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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家乡桌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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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吴刚

电影《洪湖赤卫队》中的一首脍炙人口的红色经典歌曲“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洪湖岸边是呀嘛是家乡啊!清早儿船儿去呀去撒网,晚上回来鱼满舱啊!四处野鸭和菱藕,秋收满帆稻谷香,人人都说天堂美,怎比我洪湖鱼米乡啊……”把美丽的洪湖唱到了全国人民的心里。

我的家乡就在洪湖岸边一个属监利县管辖的农村,西濒浩渺洪湖,南临滚滚长江,天然的鱼米之乡,拥有迷人的湖光水色和独特的水趣和水韵。时光如匆匆过客,一晃离开家乡数十年了,但我的洪湖心从未改变,我的洪湖情结从未消散,洪湖永远是我心中的最美!特别是家乡洪湖的桌盒宴时不时在撩拨着我的味蕾。

记得小时候,村里乡邻每逢婚丧嫁娶时,请客喝早酒都使用桌盒宴(见上面视频)招待客人,请客座席也很讲究,什么客人坐在什么位置上,都有严格要求。改革开放后,这一优良传统连同桌盒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感到非常惋惜,祖宗八辈,传了数千年的习俗规矩在我们这里失传了。从内心深处强烈呼唤好的传统应回归正统。

常言道,回不去的地方叫故乡,到不了的地方叫远方。作为在相隔故乡十万八千里的异地工作的我,故乡是无法经常回去的,可家乡的味道却能时时回味一番,勉强一解乡愁。有人问我:你觉得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肯定回答:故乡的菜最好吃。是呀,人的味觉喜好从小就根深蒂固了,不管辗转南北,吃遍全国各种山珍海味,念念不忘的可能还是年少时吃的家乡味。桌盒宴,卤香诱人,回味无穷,确实让人终身难忘。

桌盒,是木制的盒子,共有九个盒,每个盒可以容纳一个盛菜的盆子。做的菜,多以卤菜为主。用瓷盆装着香气扑鼻、色香味美的卤菜,如:鸡、鸭、蛋、肉、豆腐、莲藕、海带等,摆在四方桌上,一桌坐上八个人,尊贵的舅父、舅母、姑父、姑母、姨父、姨母、表兄、表妹等亲人围坐在一起,配上一壶家乡自制的粮食酒,那浓浓的亲味与美酒、美味交叉在一起,不用我多说要多美就有多美。

国人对广东人喝早茶多有所闻,但提起我的家乡监利人喝早酒恐怕就知之甚少了。走遍监利的大街小巷、村里村外,早晨起来喝早酒习以为常。早酒已成为监利的一种民俗文化,也是亲朋好友相见的一种礼仪方式。早晨起床洗漱完毕干完家务活或者农活,媳妇婆娘随便炒上几蝶下酒菜,老爷们倒上酒就喝上了。这是平时,但到了居民家中有红白喜事时,喝早酒就不一样了,规格层次立马提高了,摆上切满九个菜的桌盒,桌盒上另外摆上热气腾腾的煎糍粑,亲戚们吃着喝着聊着,那个美啊无法用文字来形容。酒足菜饱后,酒席临近尾声,主人给每个客人盛上一碗汤面,有讲究些的主人家招待客人还将面条上撒些结炒米(爆米花),结炒米脆黄爽口,撅嘴搦进一口,脉络活动几下牙龈稍顷化为食糜,清糯津甜。通常这些结炒米,让人误以为有甚涵义深远的寓意。原来结炒米焦嫩酥脆具有吸附祛除高汤油脂的妙用,令面条入口油而不腻,醇厚不失劲道,美美地将面条和结炒米搅拌均匀后将其吃完,心里真是美滋滋的,甜甜的。

老家监利贵为鱼米之乡,物产丰富。自古有湖广熟,天下足的美誉。监利地处长江中下游平原,濒临长江,素有“百湖之县”的美誉,洪湖水域的一半为监利沿湖乡镇所辖,境内还有众多的河湖港汊。除了鱼虾,监利的湖味食材名目繁多,鲜嫩清甜,也是桌盒宴食材的首选,令亲戚朋友们趋之若鹜。

桌盒里,摆上一蝶蝶的湖味菜。如:干湖鱼,不必多说。水生植物有:莲蓬米、菱角、莲藕、藕带、荸荠、刺梗(俗称鸡喇叭梗)等;飞禽动物类则有人工饲养的野鸡、野鸭、鹅及各种蛋品;而野鸟、田鸡等属保护动物,自然要拒绝食用。此外,泥鳅、黄鳝、螃蟹、青虾、水蛇等水生动物,也是做桌盒宴上等的食材。

荷花,特有的水质衍生出特有的湖味。譬如藕,这种非常普遍的菜肴,在水乡湖区,却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刚生长出来的湖藕,清甜脆口,白如嫩玉;成熟的湖藕则含有大量的淀粉、维生素等,营养丰富,适于煨汤,吃在嘴里软糯绵甜。

莲藕还可以卤制,卤制的莲藕是吃桌盒宴时常用的。

再譬如荷叶荷花,本来是观赏类植物,却可以做成炸菜卷,香酥酥的,如果不提醒,你肯定不会想到荷叶荷花也可入菜。

坐在湖边不远的居民家中吃桌盒宴,品湖中美味,你会觉得天格外高远,风格外清新,水格外澄碧。听渔歌互答、细浪滔滔,看接天莲叶、云水茫茫,人世间一切烦扰荡然无存。于是你在品味天赐的佳肴中,也品味到人生的许多乐趣和人世间的美好。

一个人只有漂泊在外,才会知道他有多么想念家乡的味道,一个人的胃是不会欺骗自己的心,真爱无敌那就是浓浓的“家乡味道”。

无论漂洋过海到哪里,都不会辜负游子的一张嘴;无论走遍万水千山,故乡的桌盒宴都会永远镌刻在我的生命里;无论我身在何方,在心中,永远都会有桌盒宴的情结,又香又浓,淡淡如水,却又挥之不去;永远都会有一个角落,静静无语,却又历久弥新,我把它珍藏在岁月的行囊中,不离不弃。

桌盒宴的味道,就是思乡的味道,乡土气息浓厚,确实令人难以忘怀,并记忆深刻。多少年过去了,故乡的桌盒宴的味道就像陈酿,越酿越浓,多少个梦里头,那味总是在心中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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