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田伉俪明日回美，便有朋友在书友群向他们道别。荒田说：秋天回来再聚，希望到时能送大家一两本新书。我也说：秋天见。忽然觉得这样的告别也充满了诗意，仿佛瞬间彼此就隔了一整个夏天了，而他们已经先抵达了秋天。
我是不擅长或不习惯表达情感的人，或者说，其实我并不擅长运用语言这种工具。大部分时候我选择不表达，除了觉得矫情，也觉得不管怎么表达都词不达意，尤其在这种礼节性的场合，譬如告别，我只能人云亦云地拾人牙慧。
语言是很奇怪的一种工具，在彼此之间空无一物时，语言可以成为桥梁，连同两个世界，在彼此距离已经很近时，语言有时又变成了一种障碍，隔绝了一个世界与另一个世界。有时候我们不知在什么时候应该言语，什么时候不。
语言是坚硬的，每一句话掷地有声。它是固态的，说过的话便凝固在时间里，无法涂抹和修改，总有人记得你说过的话。每一句话都成为了誓言，或者呈堂证供。所以要慎言，那些喜欢自言自语的人，每句话都可能出卖了自己。
有时觉得语言是人与人之间最大的隔阂，如果可以把语言简化到一定程度，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便会简单许多。或者人与人之间采用目光、微笑和手势来交流，也许会默契许多。若能够用音乐来对答，什么是非恩怨都可以放下了。
说好秋天再见，那么是一个约定。那些不告别的人们，也许从来不打算再见面。因此若能够说再见，彼此便还有着不舍或牵挂。那些我们天天见着的人们，我们不会为了他们去等待一个秋天。那些告别的人们，终会在秋天回来。
（作者：秋水无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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