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彭化义
“叮、叮——，叮、叮——……”
急促的铃声突然骤响。
“速潜！”
随着一声口令，S号潜艇各舱室艇员立即各就各位。
打舵、用伡、排水……全艇上下一连串的口令和动作。
瞬间，S艇已经从半潜状态潜入200多米海底。
一片寂静。各舱内静得连彼此喘气的声音都能听得到。艇外狂涌奔流，不时冲击着艇舷，发出嘭嘭的声音；海面上，波涛翻滚，远处行驶的船只有柴油机声不时传到海底，令潜艇内的人感到清晰入耳。
这是一个突然遭遇！按照原来掌握的海况，这一带不应该有任何情况，所以S艇才浮出水面，可潜望镜在水面上刚一露头，就发现有数艘不明国籍舰只在附近游弋。艇长关军果断下达速潜口令。
关艇长松开潜望镜操作把手，坐在指挥椅上，长长喘了一口气。
S艇自从离开码头开始远航训练，已经一个多月了，本来准备返航的艇员们，临近结束远航时又接到上级命令：到某海域参加由舰队首长组织的某战术研练科目考核！
按照支队原来计划，这一考核是等他们远航结束之后才进行的，却不知为什么提前了，而他的艇队之前没有经过充分的准备、现在也没有时间进行任何准备啊！支队上下都知道，这一科目对已经担任了6年艇长的关军来说非同小可，如果这一科目考核成绩优异，他就有可能根据支队后备干部升长计划，顺理成章提升为支队参谋长。
S艇的全体官兵，嗷嗷叫地投入到迎接考核之中。
让关军没想到的是，赶往考核海区的航路上“状况”频出，出乎考核组和S艇意外的突发信息一个接着一个，先是遇到强海流，后是遇到不明国籍舰船，艇上一些设备由于运行时间超过了原远航前准备的期限，不时出现故障。本来脾气就爆的关军老毛病又犯了，一上火嘴里就骂人，害得政委肖怡还得时不时地为他“降温”。这几天，见关军情绪不好，艇上官兵见了面都悄悄相互传话：小心啊，当心“地雷”引爆了！“地雷”是官兵背后给关军起的外号，因为他脾气一上来，就像地雷一碰就炸，就是当着支队长的面也骂人发脾气，但他为人耿直，忠于职守，对训练颇有研究，他提出的许多改进战法、训法和建议都被上级采纳。
“咣！咣咣！……”
突然，一阵剧烈炸响从海面上压下来，震感越往下越强烈，艇体晃动得厉害。关军瞬即判断：这不是针对本艇的，因为爆声虽然强烈，但并不是从本艇正上方传下来的。
“艇长，要不要进一步静默观察？”副长轻轻请示。
“机动规避！”关军眼皮都不抬，面无表情。
S艇在深水炸弹爆炸的余声中，顶着压力和冲击，在经济状态中机动航行，迅速驶出了危险区。同时，他们利用艇上多种手段进行监测，愕然发现：不远处的海面上，某国海军与盟军正进行反潜演练！
“靠近目标！”关军果断决定进一步抵近。
“艇长，我们还是按时赶往考核海区吧，晚了会影响考核，再说离某国海军太近会不会暴露我们自己？万一出事可是要担大责任的。”随艇出海的支队一位参谋有些担心。
“考核可以重来，机会失不可得！”
关军决心已下。
“航向ⅩⅩⅩ！”
“双伡前进Ⅹ！”
“打开Ⅹ舱Ⅹ号注水弇！”
“舵左ⅩⅩ！”
“潜坐海底部署！”
…… ……
经过Ⅹ个小时周旋，S艇不仅始终没有暴露、实战检验了多种战术手段，而且意外掌握了对方的大量难得数据，但也错过了上级为他们规定的考核时间。按照以往，等待关军的将不是表扬，而是先批评、后调查，因为他违反了上级命令。
考核缺席的S艇虽然满载而归，但艇上不少官兵却心存忐忑：不知等待艇长的命运将是如何？
战艇在气笛长鸣中进港。远远地，支队即将离任的丁参谋长正在码头上翘首迎接。而在以往，迎接远航归来的一般是由一位支队首长带队。
甲板上和舰板桥上的官兵看到这阵势，面面相觑，觉得有些微妙。
然而，站在舰桥上的关军，却昂着头，任迎着海风吹拂，神情特别好，脸上充满着自信。
（图片由某潜艇支队宣传科提供）
☆ 作者简介：彭化义，退役海军大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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