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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值得过更好的生活:像冬天一样凛冽,像春天一样温暖

生离死别,给人最大的折磨,并不是在离别的那一刻。

真正让人感到悲痛的,是往后的日子里,那些微小的瞬间,那些不经意的偶然,还有那些共同生活过的痕迹。

它们就像钩子一样,让人突然想起过往,扯出久远又鲜活的记忆。

然后心里的一角仿佛轰然崩塌,悲伤再也无处支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泪流满面地确认:原来,ta真的不在了。

来不及实现的愿望,成了永远的遗憾。

如果还有什么,能让未亡人稍稍感到安慰的,或许就只有送别前,确认了ta的安详。

这份安详,需要有人来成全。

而成全了这份安详的人,被称为——“入殓师”。

日本电影《入殓师》,在英文版的海报上写着:

“ The gift of last memories”

在往生者留给未亡人的最后回忆里,这份被成全的安详,真的可以称为一份“礼物”。

这部以生死为主题的电影,并没有预想中的沉重,而是以“职业送行人”的视角,通过生与死,重新解读了亲人之间关系。

孩子只是经由你来到这个世界,

并不属于你

影片的开头,主人公小林大悟,载着社长佐佐木,穿行在漫天的大雪中。

大悟跟社长今天要去送行的,是一位女孩子。

少女秀发过肩,面容清丽,就像睡着了一样。社长凭经验就判断出,她是“烧炭自杀,死在冰冷的车里,发现得早”,所以能有这样平和的神态。

这是一位很秀气的女孩儿。

逝者的父母亲人都在悲伤地看着她,也许还心存一丝不现实的期待,期待她能突然醒来。

大悟极其郑重地为女孩净身更衣。他知道,对他来说,这是日常工作,但是对往生者的亲人们,却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然而这一次,却有些不同寻常。

大悟发现,这位“少女”,竟然是个男孩子。社长小心翼翼地询问逝者亲人,应该为这位少年化男生妆还是女生妆。

少年的母亲责怪丈夫说,如果当初生的是女儿,就不会有这些问题了。最后执意给孩子化女妆,圆了孩子生前的愿望。

孩子的父亲终于能够接受儿子的女生妆扮,却是这一生的最后一次见面。或许在孩子的妈妈面前,这位父亲需要克制悲伤,但是在大悟和社长面前,他没有了负担。他痛哭着跪谢大悟和社长,给了孩子一个“体面”。

也许孩子以前无数次希望得到父亲的认可和鼓励。也许这位父亲说过不止一次: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如今,父亲终于认可了儿子,可惜儿子却再也听不到了。

如果当时能对孩子多一些耐心,如果那次好好听ta说话,如果对ta没有那么挑剔……

当那些“如果”都成了毫无意义的假设,只有无尽的悲痛,真实地刻在了未亡人的心上。

而另外一家,女孩子因为跟男同学出去飙车,不幸意外身亡。不能接受现实的亲人们,互相指责对方没有尽到责任,对孩子疏于管教。

似乎只有把责任甩给对方,才能减轻自己内心的愧疚,才能让自己的悲伤少一点负罪感。

其实这些父母们心里都明白,是自己亏欠了孩子。

说出口的,是争吵和指责;没说出口的,是深深的自责。

无论是疏于管教,还是太过严厉苛刻,这些父母都没有明白,孩子只是经由父母来到这个世界,然后去完成孩子们自己的梦想和使命,而不是去完成父母的愿望。

他们不属于父母,他们是独立的个体。只有尊重和信任,才能让他们成长为更好的自己。

最好的爱,是两人都变成更好的自己

一位失去了妻子的丈夫,面对迟到的大悟和社长,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大悟和社长还是一如既往,十分专注且庄重地,完成了整个仪式。

这位往生的妇人,就像无数为丈夫为孩子奉献了一生的主妇,日日夜夜围绕着家人操劳。丈夫回来看到的,永远是身着居家服的妻子,或许身上还有炒菜带出的油烟味,或许打扫卫生忙得满脸满手的灰尘。

太久太久没有见过妻子这样正式的穿着,这样精致的妆容。这位丈夫,甚至连妻子最爱用的口红都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想象他平时对妻子的忽视。

看到社长细致地为往生者涂上口红,大悟突然有了这样的感悟:这份工作,是为了“把失去的人重新唤回,赋予永恒的美丽。”

而这份美丽,显然触动了这位丈夫。

一直板着面孔的丈夫,在盖棺之前的那一刻,对着妻子,终于崩溃流泪。

也许一直到那一刻,他才意识到,此生已不复相见了。

或许他想起了太太年轻时的样子,想起了他们相恋相知和多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也许只有这一刻,他才能感悟到,妻子平日里对家庭的付出。

仪式结束后,这位丈夫追出来道歉并致谢,双手送上礼物。他说,“这是她一生中,最美的一次。真的,特别感谢。”

平淡的日子,总会让人渐渐淡忘了最初的誓言。

最好的爱,应该是两人都变成更好的自己。而不是我牺牲了自己成全了你,你却没有感知。

不要等到失去对方,或者完全失去自己,才发现一切都毫无意义。

愧疚和爱,都要大声说出来

大悟的入殓师身份,曾被他的妻子美香和发小山下嫌弃。没想到,转变他们观念的契机,竟然是发小母亲的去世。

山下的母亲是镇上唯一一个公共澡堂的老板娘。山下一直想关掉澡堂,改建成公寓出租,这样母亲就不用辛苦操劳,可以去跟他们一起住。可是母亲却坚持开业,为街坊邻居们提供便利。

母子俩一直僵持不下。可没想到,原本谁也说服不了谁的事情,竟然以母亲的猝然离世而告终。

“搬柴火时突然倒下,就那样去了。”

还没来得及跟这个世界好好告别,没有人知道她心里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也许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这间澡堂,还能好好开下去,就像她还在的时候一样。

山下看着母亲的棺木被送进焚化炉,点火的那一刻,他忍不住痛哭流涕,边哭边喊着“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爱一个人,应该用她需要的方式,而不是自己喜欢的方式。

可惜,我们都懂得太晚。

同样对亲人心怀愧疚的,还有大悟的父亲。

在大悟的口中,父亲是“没用的家伙”。开了个小咖啡馆,后来跟店里的女招待跑了,“真的是个很糟的父亲”。

这么多年过去,他甚至不记得父亲的样子。

收到父亲去世电报的时候,大悟不想去,可最终还是去了。

他以为父亲早已儿孙满堂,根本不需要他这个儿子。没想到这么多年来,父亲一直是一个人。

也许在无数个深夜,父亲曾经悄悄地站在围墙外,偷听他练琴;也许在无数个清晨,父亲曾经悄悄在路口,目送他上学。

越是深知自己犯下了大错,越是近乡情更怯,无法再面对家人。最后,带着对儿子妻子的深深愧疚,孓然离世。

大悟以为自己会一直恨他,可是在看到父亲的遗体被收尸人粗暴对待时,还是没能忍住。这是影片里大悟唯一的一次发怒。

当他以入殓师的身份为父亲整理遗容时,发现了父亲手里攥着的“石头信”。那是大悟小时候送给父亲的一颗小小的鹅卵石。没想到这么多年,父亲一直视若珍宝,离世前还牢牢地攥在手里。

那一刻,大悟所有的怨念都轰然崩塌。父亲的愧疚和爱,都在那颗小小的石头信里了。

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人生,是一场漫长的告别。

也许从哭着告别母亲子宫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每一场生离死别,都要用眼泪来封印。

也许对家人,我们一直都表达错了爱意。所以每一场告别,才会那么艰难。

直到真的不复相见,才能明白,那些一直纠结,无法放下的,无论是对孩子的苛责还是对爱人的漠视,或是无法自视的愧疚,都比不过一个实实在在的拥抱。

生活从来都没有容易过。但是活着的意义,就是要好好地爱你,也爱自己。

《入殓师》是一部需要静下心来观看的电影,围绕着丧葬文化讲述着人们对死亡的态度,但并不拘泥于这个主题,也没有刻意强化。

它更多的是以死亡这个话题去延伸活着的意义,让我们回顾生而为人的历程中,那些为欲望而牵绊的理智和感性,演绎出的各种各样的红尘故事。

这部影片举重若轻的处理手法,尤其是久石让的音乐,安魂曲如泣如诉,颇使人感怀世事如烟。面对死亡,在绝望中寻找希望。

我想对死亡的尊重更能体现一个人的成长,那是痛苦教给我们的坚强,和对生活强烈的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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