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利国：“面子”的故事

☛本阁作者文集：崔桂忠  杨德振  师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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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身体健康智力建全的人都爱面子，爱面子也是人之常情。但我们有些人为了面子牺牲里子，甚至打肿脸充胖子，到头来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前几天有位朋友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大家听了觉得这种人可怜可气又可笑。

主人公叫胡歌，是父母唯一的儿子，中考成绩较差，是父亲四处求人，才找了一个私立高中寄读，胡歌实在学不进去，不仅自己不好好学习，而且还影响其他同学。老师找到他父亲说明情况，言外之意把孩子领回去吧。可他父亲不愿放弃。这个年龄不读书怎么能行，出门打工年龄又太小。他父亲只好请在县里工作的亲戚，给儿子做做工作，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儿子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无论怎样做工作，胡歌根本听不进去，他自己也承认不是读书的料，在众多同学面前丟面子，何必在这里受煎熬。没办法高中半年后回到农村老家。本想外出打工，因不符合法定年龄没人要，只好又回到家里。

十七岁那年，他父亲在工地受伤，全家的经济来源没有了，政府给予很多帮助，全家享受低保，成为精准扶贫户。他也觉得低保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重要的是太丟面子。十八岁的胡歌出去打工，立志一定要干出个样子，不能让他人小瞧自己。父亲问他刚出门需要熟人带一下，否则很难找到事情做。胡歌不信，中国这么大还找不到活干，可是出门才知道有多难，尤其是没有文凭太难找到理想工作，只能出苦力，从小到大，他从没有吃过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自己都不知道换了多少工作。这年春节因没有钱不能回家过年，还给父母慌称工作忙回不去，第二年同样理由没有回去过春节。母亲两年没看到儿子，想去看看，被儿子拒绝，还慌称春节给老板一起到国外谈生意。

胡歌出门打工的一个夏天，他从工地往回走，正遇到一个男人睡在地上直抽抽，他主动上前询问，男人直摆手，他二话不说，背起男人往医院跑去，好在离医院只有几百米远，他全身湿透了，经过救治脱离危险，患病叫肖阳，十分感谢胡歌，并给他两万元钱酬谢，胡歌那见过这么多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并推迟不能收这个钱。肖阳问他有什么可帮助的，胡歌说出自己想法，由于没什么文化只能出苦力，钱又挣得少，父亲身体也不好，一个人在这个城市举目无亲，两个春节因囊中羞涩没有回家看父母。肖阳给他找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工作，两人也成了明友。

第三年底，胡歌准备请假回家过年，肖阳知道后给他送来好烟好酒，胡歌从来没有喝过这么高挡酒，抽过100元一盒的烟，他太激动了，不知道说什么好。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也许是三年没见父母而激动，他正在琢磨用什么方式回家见父老乡亲，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形成，我要风风光光的回家，我要让曾经看不起我的人改变看法，不能让人笑话，不能让别人指指点点，不仅是我的面子，更重要的是父母的面子。

胡歌找到租赁公司，想租台车回家过年，可是临近春节一车难求，价格也比平时高了许多，租车费用超出他的计划，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租了一台奥迪，合同签订为10天。

腊月25日上午到家，全村人都知道胡歌在外面挣大钱了，全来祝贺的人不少。有人说老胡家儿子有出息，出门三年就成为成功人士，别看到学习不行，可脑袋聪明。有的说他当了老板，手下几十个人呢。有的说他是做出口贸易。

回家第二天，胡歌开车到初中学校、高中学校去看看，只有门卫传达室有人，闲聊了几句，从他的言谈举止上看，一定是发财了。当天晚上，他请村书记，村主任及村里几个长辈在饭店吃饭，饭前他开车给村书记一起出去转转，一路上他谈笑风生，讲人生规划，讲村未来发展方向。大家喝得比较尽兴，齐夸胡歌好样的。别小瞧这顿饭，这可是胡歌计划好了的，第二天全村都传开了。有的说胡歌要回村投资，有的说他捐款扩宽村级公路，也有上门借钱的，父母忙得不亦乐乎。

大年三十，数胡歌家燃放烟花鞭炮最多，这里一直有这个习惯，比赛燃放鞭炮，谁家放得多就有面子。大年初一，村书记还带着礼物给胡歌拜年。初四下午，他开车离开了家乡。

春节后上班，乡里接到举报：胡歌开着奥迪车，家里还是低保户，明显不符合国家政策。后经调查属实并给予取消。胡歌父亲给儿子打电话说此事，胡歌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父亲，心想都是自己好面子惹的祸，有点哑巴吃黄连的味道，这也不能怪政府，更不能说出实情。

麻烦还在后头。胡歌表哥知道他有出息了，在没有经胡歌同意就去找胡歌谋一份工作，胡歌安排表哥住宾馆下饭店。第三天，胡歌告诉表哥自己要出差去外地，这是他的权宜之计，工作肯定不能安排，每天都要消费怎么承受，只能以出差名义下逐客令。

村里为了村民更加方便出行，想把村村通路面扩宽，村书记找到乡书记汇报此事，其实乡里也困难，同意找县交通局协调解决一部分，让村里有钱的老板资助一点。村书记心想咱们有钱的老板太少了，真正有实力的更是少中又少。村书记在运作如何把他们叫回来，如果说回来捐款也许都会有事回不来。后来书记分别给相关人员打电话，告诉他们村里将召开回乡创业动员大会，县里有项目，但缺乏经营管理人才，希望他们回来看看寻找创业机会。胡歌也是被邀请嘉宾。有5位嘉宾参加会议，胡歌也是开着奥迪车，只是车牌号与上次不同。

在村民大会上，5位嘉宾在主席台前就座。村书记一一介绍了嘉宾如何奋斗，如何努力，如何创业，如何有成就。这次请你们回来，就是为改变家乡面貌奉献聪明才智。你们能在百忙之中抽时间回来已经是大力支持了，我们挣钱以月计算，你们这些老板是以小时计算。

大会第一个议程，为村级公路扩宽捐款。书记第一个捐款，主席台就坐的陈老板捐五万元，其他老板也效仿五万元。胡歌有些坐不住了，表情明显不自在，想离开会场又觉丟面子，不走又没钱捐。他假装接了一个电话离开了会场，村主任紧跟其后。此时的胡歌左右为难，还是硬着头皮回到了主席台，这是他最尴尬的一次。

下面的村民也纷纷捐款，有的200元，有的500元，有的几千元不等。有一位村民讲，修路是件大好事，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我没有钱，但我有力气，我当义务工无报酬修路。

这场景这画面胡歌看在眼里，也深受感动，他说我最近投资了一个项目，贷了不少款，但村里修路我不能袖手旁观，我也捐五万块钱，回去了打钱给村里。村书记紧接着说，胡老板知道村里修路很是激动，因为我的电话联系晚，如果在他投资前联系捐款会更多。

下一个议题，是参观几个意向性上马项目，胡歌说有事不能参加。下午开着奥迪去离开了家乡。

在车上，他责怪自己又骂自己，为什么逞英雄好汉，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五万块钱从那里弄？当着众人的面不能反悔呀！看来牛皮不是吹的，教训太深刻了。怪就怪自己为人虚伪，考虑问题肤浅，生怕别人看不起自己。这次为了面子无法自圆其说，即使是我说出真相，又有谁信我呢？

看来做人一定要实实在在，镜中花不是真的花，水中月也并非真的月。不能把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怎么说，怎么评价当作自己的行为标准，更不能把别人的恭维当作奖赏。做一个有面子却不好面子的人。

2022.10.13十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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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师利国，1957年出生，1976年入伍，1993年转业回湖北十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