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故乡
文/白敬齐
这个秋天，母亲踏着故乡晶莹剔透的露珠，揽着故乡的月色，沁着泥土的芬芳，带上了与她一生为伴的，板粟、桔子、辣椒、青菜、萝卜、带着她对故乡的情，带着她满满的呢喃，迈着她蹒跚的步伐，上了接她的小车，公路上留下了一条长长、深深的车轮痕迹，那是母亲人生路上的波折线、那是母亲的生命线、那也是母亲和我对故乡长长的思念线……。
我的家乡位于乐昌市黄圃镇应山古村，那是个风景秀丽，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为什么叫应山古村呢？因为村落以古屋、古桥、古庙、古亭构成。四周叠嶂山峦，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古屋村落主要建筑以清朝为主，古建筑排列整齐，建筑风格独特，以青砖瓦房为主，路面全部石板铺垫，屋梁雕刻精美，顶墙彩绘有人物花鸟图案画，栩栩如生，建筑群保存得比较完好，目前还保留部分明国时期的名牌号。我家的古屋如今还屹然挺立在风雨中，就如我的祖先白锦元、就如我的爷爷白深机的脊梁骨一样傲然挺立，他们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们能干、刚直、心善、他们高尚的品格，深深引领着他们的后代。
应山石桥(古称玉环大石桥)位于古村以南200米处，始建于乾隆丙戌年至今已有260多年历史。石桥采用拱圈式纵联砌置法拱砌，南北走向，桥长49.85米，桥面宽6.5米，三个桥并联，单拱跨16.9米。自古以来，商贾往来频繁，石桥成为湖(南)广(东)古道的重要交通枢纽。应山石桥是广东省目前发现跨度最大的古石桥，2002年被批准为"广东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我祖先白锦元是三个建造玉环桥之一的功臣，造福子孙后代，为国家作出了具有历史性意义的贡献。
作为祖先白锦元、白深机后代的我感到非常的骄傲与幸运，我能出生于这样一个有名望的家族，我能出生于这么一个美丽的地方，虽然我的家族由兴到衰，自从我的爷爷被日本鬼子打死后，我们家的日子过得一贫如洗，父亲为了生活，还当过小乞丐，记得我上小学一年级时，教我们的伯父对我们全班同学说：我是英雄的后代，我爷爷是为了保护村民才会被日本鬼子打死。从小我就恨日本鬼子，直到长大以后，才慢慢把恨淡化。我的身体里流淌着他们浓浓的家国情怀、民族精神的血液，也流淌着他们顽强拼搏对命运不服输的血液。小小年纪的我，就知道要跳出农门，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因我的母亲有只眼患了眼疾，我们家的人经常会被人欺负，经常会被小朋友取笑我为“独眼龙”的孩子，但我个性比较好强，不会任由别人欺负，我会反击。所以后来，没人敢再欺负我了。我很庆幸自己能在那种家族、那种环境中长大，正因为童年的我经历了被人欺负的遭遇，从而塑造了我不欺软怕硬，培养了我有一颗包容有爱、仁慈的心。父亲懂得治中暑的病，救了家乡无数条人的生命，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一个村霸中暑病危，他的亲属找上门来，要我父亲去为村霸治病，父亲二话不说跟着那人去了，其实父亲在田里劳作刚回到家，一口水都还来不急喝就风风火火向村霸家奔去。事后，那家人端了一碗煎蛋粉丝到我们家来，因为我家里穷很少能吃到煎蛋，我看着直流青丝，但忍住不敢吃，担心被放了毒，父亲温柔地笑着对我说，孩子放心吃吧！不会有毒。我狼吞虎咽地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吃饱后我问父亲：为什么要去救欺负我们家的人？父亲温柔地告诉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父亲忠厚老实，行善积德，生前救了无数条人的生命，父亲下葬那天，有很多父老乡亲哭着来为他送行。我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好父亲而骄傲，父亲的去世，我悲痛不已，我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做回他的女儿，让我好好来孝敬他老人家。家里虽然贫穷，但父母很疼爱我们，尤其是我的父亲对我的爱如大海一样无边无际，像蓝天一样宽阔，任由我自由地在爱中荡漾、飞翔……
好了，我还是把思绪飘回来谈谈我的故乡吧！我的故乡应山古村坐南朝北，背依凤凰山，前临卢溪河，山清水秀，村前是一片宽阔的田洞，不同的季节会呈现不同的美，当秋天到来，田洞会呈现一片金灿灿地稻穗，像铺上了一层层金色的地毯，五颜六色的野菊花随风摇曳，在阳光下大放光彩，孩童们快乐地在田埂追着蜻蜓和蝴蝶嬉笑，鸟儿们自由地在空中飞翔，卢溪河像一条银河穿梭在宽阔的田洞间，动情地唱着即古老又美丽动人的传说。卢溪河也是如今孩童们打水飘的好地方，是我小时候的梦中摇篮。村庄升起一缕缕牛乳般白色的炊烟，飘向天空与彩云融合在一起，变幻着各种形状，让人看得如痴如醉。耳边传来水牛哞哞地叫声再伴着虫鸣鸟叫，让一颗颗浮躁的游子之心，瞬间得到安抚变得安宁……
故乡每个角落曾经都留下了我小小的足迹和我欢快的笑声，我像只猴子一样在树上爬上爬下、拿着大哥哥们做的木制滑板车，在后背山把裤裆滑破，露出一丝丝小鲜肉，也不懂得害臊，把膝盖也滑破皮直到鲜血溢出来才肯回家的淘气包，在清辙的卢溪河石块上洗衣服，洗着洗着脱下鞋子下到河里开心地抓小鱼、玩水玩得裤子都能滴出水珠，发出咯咯地笑声，笑起来露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的可爱小青纯，那个背着大人偷偷地把凉鞋剪烂去换芝麻糖吃的鬼精灵、那个用稻草搓成粗绳挂在高高的树枝上荡秋千，让大人看得心惊胆跳的野孩子，那个四岁时就知道带着同伴去找外婆家，只为了能吃到甜甜的桔子、和甘蔗、炒花生、炒板栗，因为那里有疼爱她的外婆，弄得家里人翻遍整个山沟，惊动了整个村庄的人，也没找到人，急得家人像热锅上的蚂蚁，到了夜晚，被好心的人送回家，母亲让她吃饱后，罚跪在厨房的大灶前一脸无辜样、委屈地流着大串的泪，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在地上乱滚的胆大包天的超级萌娃，那个流着清涕迎着夕阳骑在牛背上，优哉游哉地唱着自创的无名歌曲的陶醉姑娘，这一幕幕随着母亲南下的车轮一起碾入了我的脑海。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曾经的童真、曾经的青葱岁月，曾经的欢声笑语，如今只有在梦中寻见，在文字中闪现，落花流水水无情，光阴一去不复寻，从十六岁开始我就飘泊在外，曾经的心酸、曾经的迷茫、曾经的心碎都如梦一场。我的父母把他们的希望寄托在我哥哥的身上，曾经送哥哥读了三个初三，哥哥也没考取学校，伤心地哥哥最后随着他人南下到中山开始了他的打工生涯，他凭着自己的努力，在中山市玻璃厂站稳了脚，他出色的表现得到了工厂对他的好评，并且把他的户口从应山老家迁到了中山市。命运给了他光环又给了他毁灭。工厂破产，哥哥下岗后，他进了私人工厂，工作时，被玻璃射伤了眼睛，那时国家刚好有一个法律援助政策，帮助受工伤的人打官司，工厂赔偿了我哥哥几万元，他用赔偿款进了一批服装来卖，他不是一个精明的人，也不是一块做生意的料，结果把赔偿的钱全打水漂了。相隔没几年，又来一次工伤，这次玻璃射入了他的胸口，我带他去广州的大医院照合磁共振也没见到有异物，但他一直说胸口痛，外医科生叫我带他去看心理科，说我哥哥精神有问题，我带他去心理科看病，他对我破口大骂，他不断地去打官司，上诉，最后得了精神分裂症，为了帮他治病、为了帮助老家建造新房花了我两夫妻将近九万元，我的哥哥就像块烂泥巴扶不上墙，死钻牛角尖，不听任何人的劝告，病中不断地抽烟喝酒，于2015年5月，哥哥带着对社会的不满与怨恨悲惨地病逝于中山。
在哥哥未去逝前，我就像个男丁一样，一肩挑起了家庭的风风雨雨，披上了家庭的风霜，当起了父母、哥哥的救命稻草，在狂风暴雨中，我任由北风吹，哪怕它如何猛烈地吹，哪怕暴风雨如何的狂击我，我都忍着疼痛，咬紧牙关匍匐前进。我母亲的命如黄莲一样苦，她的磨难如九龙十八滩一样险恶，她从小患眼疾，单眼失明、老年又白发人送黑发人，中风后又在老家摔得左脚胯骨骨折，我把母亲送去湖南卫校治疗，苍天有眼，母亲病后，恢复得比较快，为了方便照顾她老人家。我把她接到了广州我们的身边住。我没有祖先白锦元和爷爷白深机他们那么有大作为、那么有英雄气概，但我也有一颗像他们一样善良的心，像他们一样顽强的精神。我在人生路上摔倒过无数次但又坚强地爬起来，村里的人说，如果我是个男丁多好啊！我虽然不是个男丁，但我自认为不亚于一个男丁，我承担了男丁们该承担的责任，也承担了有些男丁们不愿意承担的责任。我坦荡做人，我问心无愧。我虽然不能像祖先白锦元一样为家乡做出有历史性的贡献，也不能像爷爷白深机一样为了保护村民安危而倒入血泊中壮烈牺牲，但我也想为家乡做点小小的奉献，因我哥哥的去逝得到了乡村们友善的援助，让我们一家蒙霜的心，得到了一丝丝的温暖，他们的善举深深地触动了我的内心，我用我的行动来回报家乡人们对我们一家人的恩情。于2016年我为家乡创作了一首《应山古村》歌曲，我用我的歌声去赞美家乡、歌颂家乡，我的初心是回报家乡，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在乐昌市黄圃镇有一个村庄，那里有几百年的古屋、古桥、古庙、古亭、 那里有纯朴善良的乡亲，那里有优美的环境、那里还有最原始的水牛农耕，那里有土鸡、土鸡蛋、土鸭、鲜美的鱼、那里有无公害绿色青菜，那里有美味的板粟、西瓜等等。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此刻的我，深深体会到了诗人当时的心境，今后有空还是要多回故乡走走，人到中年，思乡情也变得越来越浓，就如一张密密麻麻的情网，把我网在其中，我无需挣扎，只需闭目，静等思绪飘逸到遥远的故乡……
作者简介：白敬齐，出生于韶关乐昌，70后，现定居于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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