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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经孩子的动员,2017年,我和老伴从几百公里外的兵团第七师前山农场迁居到了乌鲁木齐,新家就在五一路西段的万鑫小区。
搬迁累了一天,连周边的环境都没顾得上了解。第二天早晨起来,我打开窗户一看,对面是一座郁郁葱葱的山,连忙招呼:“老伴,过来看看,这是不是火车南站跟前的那座山?”老伴走过来看了看,摇着头说:“不知道。”
在我的印记里,火车南站后面就有一座山,但没有这么葱茏!
晚上,儿子过来,抱歉地说:“忘了告诉你们,这个小区旁边就是雅玛里克山,是乌鲁木齐最大的森林公园,上面有个文化广场,南站就在它脚下。”
哎呀,这就完全颠覆了我的记忆!
记得第一次见到的雅玛里克山不是这个样。1984年7月,老岳父患病报危,我和老伴匆匆来乌鲁木齐坐火车去成都,趁候车的空闲,在车站附近转悠了一圈,看到站后的雅玛里克山是有些树,但稀稀拉拉,灰不楚楚;坡上都是些凌乱低矮的窝棚,坡下也是老旧拥挤的平房。现在,山上已郁郁葱葱,山下也楼房鳞次栉比。
住在雅玛里克山跟前,就是它的邻居了,必须有所了解,有所亲近。我高兴地对老伴说:“还是儿子会选房子!出门就是公园,太好了!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去徒步登山!”
小区与雅玛里克山就隔一条宝山路,到登山路口也就八九百米。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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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徒步是有原因的。在农场宣传部门工作时,就感觉右腿走路时有些酸疼,经医生初步诊断为静脉神经出了毛病,虽然对生活和工作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但医生还是提醒我要引起重视,以免严重,让我多走走路,活动活动血管,促进血液流动,特别是冬天,但不要走的太多,免得伤着腿关节。刚好农场要抽派机关人员到基层连队蹲点,我就报了名,想锻炼工作两不误。从家抄近道去蹲点连队,也就两公里,便每天徒步往返,从此养成了徒步习惯。
说起登山,老伴很是附和:“以后登山就是我们的任务,刚好这里人生地不熟,也没有人唠嗑,闷在家里也难受。有个山爬,可以打发时间,免得失落。”
第一天上山,有点兴奋。我早早起来,临窗眺望,在金色阳光的沐浴下,如诗似画、美轮美奂的雅玛里克山又映入眼帘,山上一片苍绿,掩映在树林里的房屋红顶白墙,宛如海滨小城景致一样。好一幅美景画!
开启徒步登山日子后,小风微雨皆不误。我坚持以前去蹲点连队的里程,从小区到山上广场差不多两公里,一个来回,够我徒步锻炼的里程标准。
登雅玛里克山有两条并行道路。右边宽阔的硬质摊铺路,主要供车辆使用,两旁绿树篱笆与花树相间;左边为行人步道,陡坡地段筑有石阶,道旁种有花草,吐艳挂珠,树木高耸,遮天蔽日。走在其间,淡香与清爽扑鼻而来,浸润嗓肺,回肠荡气,神通气透。
徒步登山,成了我和老伴退休后生活新的“必修课”。这一登竟有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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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人一直有个习惯,凡事喜欢做个安排,照个规律。徒步登山自然也有规矩。雅玛里克山虽然不高,坡道也还平缓。我严格按照医生的提醒,只走到广场,不再多往前走。
到了广场伟人像后,可以依次漫步游览广场、花圃、绿径、草坪、假山、民族团结亭、葡萄长廊等等。穿过广场十字路,可以步入东南面的停车场,站停车场那个小观光台上,远眺火车南站、商贸城、人民公园的繁华。第一次走到这里,我就不再前行,老伴纳闷地问我。我说:“曹操有句'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我这是东临观景台,以便瞰市容。每天站在这里,举目看看,心就了然了,然后从这里回家。”我一直很自信,做什么事都能控制自己,徒步登山也一样,时间、距离和速度都能把握住。
一个大小适中的黑色小挎包,是我登山时的必备,里面装有手机、纸巾、水杯等。登山时,我和老伴通常排成一列。老伴是排头兵,我是她的队伍。记得从登山第一天开始,老伴就交代我一项任务。用我的话说,这是一项重要的任务。老伴要我用手机,把登山路上遇见亮眼动心的美景,拍摄下来,保存起来。具体内容包括山上的阳光、雨雾、飞鸟、花草、树木、露珠、风响,等等。老伴还要在她特别看中的地方“蹦跶”几下,录录视频照个相。她回家要做抖音。为这,老伴还向儿媳妇请教了半天抖音的制作方法。老伴说,爱雅玛里克山,就要爱它的一花一草,一树一石,不晓得它们姓氏名谁,那怎么成?它们奉献的声音形象之美,不珍存下来,那怎么可以?老伴把制作的抖音视频和图片,不但发给农场的朋友们,还传给内地的亲朋故交。我说她这是炫耀。她承认。她问,炫耀生活快乐,何罪之有?有了雅玛里克山视频和图片,我们俩都成了手机控,只要一有空闲,就会在手机上从头至尾地翻看,沉浸其中,那些定格的美好瞬间,不管过去了多久,仿佛都是昨天的情景。
在农场,我也算是一个旅游控,虽然没有走遍祖国的山山水水,也没有游历完新疆,但第七师方圆几百公里的区域,几乎都去过。那时在宣传部门,采访活动多,览尽了半个北疆的秀山丽水。但在我心里,雅玛里克山是最重的、最美的。老伴是农场中学的退休老师,也开心地说,雅玛里克山是难得的天然氧吧。她哪知道,雅玛里克山的绿色是乌鲁木齐人民用辛勤的汗水浇灌出来的。现在,如果哪天家里有特殊事情不能登山,我们都会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什么,觉得愧对了雅玛里克山的那份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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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原来职业习惯的缘故,我登山途径的路段,每天都会遇见环卫清扫工人。几年下来,他们一茬茬更换了几轮,但不论是哪一个来,我都会很快与他们热络起来,进而成为朋友。每每与他们相遇,我都要停下脚步,逗留一会儿,真诚地问候他们一句,聊上几句暖心热肠的话。我觉得对他们问上千万遍好,也不过分。遇到刮风下雨的天气,满路的落叶粘在地上,他们费很大劲儿才能清扫干净;冬天飘雪的时候,山道铺满了厚雪或凝水成冰,他们要抗御着寒冷清雪破冰。雅玛里克山的美丽,是他们用双手创造和守护起来的!
记得第一次登雅玛里克山,我觉得有些吃力,从山口到半山腰的文化长廊,就大汗淋漓,脸色煞白,气喘吁吁。是乌鲁木齐崭新的生活,雅玛里克山葱郁的景色,和老伴不断的鼓励,让我咬牙坚持徒步登山。从几百米开始,再到上千米,逐渐地向前推进,终于可以自如地从登山口走到广场,成了坚持不懈的登山人。毕竟,山路没有农场从家去蹲点连队的路那么平坦。
说来也神,几年的登山锻炼,我右腿的静脉神经症状竟然消失了。老伴的身体状况也有了明显的改观,她因放化疗导致口腔易干渴,走到哪里,都要时不时喝点水,现在喝水没有以前那么频繁了,也没有以前那么怕冷了。我感恩雅玛里克山,逢人便说,雅玛里克山能治病救人,像坐诊的著名老中医一样哩!
我也关注和分析了一下,农场地势一马平川,无遮无拦,夏日炎炎,热风浩荡,沙尘频繁;冬日雪原,寒风横扫;乌鲁木齐的雅玛里克山,夏天苍翠欲滴,爽风习习;冬天山舞银蛇,重峦叠嶂。自然,乌鲁木齐的气候,夏天气温要比农场那里低四五度,凉爽些,雅玛里克山是乌鲁木齐的“氧吧”;冬天气温要比农场那里高四五度,暖和些,雅玛里克山是乌鲁木齐的“挡风墙”。
一位朋友曾问过我,登山对我意味着什么。我脱口而出:“这是我和老伴的康乐事业。”有健康才能快乐,有快乐才能健康,这是一项位居生命、生活和人生之首的事业。
还有要说的是,作为新乌鲁木齐人,我应该,也有责任努力加油,为它增添新的生活色彩!
作者简介:
吴永煌,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新疆作家协会会员、新疆兵团作家协会会员、新疆兵团文艺审读专家、新疆报告文学学会常务理事兼秘书长、乌鲁木齐市作家协会会员、新疆乌鲁木齐市水磨沟区作家协会名誉主席、《中国报告文学》特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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