此举就是有损妇德?就要把此问题不断地放大?别说武则天,如今稍有钱的贵妇都会找面首,这除了心理的不平衡之外,还有个人性的欲望,也就是孔子说的食色性,人之本性。封建社会要求女子忠夫守节,即是守寡亦不移情别恋,还立贞节坊予以彰表为烈妇,立坊本身对女子来说就是极不公平的,皇帝可三宫六院,男子可娶妻纳妾,为什么要女子一辈子守住一个男子?而且大多是她不喜欢的人,就算夫死守寡亦不可以再嫁,多少红颜在那一座座的贞洁坊中黯然消瘦,禁锢自己,任凭容颜老去,把一生的欢乐、愉悦、欲望统统埋在心底,直至带进坟墓。

总体来说,武则天的政绩和才情是历代皇帝中少有的,她作为封建社会最杰出的女政治家,为我国社会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她的成功既是时势造英雄又是性格改命运,至于临终时她是出于情感或良心的发现还是出于为自己死后能够免受剖棺鞭尸之罪不至于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而考虑,无论是出于哪一点,最后她还是把大唐江山还给了李氏子孙,以李唐家族的儿媳身份与高宗合葬,乾陵墓前的无字丰碑,矗立千年,虽历经风雨,却也尽得风流,千秋功罪,自由后人评说。

作者简介:杨理,90后,江西瑞金人,惠州市作协会员,惠州市惠城区水口文华学校教师。作品散见于《作品》《东江文学》《瑞金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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