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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耳 | 拾柴禾小屁孩的残缺工作日志

半夜十二点,屋外狂风怒号,我一个鲤鱼打挺就从炕上站了起来,却被父亲一个泰山压顶又按倒在炕上:刚十二点,你想干嘛?

---我去拾干树枝儿。

-------让我们拾肉干儿还差不多。

说着,父亲披衣起床,走到外屋的炉子前,双手攥住通条用力的捅一捅,火苗子窜多高,把父亲的影子投放到对面的墙壁上,摇摇晃晃的,一会就把我晃着了。

再次睁开眼,天光已经大亮,急急忙忙地奔村北的树林里跑。果然地上已经空空如也,干树枝早就被起得更早的人拾走了。心里怨恨父亲,跺跺脚,大树后露出二哥冻得通红的脸。

小弟,你来的正好,看我的手段。

顺着二哥的手指望上去,一大根干树枝正卡在高高的树杈上。二哥用一条长绳子牢牢拴住一块砖头,在手里转几圈,嗖的一声飞出去,正中目标,用力一扯,干树枝随着我的欢呼应声而落。

这可是过年的时候,炖肉用的干柴呢。

春天百花盛开,母亲却抱怨这是一个青黄不接的季节。冬天的储备已经烧完,夏天的万物还没有生长。

附近的麦茬都挖完了,大哥用小拉车拉着我去同口大桥底下挖麦茬。谁知道鬼天气怎么这么热。我们带的水都喝完了。路上看到一个车辙里有一些存水,我不由分说跳下车,趴下就想喝,却被大哥一把抱住,扔回车上。

麦茬扎在身上疼痛难忍,也没有从身体深处冒出来的那火,令人难以忍耐。

好不容易走到北冯村村北的两间土房前,水井前聚满了披头散发鬼一样的拾柴禾的人。

那个白胡子老头一直做一件非常怪异的事。等到人们用水簸箕从井里打水上来,他站在一旁伸手就扔进一把麦糠。水打上来了,倒掉可惜,人们又不会如何老爷子,毕竟水井是人家的,只好一边吹着麦糠,一边享用井拔凉水。

等到我明白其中的科学道理,已经是多年以后。而我,竟然已经忘记了老爷爷的相貌,连他的笑容一发记不得了。

只有他的话语还仿佛在耳边响起:慢慢喝,慢慢喝,着急不得呢。

我请才舅给我磨快一把小镰刀。

清唱了至少三遍【花为媒】里的报花名一段。才舅就好这一口。我唱的肯定没有新凤霞好听,但是才舅照样听得手舞足蹈。镰刀给我磨得锃明瓦亮,还不厌其烦地告诉我哪里有灰菜(俗称lao li),哪里有扎蓬棵,哪里有稗草。

这都是可以收割后,晒干当柴禾的。

稗草好对付,双手握住镰刀贴着地面钐(shan)过去就好了,身后一地“草”尸,灰菜和扎蓬棵若是生长的强壮,便需要费上一些气力。

我用镰刀一点点的切割,像伐树一样的在它们的枝干上切割缺口,不多时也能砍倒一大片。

我感觉一路雀跃着跑回家拉着妈妈的手去看我的劳动成果的时候, 我是幸福的。

黄豆叶好烧却不好拾取。竹耙子碰到坚硬的黄豆根容易折断,需要拉大耙才能收获更多。

我把原本拴在大耙上的石头解下来,大哥目瞪口呆:没有重物压着大耙,怎么搂到黄豆叶。

我像一只小兔子一样蹦到大哥的面前:有我呀,让我蹲在大耙上吧。我比石头轻不了多少呢。

不大一会,我就成了一个小土人。

哥哥们整理高粱秸秆,芝麻秸秆,玉米秸秆,我兴致勃勃地前去帮忙,一捆捆地按照我的理解逐一分类。

三哥很好奇,问:小耳,你是按照什么把柴禾分类的呢?

我说,很简单的啊。煮饺子的,炖肉的,烙饼的,煮粥的,煮红薯的。。。

母亲第一次点燃煤气灶的时候,吓了一跳。蓝色的火苗升腾起来,锅里的水就开始滋滋作响。

母亲微皱着眉头说到:这玩意儿老用老有啊。那一大洼的柴禾怎么处理呢?

是不是将来的某一天,锅台也会用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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