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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妖与妖人

文/施静云

“人妖”，主要指的是专门从事表演的从小服用雌性激素而发育的男性，也是指生理是男性而通过医疗手术变成女性的跨性别者，这一类人多集中在泰国。据不完全统计，泰国人妖存在的人数应该在64万人左右。而处于20~40年龄段的人妖人数应该在40万左右。

他们大多分为五种职业，一是社会地位和收入较好的如影视明星、歌星、美容化妆师、时装设计师、政府公务员、大学教师和空姐等；二是从事自由职业的人员如美容美发店老板、自由演员和模特；三是在旅游景点从事表演行业的人员;四是在校的中学和大学生；五是从事色情行业。所有泰国的人妖已经处于均分这五种行业，也就是说五大行业中分别有8万多名人妖。

其实大部分的人妖，并非心理疾病，所以选择变性，更多的是迫于生活与生计，而选择这条道路。大多数人妖靠歌舞表演生存，所以有些地区把他们叫做“红艺人”。我国的著名舞蹈家金星就是男跨女跨性别者第一人，他就是心理认同自己是女性，为了舞蹈事业做了变性手术，实现了自己的人生规划和目标，活的自由自在风生水起。现在我国跨性别者据说达到了400万，中国香港首部描写跨性别者的电影《翠丝》中，确认自己的性别认同、性取向、做自己、直面爱情。作为香港第一部正式描绘跨性别者的电影，拥有历史意义的《翠丝》把重点放到了“做自己”，即将躯壳、行为与心灵高度统一。这些都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而自愿通过医疗手术变性来满足自己男变女的精神和生理的双重需求。

而下面我给大家讲的这个民间故事就比较离奇了。话说南宋端平年间，广州有一个“尼姑”叫王三娘，年纪约三十岁左右。他唇红齿白、面目清秀、能说会道。据他自己说父母在他年幼时就已经先后去世了，他从十五岁就开始出家做了“尼姑”。他精通经文祷祝，也精通女红刺绣。王三娘他不是在庵堂打坐诵经的尼姑，他四处化缘是个云游乞食修行的人。他不积财帛金银，身穿一领简陋僧袍，行走在大街小巷、乡村城镇之间，颇有修行者的风姿和仪态，却也飘逸出尘。

城中有钱人家的小姐少妇，都仰慕王三娘的为人和他的精湛的刺绣技艺，所以经常邀请他到家里诵经祷告；或者教富家内眷妇女们绣花绣鸟儿。但凡有人邀请，王三娘都会欣然赴约，一直呆到下一家邀请才会离开。富家内眷妇女们争相邀请，但王三娘最喜欢的还是独居的寡妇家。城中有很多的独居寡妇多方邀请，一年之中，东家去，西家住，王三娘是悉心教导寡妇们念经拜佛、吃斋修行、打坐诵经，有时也会教这些寡妇们针织女红，裁剪修补衣物；夜晚则与寡妇同卧同眠。寡妇们都喜欢王三娘，竞相争着他到自己家里去。王三娘从不推辞，按照约定时间准时到各位寡妇家陪伴。如此多年，王三娘遍谒城中各寡妇家门庭，如出入自己家一般，他的名声也由此传开。

城中北街有个赵寡妇，丈夫病故时日不多，她夜里时常梦见丈夫回家，搅得自己夜不能寐、坐卧不宁。赵寡妇心中烦恼，便去庙里烧香祷告，求签问卜是怎么回事？正巧王三娘在庙中挂单*，赵寡妇便拉住王三娘，让他帮助解梦。王三娘早已名声在外，寡妇们又都多得其欢心，城中的寡妇们都称赞他有德有行，且佛法精通，况又女红了得。因此，赵寡妇早就听说过王三娘的大名，所以一眼就认出了他，并拉着他的手不放。王三娘见赵寡妇满面愁容，心中焦虑不已，又强拉着自己不放，便问赵寡妇为何事烦恼？赵寡妇把夜里梦见丈夫回家，搅得她无法安睡的事情告诉了王三娘。王三娘略一思索，拉着赵寡妇的手看了看告诉她：“你的丈夫死的太痛苦，挂念你年轻貌美舍不得，所以夜里惦记以你相会。但毕竟人鬼殊途，生死已各安天命，阳世之人又如何接纳阴间之鬼呢？我呢，教给你一个办法，你先给你丈夫买来一个纸人当成你的替身，再诵经七七四十九天让其安心，他以后就不再入梦惊扰你了。”赵寡妇对王三娘的话深信不疑，就再三再四的肯请王三娘去家里诵经，负责做法事，事成之后有二两银子奉送。王三娘坚辞说：“举手之劳，不要银子相谢，只要能帮到你就好。”二人当即约好时间，当天下午王三娘就去了赵寡妇家。

赵寡妇住的街上有一个无赖少年叫游手闲，此人年轻放荡、轻浮风流、行为不检，专门爱花街柳巷的串游，哪里有女人就爱往那里凑。赵寡妇尚未丧夫时，他便时常到赵家窗外偷窥。自从赵寡妇丧夫后，游手闲便以为有机可乘，时常来赵寡妇家门窗外偷窥，有时故意登门帮赵寡妇搬运烧火的木柴、干点力气活，极力逢迎巴结赵寡妇。在递拿收放物品之时，借机伸手去摸赵寡妇的身体；赵寡妇深知游手闲的为人与名声，每次他上门帮忙动手动脚时，就将他推门赶出去。游手闲为此烦恼不已，却也无计可施。

这天下午，王三娘应邀进入了赵寡妇家，临时把柴房收拾成佛堂，日夜为赵寡妇之夫诵经祷告。游手闲见王三娘进入赵寡妇家，自己不能无故厚着脸皮上门，想做的事得不了逞，便心中怀恨想要把王三娘赶出赵寡妇家。游手闲为了赶走王三娘，决定来个霸王硬上弓，让王三娘吃点哑巴亏好给他吓走。这天晚上，王三娘诵经完毕后，关上佛堂门沿着走廊往门外走去，赵寡妇因为前些日子的过度忧虑，身体不适早早的就已经睡下了。游手闲埋伏在赵寡妇家后院的一处花丛下，王三娘从佛堂走出，转过走廊来到了靠近院墙边的花丛附近时，游手闲突然从花丛中跳出来，一只手紧紧捂住王三娘的嘴巴，一只手用力将他拖到墙根下去。王三娘拼命挣扎，可是游手闲正在壮年力气很大，且又心存歹意早就做好作案的准备，所以王三娘怎么也挣脱不了。游手闲将王三娘连拖带拽的拉到墙根下一处隐蔽的地方，伸手就往他的身上乱摸、撕扯他的僧袍和裤子，二人搏斗片刻后，王三娘已经浑身无力。游手闲伸手往王三娘的下身摸去，结果他的手像摸到了刺猬一般，吓得立刻弹了回来。游手闲惊吓不轻，立刻用王三娘的衣服带子捆住他的双手，绑缚到县衙去报官。

游手闲把王三娘押到县衙大堂，对县衙司刑大人左松陵说道：“有奸民王三娘，本是男子装作“尼姑”，我知道他经常出入城中富室大户，也听说他经常和那些千金小姐和娘子们共床共枕，肯定都被他淫遍，跟他不清不楚。他简直是狗定狐淫、帷幕不修、衣冠禽兽、恶贯满盈，如此恶行，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乞望大人将其严惩。”左大人见王三娘跪在堂下，从穿着打扮和形貌举止来看，分明就是一个女人，如何成了一个男子呢？王三娘在堂上大喊冤枉，斥责游手闲企图强奸自己，强奸不成反而诬告自己。左大人觉得王三娘从情理上来说确实有点道理，办案中也审理过见色生淫心的无耻之徒耍无赖，反咬一口指控他人的。左大人走下堂来，围绕着王三娘身边，上下左后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王三娘从行为举止，面貌声音上的确就是个女人。为了再次验证清楚，左大人又让衙役传来两个接生的稳婆王氏和吉氏。把王三娘引到后堂扒光衣服仔细辨认；两个稳婆王氏和吉氏一前一后查验，回来禀告都异口同声地说：“王三娘的确是个女子。”左大人见两个稳婆确定王三娘是个女人，于是便怒斥游手闲说谎诬陷。游手闲此时不敢隐瞒，连忙承认自己觊觎赵寡妇多时，而赵寡妇对自己不理不睬，心生怨恨，正好王三娘来到赵寡妇家诵经做法事，见王三娘年轻貌美，所以就躲在墙角想逼奸他。结果伸手往他身下小腹部一掏，发现器物甚伟，自己是个男子，如此情状他最为清楚，不可能认错男女。纵然是彭大人将他杖责二十大板，打断了他的腿，他也坚持说：“王三娘是个男人！”

左大人见游手闲如此肯定，受了大刑也依然指认王三娘是个男子，看样子不像是说谎，便认为是两个稳婆收受了王三娘的贿赂，因此这才包庇他说假话。左大人下令杖责两个稳婆二十大板，两个稳婆连连喊冤，坚称：“王三娘就是真女人不是男儿身。”左大人自然不肯听一面之词，认定稳婆和游手闲肯定有一方说谎。彭大人让衙役再次杖责游手闲，同时也杖责两位稳婆，结果还没开打，稳婆吉氏便说出了一番话。稳婆吉氏说：“世上有阴阳之分，人类有男女之别，但天地造化万物，总有各样意外。世上就有动物是雌雄同体的，我听闻双头蛇就是雌雄异体的。那人也有阴阳兼具的啊，我听闻《二十四史》就有'雌雄同体’的记载啊。在《晋书·五行志》晋惠帝元康中，安丰有女子周世宁，年八岁，渐化为男，至十七八，而气性成。元帝太兴初，又有女子阴在腹上，在扬州，性亦淫。晋孝武帝宁康初，南郡州陵女人唐氏，渐化为男子。《宋史·五行志》中也有记载宣和六年，都城有卖青果男子，孕而生子，蓐母不能收，易七人，始免而逃去。丰乐楼酒保朱氏子之妻楚州人，年四十余，忽生髭，长已六七寸，疏秀而美，宛然一男子，宋徽宗特诏度他为女道士。但凡这种人，身体半男半女，时男时女，其身体构造男女器官皆有，能行男女房事，却有些人不能怀孕生子。这种人，世间虽然少有，但并非绝对没有。王三娘是否如此，不得而知，如果他确实如此，他就是个妖人。”左大人见稳婆吉氏说得有理，相信了她说的话，于是问她如何才能让王三娘现出男子之形？稳婆吉氏说：“我有一个办法肯定能让他现形，这个办法也是古人用过的办法。”彭大人要破此案，必须验明王三娘的正身，于是准许了稳婆吉氏的办法。稳婆吉氏让人把王三娘四肢绑在木板上，脱光其衣裤仰面躺着，又用浓香的鸡肉汁浇灌其小腹及下体。随后牵来一条狗舔其身体，狗闻到肉汁味道舔食肉汁，狗舌温暖且柔软，来回在王三娘下身舔舐。王三娘浑身奇痒难耐，最后终于忍受不住，下身腾然突起，彭大人等人上前围观，果然见其长着男性阳物，阴体在外而阳体在内。王三娘果然是一个阴阳双体的人，他不男不女，亦男亦女，故而面如女子，身体却是男女兼备。

王三娘见自己原形毕露，也无法再狡辩下去，承认了自己就是阴阳双体的人。他以“尼姑”的身份，出入富贵人家，与富贵人家的内眷居则同室，睡则同寝。因为他的身体特殊，虽有欲望却不能致使女子怀孕，而女子也喜欢他，所以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戳破他的身份。王三娘更喜欢与寡妇在一起，因为寡妇相对安全，且寡妇一般也不会出卖他。正是因为如此，王三娘年近三十却已和无数女子淫乱。据他所言：从十五岁起到现在，周围县乡已有一百余女子与自己有过私情。但他与人有私情，却从未害过人，所以与她有私情的女子，从不因此怨恨于他；这也是他能在女人堆里厮混十五年而没有被揭穿的原因所在。

左大人见此案真相大白，当即作出判决：立天地之道曰阴与阳，成人之形为男与女。阴阳分而有配合，夫妇别而有唱随。今王三娘身带二形，不男不女，是为妖物。所历诸州富室大家，所做之过不可枚举，岂容其立足于天地间焉？如此妖人，该当斩首处死。于是将斩首示众。游手闲觊觎赵寡妇，不遵礼教法度，行为不轨，判处杖责十板以儆效尤。

其实，按照今天的眼光来看，王三娘拥有双体并非是“妖人”，这不过是一种基因变异的身体状况而已，全世界有不少这种基因变异的人。王三娘拥有双体不是罪过，也不是什么“怪物”；但他生活在将近一千年前的南宋，又与百余妇女私通有染，这就是他十恶不赦的大罪了。王三娘被人识破真身，官府判他斩首示众，宣告结案，这也是他“多行不义必自毙”的下场。

自此，宋代“人妖”王三娘被作为“妖人”斩首示众的故事在当时被人们广泛传播，而《廉明公案》也把这段故事记录了下来。

无论是“人妖”还是“妖人”，在不同的时代，有着不同的命运。但是无论世界怎么变化，对道德的要求不会变，只要你遵纪守法，不危害社会，人们对于“人妖”或者“妖人”都能理解、包容。选择性别那是他们的权利，从世界发展的角度上来说，现代的世界是一个多元的、开放的世界。人们面临着多样化的选择，就业、婚姻，性别都可以选，社会也不用有色眼镜去看待，这也是社会进步的标志！

*挂单这里是佛教名词：指行脚僧到寺院投宿；单，指僧堂里的名单；行脚僧把自己的衣挂在名单之下，故称挂单。

终审编辑：王明明

排版编辑：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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