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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沉燃:盼归(一)

盼 归(中篇小说)沉燃

    故事梗概:因家居农村,没有增收致富的项目,他们一年辛苦到头却收入微薄。眼看村里那些外出打工的年轻男女一个个挣钱后回家修起了漂亮的楼房,有的甚至到镇上或县城买起了商品房。一对三十多岁的四川夫妻毅然选择了到福建打工。原本纯情的少妇被大城市的灯红酒绿迷住了双眼,而她粗暴的丈夫是促成她投入外省男人怀抱的催化剂。个中滋味,爱恨情仇,读后令人唏嘘。绝望中,深爱着妻子的丈夫回归故乡创业,得到当地政府的大力支持,取得成功。家乡变美了,而他的妻子却远在他乡打工,他们是否复合,读完本文就知答案!

离春节还有整整十天时间的时候,家住川东南清渠乡桃花村的李文革回到了家里。这是他自四年前离开家乡到福建打工后第一次回家。李文革六十多岁的爸妈和一对十多岁的儿女在家门口的小河边迎接了他。看见李文革回家的身影,左邻右舍的乡亲们都纷纷前来李文革居住的院子看热闹。李文革忙着给在家的男人递烟,给孩子们发糖,父母忙着将家里的木凳摆在地坝中间请大家坐,然后端出几杯茶水。快过年了,乡亲们的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悦。

此时,李文革的家人和乡亲们的眼睛都在认真地搜寻着另一个人——李文革的妻子范春梅。但是,谁也没有看见。

“爸爸,妈妈呢?”已经十四岁的儿子李东东急切地问。

 坐在院坝木凳上正与几位中老年人摆农门阵的李文革突然收敛了笑脸,回头走近一对儿女低声地说:“你妈的工厂忙,今年没回来。”

只有十一岁的女儿李丹丹撅着小嘴天真地说:“爸爸扯谎,妈妈肯定就在前面的河边。”

 女儿说完后,风快地向五十米开外的河边跑去,女儿跑到河岸时,睁大那双黑葡萄一样明亮的小眼睛仔细搜寻着河边两岸的小路,此刻,除一个六十多岁的妇女在河边洗衣服外,真没有妈妈的影子。女儿在那儿站了好几分钟,然后带着伤心的眼泪回到了家里。见女儿伤心难过的样子,李文革将女儿揽进了怀里。

李文革说:“丹丹乖,别哭,妈妈真的没回来,你妈说,明年过年时一定回来看你们。”女儿伤心地抽泣了一会儿,然后擦干眼泪,和院子里的小朋友们一起玩去了。这些小朋友的爸妈全都在外打工,快过年了还没一个人回家,听说不好买车票可能不回来了。比起这些小朋友,丹丹和东东能与爸爸团聚算是幸福多了。

 晚饭后,李文革安顿好一对儿女睡觉后,给爸爸拿了一千块钱,要他们在过年前买几件新衣服穿,顺便买点好吃的回来。文革的爸妈都是老实憨厚的农民,对于吃穿,他们并不在意,何况都这把年纪了,过年穿不穿新衣无所谓,他们在意的是一家人的健康、和美,在意的是孙儿孙女都能好好地读书,使他们可以顺利地升入高中或大学。所以,当儿子把钱拿给他们后,他们又把钱还给了儿子,要他各自带着一对儿女去镇上买新衣,然后把剩下的钱都存起来,用在孙儿孙女读书的地方。事实上,两位老人靠务农和喂养家畜家禽已有足够的钱买穿的和好吃的。儿子拗不过爸妈,只得把钱收了回来,其实都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接下来,儿子跟爸妈讲起了在外打工的经历,说到了自己这次下决心独自回来,打算今后不再出门打工的原故,其中之一与他的老婆范春梅不理他有关。

 二

这个范春梅出嫁前,住在文革一个村子,初中毕业,一米六三的个头,身材苗条,柳叶眉,大眼睛,像西藏姑娘一样红扑扑的脸庞总是带着微笑,长得漂亮而且温柔勤快,嫁给李文革时才十八岁,比文革足足小了六岁,家人和乡亲们都很喜欢这个乖巧懂事的儿媳妇。当年,她和李文革出门打工时才三十岁,来到福州后范春梅应聘到一家玩具厂打工,因为长得漂亮而且心灵手巧,很受工厂主管宁晓波的赏识,不到一年主管就把她提拔为小组长,不仅工资比原来多出五六百元,而且不再象原来那么累了,现在每月的工资都接近两千了。

李文革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虽是初中毕业,因为没啥技术,而且相貌平平不善言辞,出门后就在老乡承包的建筑工地做些零工,一个月也就一千多块钱的收入,而且很累。好在他和老婆的工厂离得很近,所以,他们可以经常地住在一起。有时,春梅刚下班就来到李文革的工地,那儿有文革和工友们的临时工棚。也许因为范春梅长得漂亮嘴也特别甜的缘故,工友们都很喜欢她,特地为他们单独搭了一间可以吃住的房间,为此,夫妇俩很感激这些纯朴的工友。工友们很羡慕相貌平平比老婆还矮一截的李文革,说他艳福不浅,是前世积的德。傍晚下班后,工友们总要跟夫妻俩开玩笑,有时要春梅为他们唱歌解闷,春梅在家时教过幼儿班,也很大方,就经常的唱歌给大家听,其中,《我的祖国》,是她最爱唱的一首歌曲,每当唱起这首动人的歌曲时,大家都会受到感染,都会想起自己美丽的故乡,有时也会让工友们陷入深深的思念中,更多的时候,工棚里会经常地传出欢声笑语,劳累一天的疲乏就会消失殆尽。

 不久,范春梅的主管宁晓波发现春梅下班后多数时间不在厂里的集体宿舍住,而是到一公里外的建筑工地去住了,一打听才知道春梅的男人在建筑工地上班。宁晓波动了恻隐之心,想方设法把春梅安排在了一个只有夫妻同在一厂打工才能享有的夫妻房间居住。为此,春梅特别感激这个高大帅气的湖南大哥。

从此之后,范春梅下班后便很少到丈夫的工地居住了,而是打电话叫丈夫到她的小房间来住。傍晚时分,玩具厂的工人们便经常地看见范春梅身边多了一个看上去很老很黑的男人,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春梅的叔叔或者亲戚。当人们得知那是春梅的丈夫时,谁也不相信,尤其是工厂的男人们。有些认识的男人会毫不忌讳地当着春梅说她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起初,春梅并不在意这些工友们的玩笑话,总是一笑而过。后来当她在镜子前洗脸梳头时,她发现自己长得真的无可挑剔,皮肤也比在乡下时变得更白了,莫非环境真的可以改变人生也可以改变容貌?透过镜框,看见躺在床上又黑又瘦还有点丑的丈夫时,她想,那是长年在建筑工地劳动和经历风吹日晒的结果。想起工友们对丈夫的鄙视,她既有点心痛也有点难过,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当初为啥会心甘情愿地嫁给这样一个看上去有些猥琐甚至丑陋的男人。                    

 一天晚上,主管宁晓波请几个小组长会餐,一共四男三女,吃饭时他们喝了很多啤酒,三个女孩中只有一个女孩能喝,范春梅和另一个女孩几乎从没喝过。但是,宁主管说女人自带三分酒,喝啤酒就当喝饮料。起初,四位男工友挨个敬酒时春梅和另一个女孩不便推辞,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一点,两个女孩都说味道不好,像潲水味。于是宁晓波特意为两位女孩要了两瓶价值百多元的红酒,说这个味道好,度数也很低,喝再多也不会醉。两个女孩半信半疑,也就跟着喝了起来,她们喝着感觉很香很甜,在你来我往的敬酒中她们居然喝完了这两瓶葡萄酒,而另外的四男一女居然喝了三十多瓶啤酒,开始说起酒话、发起酒疯。身为主管的宁晓波还算清醒,见大家已是醉眼惺忪,立即停了要酒。

宁主管大声说:“兄弟姊妹们,我们不喝了,去唱歌!”几个男孩像小孩子般快乐,立即拍手叫好,他们东倒西歪相互扶着来到了附近的一个歌厅,那儿早已是歌声的海洋。宁晓波要了一个较大的包间。刚进门时,范春梅的手机突然响起,急忙出门接电话,是老公李文革打来的,问她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在干啥子。春梅回答说今晚会餐,马上就回来了。范春梅重又走进歌厅,已有音乐响起,柔和温暖的灯光下,春梅看见他们个个红光满面,帅气洒脱的宁晓波此时正拿着话筒开始放声高歌。春梅走近他说:“宁主管,不好意思,我不陪你们了,我得回去了。”
   “为啥?”宁晓波停了演唱,直视着春梅,“大家一同出来就得一同回去,现在,我们是一个集体,你不能走!是不是你老公打的电话?跟他说我们在唱歌!他要来一起唱也行,不来就叫他各人睡觉!”宁主管有些霸气的话语,让春梅很为难,但又不好马上离开,只得在两位女同事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也没立即回丈夫的话,感觉很不自然。接着,大家开始跳舞,宁晓波请的第一个舞伴就是春梅,但是,春梅拒绝了,摇头说自己一个乡下女人哪儿会跳舞。
    宁晓波不管那么多,几乎是强迫性地把坐在沙发上的春梅拉了起来,然后轻轻地说:“没关系,我们全是乡下人,不会我教你,你只需跟着音乐节拍走就是。”

宁晓波也不管春梅愿不愿意,便扶着春梅纤巧的腰肢开始走动起来,第一次被陌生男人拉着手扶着腰,春梅的脸很红,感觉很别扭,却是露了微笑。这时,她看见另外两个女孩也跟着跳了起来,而且舞步娴熟优美,而那位唱歌的小伙唱得也特别的到位,令春梅羡慕不已。
   宁晓波看着春梅说:“以前我们几个要好的一有空就出来唱歌跳舞,大家出来打工平时都比较累,时不时出来放松一下有利身心健康,你说人活着到底为的啥?我们不能只为挣钱而挣钱,还要活得潇洒自在!”春梅没吱声,内心却很赞同宁主管的观点。一曲终了,她感觉跳舞其实并不复杂,只要能合节拍就有那味道,接下来她主动找其中的一个女孩教她,那女孩很认真地教她慢三步快三步和如何穿花,几曲下来她已很快熟悉其中要领,四个男孩都先后找她跳了舞,和她跳得最多的自然是宁晓波。
    宁晓波看着春梅说:“才学一个多小时就跳得这么好,你将是舞林高手!”春梅听了,脸红红的,说:“宁主管你就不要嘲笑我了,今后……还得多向你们学习!”两个多小时后已是晚上十一点,春梅看了一下手机,发现有未接电话,是老公的。她跟大家说:“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跳。”
   宁主管说:“今天到此为止吧,我们送春梅回去,大家一起解释一下,我担心她老公会生气!”

    他们走出歌厅时,酒已醒了大半,但依旧是酒气熏天,以至于从他们身边过路的人都要捂着鼻子和嘴,半个小时后,他们回到了工厂宿舍,并特意把春梅送到了夫妻寝室。

春梅打开门时,屋里传出了丈夫的咆哮声:“你个死婆娘,电话打烂都不接,死到哪去了?还回来干啥?”

 “老公,莫发气,我们几个在外面吃了饭然后一起去唱了会儿歌,没听见你打的电话。”春梅温柔的说,“我的同事在外面,听到我们吵架会笑我们的!”  

  “你还怕笑?你出去鬼混就不怕笑?”男人凶巴巴地挖苦着老婆。屋外还未离开的工友们实在听不下去了,两男两女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只有二十多的女孩说:“大哥,你也太不讲道理了,我们一个厂的同事出去唱唱歌就是鬼混了?真是的!”  

“我说我老婆关你屁事!都给我滚出去!”李文革像是被激怒了,没好气的答道。

李文革的话语激怒了站在门外的宁晓波,他走进来说:“老哥你这话说得也太差了,该滚出去的恐怕应该是你吧?这可是我们的工厂宿舍,请你不要闹了,影响大家休息,你老婆出门吃饭唱唱歌也是正常的!”

李文革说:“我骂我老婆关你们什么事?”李文革很凶的样子 “这是你们工厂,我没资格住,从明天起春梅到我的工棚住!有啥了不起!”见此情景,春梅怕闹下去会出事,忙送同事出门,说我老公文化少,其实心很直,不会说话得罪大家了。宁晓波看见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居然还满有脾气,也不知道这个春梅是怎样看上他并嫁给他的。他心里叹了口气,然后说:“我们走!”几个同事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那夜春梅被老公狠狠地骂了一晚上。那夜春梅很伤心很难过。

第二天一早,李文革起床后丢给老婆一句话:“今后我不会再到这儿住了,你要愿意到工棚来住就来,不来就算球了!”男人说完后,便摔门而去,到自己的工地上班去了。男人上班时间大多在上午七点半,春梅则是上午八点,通常可以比男人多睡一会儿。一日三餐都在工厂的饭堂或者在附近的小吃店里吃,不用自己煮饭,这使春梅轻松了许多。春梅睡在床上没有回答男人的话,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好。睡了一会儿,春梅被设置的手机闹钟吵醒,已七点整,便起床梳洗。洗漱时,春梅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发现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心想,这一定是昨夜喝酒回来又怄气又没睡好的原故。

春梅上班之后不久,主管宁晓波便把范春梅叫到了自己的办公间,问起了昨晚上的事,也问起了春梅的婚姻。要她讲讲是怎么嫁到这个李文革的,和这个男人有没有爱情。春梅说,在我们那样的乡下还讲啥爱情,结婚最看重的主要是对方的家庭,而文革的家庭在他们结婚时很红火。在宁晓波的再三要求下,范春梅向宁晓波讲了和李文革结婚的故事。

原来,这个李文革生于一九六六年的八月,正是文化大革命刚开始不久,所以取名文革。李文革家的成份是贫农,又是一个大家庭,可谓根正苗红。他爸爸共有七秭妹,排行老三,其中两个哥,一个姐姐,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李文革的大爸曾是生产队多年的队长,二爸是大队民兵连长,而他的四爸则是公社吃商品粮的卫生院院长,幺爸是乡政府的文化站长。他爸爸文化最少,老实憨厚,不善言谈,虽没啥作为,但劳力强,是一个务农的好手。文革的妈妈是党员,嫁给他爸爸后就一直是大队的妇女主任,至今还当着。最重要的还在于文革所在的生产队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大平坝,而平坝的一周是长有很多果木的小山,仅那个大坝子就有近两千亩良田,其中文革生产队的固有的田地就占了三百余亩,人均良田良地达到了一亩三,坝子的西则有一条自北而南从未断过流的小河穿行其间,可谓依山傍水,风景如画。在那样的年代,这样的农村这样的家庭算是最为红火也令人羡慕的。身为农村女孩,能够嫁到这样的家庭里去,被人称为有福气。因此,文革的堂哥堂弟和自己的一个弟弟都先后娶到了漂亮的农村女孩。相比之下,李文革无论是长像还是能力都比这些堂兄堂弟差。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婚姻,相反,有不少漂亮女孩的父母托人来说媒,为的就是攀上这门亲戚。范春梅住在村尾,田地都远不如文革家里的多,但她长得好看,而且纯朴温柔勤快,不仅文革满意,他的爸妈以及叔叔婶婶们全都满意,于是,漂亮的范春梅就这样嫁给了这个李文革。当年,才十八岁的范春梅根本不懂啥叫爱情,只知道李文革家庭好而且红火,心想大人都这么说,那就嫁过去吧……

当初,范春梅嫁到李文革后,他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农家生活。文革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当年还在读初中,后来初中毕业了也加入了务农的日子,一家六口人有七八亩田地,每年两季可以收获一万余斤粮食,这样多的粮食根本就吃不完,于是,一家人每年要养七八头肥猪,还要养两头牛几只羊和几十只鸡鸭,每年还卖几千斤剩余的粮食,不到三年,他们家就积蓄了七八千元钱,他们靠自己做砖瓦、自己请人烧制、自己打水泥预制板,通过三年的努力修起了四间一楼一底的砖瓦房,这在九十年代末的乡下,算是非常的不错了。

也就在这时,桃花村开始有青年男女陆续出门打工,他们大都去了福建和广东,几年之后,有不少老乡挣足了修建新房的钱,他们中有的不仅修了房还进行了装修,比起文革家的更高档更气派了,有的人家修了房还有一定积蓄。还有个别村民靠打工挣到的钱在镇上甚至县城买了商品房。相比之下,文革这个纯农民家庭就远不如人家了,他们深知,在家乡除依靠传统农业下苦力挣一些钱外,没有任何一个农业项目可以像打工那样挣钱快挣钱多。于是,二OO二年春节后,文革便决定带老婆外出打工。此时他们已经有一对儿女。

夫妻俩决定出门打工时,范春梅的儿子才十岁,已读小学三年级,女儿七岁,才读小学一年级。其实,范春梅很舍不得离开一对儿女,况且自己和老公又没啥技术,出了门未必能找到好的工作。于是她跟老公商量,说我们在家只要肯干,多种粮食多喂猪羊牛和鸡鸭,每年也可以挣几千块钱。文革说,我们在家种田除开农药化肥上交农税提留后只有很少的赚头,要是把劳力算成钱就是亏本,这些年全靠喂猪养鸡养鸭赚点钱,但是太幸苦了,别人出门一天就挣三五十元,可我们一家人都挣不到那么多。春梅说,要不你先出去,跟我找到合适的工作后再通知我来。李文革说要出去一路,等我们挣上两三万块钱就回来。春梅笑着说,你做白日梦吧!外面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挣的,这样吧,你跟院子里出门打工的熟人问一下,外面有没有适合我们做的事。请他们帮忙找找。李文革说,那好吧,我明天就打电话问问。

桃花村原本是一个美丽而热闹的地方。据老人讲,坝子一周的小山上以及沿河两岸曾经有很多高大茂盛的树木,其中上百年的黄角树就有三十多棵,桃李杏各种果树更是处处皆见,尤以桃树居多,每到春天桃花盛开时,这儿便是一遍春意盎然的景象,桃花村故而得名。可是,一九五八年大办钢铁时,这儿的树被砍去了大半,结果钢铁没炼出来,整个公社的树木大都化为了灰烬。文革期间,划给私人自留地里的部分果树,据说因为影响了生产队庄稼的生长,被队长一声令下全都给砍掉了,从此,桃花村没了迷人的风景。直到八十年代初,庄稼分给农民后,才又陆续载了些果树,但是,发展得太慢。也很难赶上从前的秀美了。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前,桃花村,尤其是李文革居住的这个拥有十五户的四合院子总是显得非常的热闹,特别是春节来临时,这儿的人气特别的旺,连一公里之外的邻村人都要来这儿玩扑克或者参与打耍锣、唱歌、打乒乓球之类的活动。那时,虽然大都清贫,但似乎过得特别的快乐。

自从外出打工成为时尚、成为潮流、成为改变人生、改变家乡面貌的重要手段时,桃花村的中青年大都外出打工了,即便逢年过节也都只有少部分人回来,家里剩下的大多是五十岁以上的老人和十几岁以下的小孩。桃花村和大多数村子一样,渐渐地显得清冷甚至有些萧条了。没有增收致富项目的家乡已经留不住年轻人的心了,这也许是李文革想要带老婆出门打工的又一重要原因。

李文革通过老乡记下了三个在外打工青年人的联系电话,他打过去问现在好不好找事做,能否进工厂,请他们帮帮忙。第一个老乡的回答就令他很失望,说现在出门打小工的活比较好找,但工资低不稳定,要进工厂很难,必须文化高或者有技术就好找些,但是大都要考试或者面试才能进厂,也有通过熟人进厂的,如果遇到新招工也有机会进厂,那要看运气好不好了,最好赶在春节期间去,那时有很多人回乡,工作要好找一些,总之,要出来之后才能确定。他接着打电话问了另外两个人,给他的答复如出一辙,不过全都表示帮助找找有没有恰当的工作,但还是现出来了再说。那年正月初三,李文革带着老婆第一次踏上了到福州的打工之路。去了不久,春梅仅仅通过面试就找到了现在的工作,而李文革就成了建筑工地的小工……
    听完春梅的讲述,宁晓波发出了一声感叹,为眼前这位漂亮村妇的婚姻感到特别的惋惜。

春梅接着说:“其实我老公除脾气有点不好、个性倔强外,心地很善良也很勤劳,我们不用出来打工也完全能过上好日子的,但他见不得别人比他好,总希望通过努力过得比别人体面。”

宁晓波说:“我看你这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爱,这样的臭男人,还不如趁早和他离了,找个人品好的爱你的男人。”

 “宁主管别开玩笑了,我两个小孩都十来岁了,怎么可能离婚,”春梅停顿了一会,继续说,“也许,这就是命运,是注定了的。”春梅说完就离开了宁晓波的办公间,上班去了。
    那天下午,李文革下班后,真没有到老婆的住处,老婆也没给他打电话来,他也没给老婆打电话去,但他们的心里又彼此牵挂着、彼此记恨着昨晚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吃晚饭时,宁晓波发现范春梅独自一人在饭堂的一个角落间吃饭,便打了饭菜往春梅的饭桌前走。

 “你老公真就没来?”宁晓波在春梅的对面坐下后说,“这个臭男人还真有脾气!”

“他不来算了,一个人睡得更清静些!”春梅一面说,一面快速地吃着饭,吃完饭要离餐桌时,春梅说:“宁主管慢吃,请你今后不要说我老公是臭男人了,要是他听到了会和你打架的!真的,他脾气暴躁起来后会不顾后果!”

 “咳,他那么矮小的个头哪是我的对手!你转告他就说我骂了他是个臭男人!看他又能咋的!”春梅没有再说什么,各自回寝室休息了。

李文革和老婆吵架后就再没去过老婆的宿舍住。秋日的福州,天气依旧炎热,晚饭后,他独自睡在自己的工棚时,再没人给他说话,感到了特别的孤单特别的失落,脑海里就会不断地浮现出老婆的影子,就会回味起老婆的温柔老婆的美丽以及在家乡时和她出双入对参加劳动时的情景,此刻,他多么期待老婆给他打电话过来,那怕只是手机响一下也行,但是老婆始终没有打来。他知道,那晚他把老婆的心伤得太狠了,于是,他决定给老婆打电话过去,他把熟悉的号码输入手机时,却又迟疑了,心想我一个堂堂男人怎么能向女人低头?何况,是老婆错在先?于是他愤怒地把手机丢在了一边,然后心安理得地沉沉睡去了。
    几天后,李文革的工友们发现李文革闷闷的,没有到老婆那儿去住,老婆也没到李文革的工棚来,而且李文革这几天忽然间变得沉默寡言了。一个名叫孙志远已经二十五六还没娶到老婆很喜欢和李文革在一起玩的四川老乡关心地说:“文革大哥,你是不是和老婆吵了架?如果吵架了没关系。但是,你抽空还是要到老婆哪儿去住才对哟。要不还是叫她到我们工地来住,有你老婆在这儿,大家都很快乐!”李文革没有回答小伙子的话,一个三十来岁的重庆男人说:“李文革,是老婆不让你去住了吧?当心哦,你娃老婆长得那么乖,莫被人拐走了哟!”

李文革没好气地说:“你说个球,你老婆才会遭拐!”李文革的话引起工友们一阵大笑,他很不想听到别人跟他说这样的话,却还是被工友们给开玩笑说了。事实上还真有人喜欢并想拐走他老婆的人,这个人就是那个宁晓波。

一天下午,宁小波来到范春梅的车间,他把范春梅叫到一边说:“下班后到外面吃饭!上次我们去的那个饭店。”春梅看了一眼主管,说道:“宁管又要请客哟,对不起我不参加!”

宁晓波说:“是我家乡的好朋友请客,希望你一定要赏光!”

“我不会喝酒,就不去了,再说,你那朋友我又不认识!”春梅回答说,“下班后我还要到老公的工地去看看,这些天他一直没来,手机也打不通。”

“你这个人啊,有点骨气好不好?这么个不讲理的臭男人,你还反而关心起他来了?”宁晓波直视着范春梅说,“好了,别找理由了,今晚你不喝酒就是,但必须得去……大家一起开开心!”范春梅没再说啥,看来已经同意了邀请。
  下班后,范春梅脱去工作装,换了一套干净好看的白裙子。此时宁晓波正在工厂的大门外给春梅打电话,春梅接到手机后就听到宁晓波叫她快点,他在大门口等她。春梅回话说:“我还在寝室,你先去,我一会儿就来。”

宁晓波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那好,我们在饭店等你,不见不散!”宁晓波回完话就独自一人向那个饭店走去。一路上,他觉得春梅要他先走是对的,毕竟春梅是自己的手下,和这样一个漂亮女孩在大街上行走,要是被同厂的员工看见了可能会有闲言碎语。
   宁晓波来到朋友预订的饭店包间后,他的那位四十来岁在福州打拼已小有成就的湖南老乡已坐在那儿等他了,在这个男人旁边坐着一个漂亮的大约二十五六的漂亮女孩.老乡相见分外亲切,那老乡挺着个啤酒肚站起来和宁晓波握手,说道:“你老弟真是个大忙人,现在才来。还有的人呢?”

“对不起侯哥,让你久等了,我刚刚下班,哪敢跟你这当老板的人比,我就两个人,还有一个女同事在路上!”宁晓波说着客气话,然后把目光转向漂亮女孩,“侯哥介绍一下噻!”

“哦,我来跟你们介绍一下,她是我公司的秘书,你称她小刘就是!”侯老板转过头看着小刘说,“这是在台资企业上班的宁大总管!我的老乡宁晓波。”

宁晓波听了侯老板的介绍忙上前和漂亮的刘小姐握手,说道:“刘小姐好,这侯老板总爱挖苦我,我哪有本事当总管!”

刘小姐微笑着和宁晓波握了下手,说道:“宁总管别谦虚,听说你很有成就!”说话间包间外响起了敲门声,饭店服务员带着一个漂亮女人走了进来,是范春梅。

宁晓波忙站起身说道:“春梅,这边坐,我给你介绍下,这位男士是我的老乡侯总,这位女士是他的秘书刘小姐!”春梅很有礼貌地和他们打着招呼。大家彼此寒喧一阵,然后入席落座。
   吃饭时财大气粗的侯老板要了两瓶茅台酒和两瓶高挡的蒲萄酒,侯老板说:“今天高兴,他们两个男人负责喝完两瓶茅台,两个女人各负责喝完一瓶葡萄酒,不喝完不准下席。”

春梅听了吓了一跳,先是不愿喝,但经不起两个男人的劝酒绝招,大家东一杯西一杯地喝完了桌上所有的酒和饮料。之后大家都有了醉意,接着春梅和那位刘小姐被两个男人扶着来到了附近高档的歌厅,在那个包间,他们一面纵情高歌,一面继续饮酒。然后两个男人分别楼着两个女人跳舞。宁晓波看见侯老板楼着刘小姐跳舞时就象楼着自己的老婆那么放肆,侯老板把女人楼得很紧,还时不时的在女人的脸上亲着,宁晓波明白刘小姐一定是侯老板的情人。此时,他楼着范春梅轻盈的腰支时,已是心旌摇荡,这可是他一直以来崇拜和喜欢的女人,借着酒劲,他把春梅楼得很紧,右手开始在春梅被禁止的部位游走,有些醉意的春梅下意识地用力抓住对方的手,尽量地和他保持一定距离。但是,那是徒劳的,男人的力气很大,一直保持着那不规范的跳舞姿势,直到一曲又一曲终了时。而每一曲终了后他们又开始继续喝着啤酒,整个房间充斥着啤酒的味道。
  晚上十二点时,范春梅说她头很痛,她要回去休息了,于是,大家决定散了。侯老板挽着她的女秘书走出歌厅然后钻进了自己的小车,侯老板上车后跟宁晓波说:“你们上来,我送你们回厂。”

宁晓波说:“谢了老兄,不顺路就不用送了,这儿很近,我们打个的回去,或者走走路醒醒酒。”

侯老板酒气熏天跟宁晓波说:“也好,你可以陪你那春梅走一会儿,这样很浪漫。”然后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春梅,压低声音继续说:“兄弟你带来的这个春梅不错,哪天把她搞定,做你情人。今天玩得太高兴了,改天想出来玩时联系我!”

宁晓波一本正经地说:“侯兄别乱说,人家是有夫之妇,也是我们厂里得力的员工,怎么可能!”

“你娃没这个本事才怪了!要是老子,一天就搞定!”侯老板说完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开着小车消失在夜幕中。

侯老板开着小车走远后,宁晓波转身发现身旁的范春梅蹲在地上开始呕吐,忙上前扶起,关切地说道:“春梅,不要紧吧?要不要到医院去看看?”

范春梅一副难受的模样,她摇着头说:“没关系,喝多了,这个侯老板,真坏!”

“我们回去吧!”宁晓波说着把春梅扶了起来,然后继续扶着春梅的腰支有点不规则地摇摇晃晃地往工厂的宿舍走去。

快拢厂时,春梅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她挣脱了宁晓波扶着她的手,说道:“宁主管别这样,别人看见了不好!”

宁晓波很知趣地放开了春梅,见春梅有点摇晃,便紧跟其后以防摔倒。进门时,认识他们的保安说:“回来了?”

宁晓波说:“回来了,朋友请客,在外喝酒。”走进大门后保安回头发现宁晓波扶着春梅向春梅的宿舍走去。走到春梅寝室时,春梅打开了房间,宁晓波把春梅送进了屋里。

春梅打开电灯,说:“谢了,你……你回去吧。”此时,他们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宁晓波忙关严了房门,说道:“我待会儿就走。”春梅快步走进洗手间,然后又是一阵呕吐,此刻宁晓波有点后悔,明知春梅不喝酒却没阻止侯老板的劝酒攻势,而且自己也跟春梅喝了好几杯。

大约七八分钟后,春梅洗簌完毕走出了洗手间,灯光下宁晓波看见春梅的脸色发白,忙说:“春梅,你的脸色好白,没事吧?”

春梅摇摇头,说道:“我先睡了,你走时把门给关上。”

宁晓波说:“好,你先睡吧!”其实宁晓波喝的酒比春梅喝的多几倍,只不过自己是男人,而且体重个高,又长期喝酒还能坚持得住。但是,今夜实在有些超量了,宁晓波走进洗手间时突然间也来了个翻江倒海的呕吐,之后他居然没有离开,而是躺在春梅的床上,然后沉沉睡去。
    天亮时,春梅醒来,发现宁晓波居然躺在自己的身边,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自己,还穿着裙子和短裤,再看身边睡得很沉的宁晓波,也穿着衬衣和长裤。昨夜没有发生任何不该发生的事。春梅慌忙叫醒宁晓波,宁晓波醒了,迷迷糊糊地问:“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

春梅说:“这是我的寝室,你快走吧。别让人看见了。”宁晓波爬起来之后看着春梅说:“对不起,昨晚你没事吧,我怕你出事,所以……没走。”听到宁晓波的话,春梅突然有些感动,看来这个男人是很有责任感的,而且很可爱。宁晓波洗了手脸,然后出门上班去了。
   那夜他们没有任何越轨行为。但是,从第二天起,就有了关于他们在一起幽会睡觉的谣言传出。这谣言象风一样在整个工厂传递,也很快被传到了春梅丈夫李文革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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