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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选载】邓试衡:夜草横财(四)

夜草横财

(长篇选载)

邓试衡

  马家发到了麻姑娘家里和她一起过日子了,夫唱妇和到也能过。第二年麻姑娘生了一个男孩子,马家发给儿子取了个名字叫马大安。意思是从此以后马家的生活能大大的安稳好过了。麻姑娘名花有主成了麻大嫂,这不又成了麻妈妈了哟!

然而滚滚的社会潮流就如奔腾不息的黄河一样,虽然它一世千里滔滔东去。却难免夹泥沙俱下,有时还会有象黄河河套一般的迂回曲折。

马一天马家发和麻妈妈出勤干活去了,留在家里的小大安也是肚子实在饿的难受,就将妈妈夜里偷回来的山芋也学着大人们的举动,划着了火柴放在柴草中烧,不想引发了一场大火灾。要不是大伙们救火来得及时,要不是宗亲钱有财从大火中抱出了小大安,恐怕小大安早就被熊熊的大火烧成了灰烬。一点居家用品也被大火烧了个尽光,马家又一贫如洗了。得亏生产队长贾文明带领社员们出手相助,帮扶马家盖了三间土墙草房才得以有安身之处。待熬到四清运动之时,马家已经是黄山生产大队数一数二的贫困户了。那时节马家发由于过于劳累,生活又苦患上了胃病。能吃不能做,麻妈妈倒成了家里的主要劳动力。马家在生产队年年超支,口粮月月接不上荐,经常过着无米之炊的日子。可怜小马大安瘦得像只猴子一样。

家里养几只鸡,下几个蛋哪里舍得自己吃。得拿到代销店去换点食盐、火柴、煤油、肥皂……,尽管那些日用品多还是凭票供应也买不起,还要给八岁的小大安凑点学费,买几支铅笔、纸本……总之日子过得好苦哟!

屋头上的盖草三年多都难得添盖一次,到了下雨天外边下着大雨,屋里淋着小雨,弄得家里人移来转去换地方,可还是被雨水淋的湿漉漉的。

三间草房内更是显得寒酸极了,用土坯砖隔成的堂心,因没钱买石灰粉刷,墙壁斑驳溜球灰区区的。紧贴上堂心的土墙壁,用一块长木板架在两头堆放的土坯砖上,算是条几桌子,条几桌上放着一只竹丝篓壳的热水瓶。条几桌下方摆着一张用几块木板拼凑钉起来的方桌子,方桌上放着一把大黑泥茶壶和两只小粗饭碗。方桌两边摆着两条粗长木凳子。

唯有上堂墙壁上贴着一张,彩色的毛主席小画像为堂心增添了几分人气。然而画像已经被灶烟熏的黄埃埃的。画面上还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东头的大隔间房是马家发夫妻俩的卧房,窗户下那张简易的梳妆台,也是用小木板架在土坯砖上搭成的。上面摆着一个裂了几道缝的破镜子,还有一把大半截长的小木梳子。床铺是用竹帘子架在竹凳上搭起来的。床铺上的盖被,垫被补丁搭补丁黄埃埃的,乱七八糟堆在床铺上,夹杂着外露的床铺草就象狗窝一样。

西头那间又被拦腰隔成了两小间,前半间是小马大安的睡房。后半间便是厨房了。厨房的锅灶是土坯砖搭砌成的单口灶,矮矮的没用石灰粉白,黑秋秋的,让人看着怪刺眼的。只有那口水缸还有着几分黑亮,倒是那张竹子碗橱摆在一边显出几分亭亭玉立的感觉。

这就是穷苦的麻妈妈家里的全部家当了哟!

这次生产队来了一邦搞四清运动的工作队员。麻妈妈住的地点黄山生产小队就是大队部所在的地方。分配来了三个工作队员。为首的那位是驻黄山工作队的副队长兼驻黄山生产小队的工作组组长,名叫史克胜。还有两位,一个人称小李同志,一个大家叫他小张同志。他们进驻黄山生产队那天,生产队长贾文明召集了生产队全体社员开了欢迎会。由陪同三个工作队来的的黄山生产大队大队长万修来,在欢迎会上向生产队社员做了一一介绍,接着史克胜组长在社员会上作了发言,他说四清工作队是代表党和政府,下到农村来搞社会主义教育运动运动的。是来清政治、清思想、清组织、清经济的。这次运动坚决依靠贫下中农,和四不清的干部作斗争的。四清工作队要住到最贫苦的贫下中农家里去,和他们同吃同住同甘苦。史克胜副队长还说他已经了解到,马家发家是黄山生产队最贫苦的人家。工作队就到他家去住、去吃、去共同战斗。

麻妈妈一听简直受宠若惊啊,丈夫没来参加会议,因为正犯着胃病。待到一散了社员会,麻妈妈回到家里,便把这天大的喜讯,喳哇喳哇地告诉了丈夫。她说:“老马呀,三个工作队员要住到我家来了,还要和我们同锅吃饭呢!该我们马家翻身啦!”

然而马家发一听却显得忧愁了,可怜兮兮地对妻子说:“哎呀!我们自己都不够吃,这一下加三个人……”

麻妈妈两眼一瞅打断了丈夫的话:“你孬呀!他们自己在会上宣布的。到我家来吃,来住,来共同战斗!我们再也不会饿肚子啰!”

贫穷是两个叫人感到寒酸痛苦,又叫人憎恨的字眼。世界上所有的穷苦人都在想,如何挣脱这两个字眼的束缚。哪怕只有点滴的机会和希望,但是却往往在挣扎着的无意中闹够了笑话。

这麻妈妈夫妻俩第二天一大早就忙活开了。连心爱的儿子小大安也早早叫起了床,让他帮着家里扫扫地。因为生产队长贾文明昨晚特意到马家打了招呼,说工作队的人明天早上便要到他家来,要他们把家里收捡收捡。那小大安一边揉着惺忪的双眼,一边手握着扫帚三下五除二,鬼画符般的便将堂心地扫好了。他刚提着清扫进竹粪簊里的垃圾跨出大门,就看见生产队长贾文明,带着三个工作队员朝自己家走来。这个乡村小孩不由得一阵紧张,随手就将竹粪簊里的垃圾,朝大门前的空阔地泼了出去。又转身就朝屋里跑,边喊叫着:“妈妈!来!来啦!

大门外小大安刚泼出去的垃圾,倾刻化作了一团尘雾。在那一团迷茫的雾气中,那飞扬开来的垃圾象数十只蝴蝶在扑腾起舞着。来的四个人不由得难免都捂住了鼻孔,还纷纷作出了避让的姿态,真像电影镜头烽火硝烟中的战士一般。

“这小家伙”贾文明捂着鼻子笑着说。

待到灰尘飞扬过后,在贾队长的带领下四个人跨步走进老马家的大门。那麻妈妈也正好从灶屋走到了堂心之上,见了四个人不自然地一躬身,山东毛驴学马叫了:“腾……腾着一崩!会一!会一呀!”(同志们!欢迎、欢迎呀!)

三个工作队员朝他点头一笑,谁也没有发声,而四个人却同时转头东张西望地。象要在屋内搜寻什么似的。原来在四个人进屋的刹那间,都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骚臭。还是贾队长眼尖眼快,瞅到了在大门拐角,还放着一只装满了屎尿的大粪桶呢!

贾文明不由得板起了脸孔说:“也得讲究点卫生嘛!快把粪桶搬出去!”

麻妈妈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麻脸子一下成了个半青半黄的苦瓜皮一样。这气味对他们家里人来讲,已是“久在兰室不闻其香了”。平日里他们急的是吃粮不够,衣难遮体。而且平时也没什么人到她家去。可是今天不同家里来的可是搞大运动的工作队呀!是能让自己翻身过上衣饭饱暖日子的大救星啊呵!麻妈妈着急了,她心想让丈夫来将粪桶搬出去,于是张口便叫着:“老马,老马呀……”

“妈妈,大大到菜园里搞菜去了呀!”:躲在一边的小大安对妈妈说。

“呵!那就我来搬”麻妈妈说罢,两步三步便跨到了大门旁边。就像个练功的武士那样拉开了双腿,半蹲身体,伸出两只大竹扒子般的大手,分别抓住粪桶上毛竹片做的两只粪桶夹。一鼓劲便将大粪桶提了起来,接着一个转身便迈步走向大门口,又接着一步跨到了大门外边……

这下几个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了,那只装满了尿水的粪桶浮面,还漂浮着几大截被尿水浸发了胖的大便呢!而经麻妈妈这么用力向上一提,再转身一甩一晃,已经将粪桶里的屎尿溅到了堂心地上。一时间屋里骚臭难闻,一个个都难免捂着鼻子,踮着脚尖跑出了大门。

此时那个马家发却正好提着一个装着瓜菜的竹篮子,慢吞吞地回到了自家的门口。一见这阵势也难免真不好意思了,一时竟不知怎么说才好。麻妈妈一见丈夫回来了,如同败军之将遇到了救兵,连声叨开了:“老马!老马!快……来……”

贾文明队长在一边板着脸孔说:“老马呀,今天工作队的人就要到你们家来住来吃了,得把家里捡捡扫扫,搞好卫生,别再像刚才那样……”

工作队的史队长一见马家发,被数落的非常尴尬的样子,抢过话荐打起圆场,说:“没什么,贫下中农是我们依靠的对象。老马呀!你们忙,我们等会儿再来!”

马家发瞅着几个人离开了自己家的大门口,转身喊着妻子:“大安妈,先拿根竹杠来把粪桶抬走,赶紧把家里卫生搞搞,等会工作队的人来了,别再出洋相了哟!”

于是麻妈妈一家人在家里忙碌开了……

待到工作队的三个人和生产队的贾文明,再度到了马家已经半上午了。四个人进屋环视了一下,显然已被清理了一番。

麻妈妈和丈夫将客人引到堂心方桌旁坐下,热情的给客人倒茶打招呼。说:“其七错!”(请吃茶)。

麻妈妈一本正经地说着她的普通话了,还一摆手显得彬彬有礼,龇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玉米粒般的大牙,伴着她那一躬身的姿态,真活象是一只心情快活时的母猩猩。

四个人瞟了一眼小方桌面,显然刚才是用湿布巾擦抹了一遍,现在快干了。咋眼看上去,桌板面上留下了象被油漆工,精心拉画的纹路一样的痕迹。

“老马呀!也别客套了。”生产队长贾文明发话了:“我已派了三个社员和一个砖匠师傅马上就到你家。石灰粉也买了,把你家重新粉刷一遍。史队长已说了,工作队不光住你家,吃在你家,今后生产队开会也在你家。”

“对!对!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嘛!”工作队史队长显得很高兴地说。

马家重新修整粉刷,前后共进行了三天。其间贾文明队长背底里告诉马家发,万大队长已经指示,为了搞好四清工作队的生活,鉴于马家生活困难的实际情况,由生产队每月补贴马家一百五十斤稻子。马家发心里踏实了,麻妈妈还在丈夫面前显摆说:“老马!怎么样!我叫你别急嘛!”

马家发不由得大母指一翘夸起了老婆:“还是老婆聪明呢!”

马家真的走红了,屋子里被粉刷得雪白地,堂心那张自己钉的小方木桌搬掉了,换上了一张新木桌子。还添了好几条新板凳。

从此每天晚上全生产队的社员都聚集到马家开会,来搞四清运动。史克胜队长向生产队的社员表明:这次运动整的就是那些四不清的干部,希望广大社员群众检举揭发,队委、干部们的四不清问题。谁对揭盖子的群众进行打击报复,当现行反革命处理。

可是连续几天下来没人揭盖子,没人敢带这个头。于是史队长私下对麻妈妈说:你必须带头揭发队长、队委,只须这么……,还许愿让她当生产队的贫协组长。

麻妈妈在史克胜的教唆下放炮了,她揭发生产队长贾文明伙同队委瞒产私分粮食。检举生产队财务与队长勾结贪污集体经济。还检举她的宗亲,儿子大安的救命恩人钱有财,伙同队委一班人偷盗仓库粮食……

麻妈妈当上贫协组长了,队里的大小事情麻妈妈说了算数。为了激发贫下中农的阶级感情,史克胜又率先在黄山生产队进行了忆苦思甜活动。他事先和麻妈妈沟通,教他怎么样去忆苦思甜。于是在生产队召开的忆苦思甜大会上,麻妈妈有声有色地进行了忆苦思甜。她说她的父亲在老家湖北,不堪忍受国民党反动派的血腥压迫,还与地主富农作斗争闹抗租减息。因次受到迫害(她当然不敢说老家在江西,她的死鬼老娘临死前一再叮嘱的)。加上遭受水灾才逃荒到安徽江南的。一路上要饭受尽了苦难。还说自己屁股上的伤疤,就是地主老财家的恶狗咬伤留下的。说到伤心处痛哭流涕,还要当场脱裤子捞屁股让大家看狗咬的伤疤。当然是由史组长出面好说歹说给劝住了哟。

麻妈妈因此参加了县里的忆苦思甜巡回报告团,经常坐着手扶拖拉机,到全县各公社去作忆苦思甜报告。她有声有色和声泪俱下的表演,让她名声一时大噪,全县都知道黄山大队出了个能说会道,阴阳怪气出尽了洋相的麻疙瘩婆子。

麻妈妈升官了,当上了黄山生产大队的贫下中农协会主席。所到之处人们都调侃地高声恭维她说:钱主席来了呦!然而背后大家仍就叫她麻妈妈呢!这位麻主席每天都要到大队部来上班搞四清运动。她的那付穿戴打扮和行动,总是在她走过之后留下一片笑声指戳。你看!钱主席来了。只见她上身穿一件兰士林女式外套,下身穿着一条黑色大裤筒裤子,走动时被迎风吹得哗哗地两边摆动着。脚上登着双黑色劳动鞋,手上提着一个工作队史队长送给他的旧包包,走起路来挺着胸脯,昂着麻脑壳,脚步抬得老高,那付模样还真有点像动物园里精心打扮后,专门逗人开心笑话的熊大嫂一般。

黄山生产大队的支书,麻妈妈的小姨夫大队长万修来都成了四不清的干部。

无奈何大队长万修来让老婆去找麻大姨说情,亲妹妹对亲姐姐说:“过去我们那位在台上,逢年过节民政照顾都忘不了给你家一份。这次四清运动也是老万首先向工作队反映了你家贫穷,还让生产队补贴你们家的口粮。现在姨妹婿有难你大姐就不救了吗?”

可是麻大姨坚决革命不讲情面,还在斗争会上通报了亲妹妹给妹婿说情的事。妹婿遭到了更残酷的斗争,他绝望了。趁人不注意去上吊自杀,得亏让人发觉得早才获救了。

麻主席又进步了,史队长作介绍人光荣入党了。黄山大队和黄山生产小队的的事,全由麻主席一手遮天说了算。

史队长背后告诉麻主席,钱有财偷偷向他检举怀疑你的出生有问题。说你屁股上的伤疤不是被狗咬的,是当年害屁漏留下的。是他史克胜一心要树麻妈妈这个四清运动中的典型模范的人物……

正当麻妈妈跑红之际、四清运动还没结束,另一场轰轰烈烈的史无前例的运动又拉开了序幕。

正是:自古人生变化多,河西三十又河东。麻婆虽说屡磨难,也有红时发紫鸟。

文化大革命运动刚开始那阵子,黄山生产大队的四清运动还没结束。而工作队史付队长已奉调回县里了。由于他在蹲点黄山大队搞四清运动的工作中,坚决依靠贫下中农,并发现培养了象麻妈妈这样的贫下中农骨干分子。还因麻妈妈在参加县里组织的,忆苦思甜巡回报个团中的杰出表现,县里获得了上面的嘉奖。史克胜也因此被提拨当上了副县长。黄山生产队也获得了“农业学大寨,模范样板生产大队”的光荣称号。史克胜付县长隔三差五代表县里到黄山生产大队来指导工作。可是渐渐地见不到史克胜来黄山大队了。而且那些搞四清运动的工作队员,也陆陆续续的撤回县里去了。

麻妈妈成了黄山生产大队的实际掌权人。她目不识丁没主见,把黄山生产大队弄得乌烟瘴气,生产搞不上去、粮食大幅度减产,社员们缺吃少穿……

而麻妈妈的家却彻底旧貌换新颜了。她家的旧土墙房子拆掉了,重新盖了四间带走廊的砖木结构瓦房。里里外外粉刷得雪白的,屋内也焕然一新,据说麻妈妈做新房那会,到她家来白忙做工的人还真不少呢!可谓:一朝得势,众攀归附呵!

可是麻妈妈长久不见史付县长到黄山大队来指导工作。见不到县里来人,她心里着急了,不断派人去县城打探消息。听去县城来人说;县城已乱套了,甚至许多店门多关张了。城里到处都是胳膊上,套着红袖章的各种造反派横冲直撞。还发生了武斗动起了刀枪死了不少人呐!县委王书记也被戴高帽子游街示众,并且被活活折磨死了。造反派还分为两大派,一派叫好派,一派叫作屁派。

麻主席可被弄糊涂了,不还是共产党领导么!怎么就造反了?老史没事吧!他是好派还是屁派呢!我跟他走!他好我也好,他屁我也屁!

这天,麻主席正在黄山大队部里和同事们议论县城里的事,猛然几声清脆的枪响从不远处传来,还隐隐夹杂着阵阵的喊杀叫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几个人不由得吃了一惊,慌慌张张一窝风地跑出了大队部。

有人出主意说:“人多显眼,我们分开,从大队部那边各自往山上跑,要不然让他们看见,挨了枪子会送命的”。

于是几个人纷纷各自跑开了,这麻妈妈毕竟是个女人,遇上这档子事心里十分紧张,跑了几步便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了。一眼瞅见生产队的大粪窖子屋便直奔过去。刚到大粪窖屋边,就看见一个人慌慌张张朝这里跑来,而且先开口叫她了:“老钱呀!小李带着一帮人追过来了,他们要来杀我,赶紧找个地方让我藏一藏!”

麻妈妈听声辩认出这个跑到自己身边来的人,竟然就是大恩公史克胜付县长。顿时感到十分亲切,溜眼打量了一下对方,只见他戴着黄军帽,身着黄军装,胳膊上套了圈红布套,右手提着小手枪,喘着大气显慌张。

麻妈妈不由得情感爆发,亲热地又喊又问“:老史呀!可 想你呢!你是好派还是屁派呀!我跟着你呢!……

此时喊杀声已即将临近,七七八八的叫喊声清晰可闻,声声入耳。令两人胆颤心惊:活捉史克胜!打死史克胜!为死难烈士报仇!……

两个人慌神了,四面楚歌无处可逃,麻妈妈一把拽了史大恩人便鑽进了大粪窖屋里。

何谓大粪窖屋呢!那是搞大集体的年代,每个生产队选址在村角落或边拐处,在地下挖上一个四四方方有壹丈多开,齐胸口深的大土坑。再用石灰、沙子、泥土拌成三合土料子,用三合土料子在大土坑内做成底糊成壁,待三合土料子干透了大粪窖也做成了。这是生产队用作屯集人粪、猪粪的窖子。

再在大粪窖四周用土坏砖砌上五六尺高的墙壁。只在一方留上个五尺来宽的口子当作进出的门。上面架上木料盖上茅草,大粪窖屋便做成了。

然后在大粪窖上面,用数根小碗粗的木料拼穿成几块木盖板盖上,留上两道缝隙供人大小便使用。

这麻妈妈拽着史克胜鑽进粪窖屋后,张眼一瞅空荡荡地无处可以藏身,可是屋外边响着一片喊杀连天的声音。两个人在粪窖的木板盖上心慌意乱,象两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着,猛然麻婆子有了注意,这麻妈妈用手掌在胸口比划着说:“老史呵,想活命从这木板盖逢隙中溜下去,别怕,只有齐胸口深”。

“这!这……”

这时屋外已响起追杀者的催命之声:活捉史克胜!千刀万刮史克胜……

还有人在喊叫:“这里有个大粪窖,看看史克胜有没有躲在里面”。

麻妈妈被吓得脸色如灰土一般,她急切切对直抖瑟着的史克胜劝道:“闻臭比挨枪子,过刀杀好呀!快!快!”

此时此刻,史副县长哪里还有嫌屎臭尿骚的选择,他明白屋外那帮家伙见到他命就完蛋了。于是再也不敢犹豫,充忙举起拎着枪的手,便溜到了木板盖子下面,一时间顿觉骚臭薰脑令人作呕,可为了活命他一咬牙齿,紧闭起嘴唇动也不敢动一下……

这当儿已有几个人冲进了粪窖屋里,挥刀舞枪大喊大叫着,如同凶神恶煞一般,只把个麻妈妈吓得屎逼尿急,哪里还管得什么男女有避,一拉裤腰带又一把拽下裤子,翘起个大屁股瞬间屎滚尿流,呼啦呼啦就泄了出来……

木盖板下面的史克胜,突然被麻妈妈拉泄出来的污渍溅得满头满脸,让他简直难以忍耐就想呕吐。可他不敢,只得更加用力咬住舌头尖强忍着。可是这个史副县长到了这般屎尿喷头又危险的时刻,却突然冒出一奇想,当年他在黄山搞四清运动,钱跛子密告麻妈妈可能出身有问题,还说她屁股上的疤痕是害屁漏留下的,便情不自禁,险中偷闲,扭头朝麻妈妈胯下望去。岂料麻妈妈又是一阵哗哗啦啦地大放送,直把这个史副县长的脸上、眼中、鼻孔、嘴中喷得都是尿淋淋,粪屎渣粘糊糊地,可又叫不得,咽不得、哭不得、生不成、死不了……拼命咬紧牙关,紧闭嘴唇,深怕弄出响动,落入魔掌……

却说那几个大汉窜进大粪窖屋里,瞅见一个大麻脸女人不但被吓得直打着抖颤,还光着个大屁股屎滚尿流的场景,不禁让他们一个个捧腹笑得直打着哈哈。

“你们在笑什么呀!史克胜在里面么!”粪窖外响起了麻妈妈好熟悉的声音。

“小李呀!是我呀”麻妈妈听出了在外面说话的人就是小李,于是大声叫嚷起来。

小李闻声走进大粪窖内,一见这阵式也被弄得哭笑不得,向同伴们不断摆动手掌,说:“都出去!都出去!”

待到麻妈妈提着裤子,一付可怜兮地从大粪窖屋里走了出来,小李板着脸孔喉着:“看见时史克胜了吗?”

“没……没有哇……”麻妈妈想不到小李翻脸不讲情面,抖抖瑟瑟刚开口,突然一阵枪声乱响,夹杂着众多人的喊杀声直逼粪窖屋而来。

“冲呵!”:“屁派不投降就叫他灭亡!”“……”

小李一见对方人多势众,蜂涌而致。大手一挥叫着:“好派的大部队到了,快撒,快跑呀!”

这伙人兵败如山倒,一时阵脚大乱,一窝风地逃窜而去,可怜还是让好派的子弹撂倒了两个人哟!

史克胜得救了,尽管麻妈妈弄得他屎尿喷头,但是还是很感谢麻妈妈救了自己一条性命的!

鉴于好派和屁派武斗不断升级,部队开始介入到各地的文化大革命实行军事管制,接着又实行了革命的大联合,一个被称作“革命委员会”的政权机构,在全国各地相继诞生了。

克克胜被当作革命干部三结合到县革命委员会,并且担任了革委会第一副主任。因为县革委会主任是部队首长兼任着的。所以史克胜也算位高权重了呀!而麻妈妈也因为有了这层关系,被当作杰出的的贫下中农代表,光荣地三结合到新生的县革命委员会当上了县革委。她还被授于全县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的积极分子。又当上了农业学大赛的标兵,并兼任黄山生产大队革委会主任。

麻妈妈虽然一字不识,却当上了公社贫下中农管管理学校的副主任,儿子小马大安也当上了黄山小学的红小兵大队长,各学校的老师都怕他,只要得罪了他,麻革委、麻主任就会出面,就会没好果子吃。

麻革委隔三差五地被县革委派小吉普车,接去县里参加革委会会议。那会子她学从电影里看到的,大寨陈永贵那付模样,也头上扎条毛巾,不过她扎着的是一条红色的布头巾,身上穿着一套黄色军装,脚登一双黄军鞋,背着一个黄包包,包包上印着红字语录“革命委员会好”。左手始终拿着本红色语录,摆在胸口上,走起路来颇有雄纠纠气昂昂的味道。她那么个模样儿真让人觉得不兵又不民,不伦还不类,说她象小说里描写的女山大王吧,却又要象戏台上做丑弄怪的媒婆婆王干妈一样,所到之处必然会招来一片新鲜好奇的眼光,发出摇头唏嘘着的嘲笑。

麻革委行事偏执全凭一头兴,社员出勤也不记工分,实行画○制,每天早一○,上午两○,下午两○,严重打击了社员们的生产积极性,庄稼粮食大幅度的减产,年终生产队分红,一个标准劳动力出勤一天的分红值还不到2角钱,标准口粮大口每天不到一斤稻谷,还山芋根、黄豆脚也算作了口粮,真是闹到了吃缺粮,用缺钱呵。

这麻妈妈可把黄山大队的社员们坑害苦了哟!

俗话说:天无灭人之路,靠山吃山。于是社员们纷纷上山砍小野竹回家,大家你教我,我传他,都学会了编竹篮子,编竹粪箕。于是竟然尉成了风气,老少妇幼都成了编竹器的能手。这些编好后的竹器,社员们又披星戴月一担一担挑上了集市,换回了一点银钱,从代销店购回了凭票供应的那点肥皂、煤油……又去供销社凭票扯回几尺洋布……

这天她早早便动身往县城里赶去,因为不是奉召去县里开县革委会议,县里没派小吉普车来接送,只得靠两条腿走了。黄山大队距县城有三十多里路程,她一路风尘扑扑累得气喘吁吁的,弄得满头满脸臭汗直流,不断用手拍抹着脸额上的汗水,头发也给抹得乱蓬蓬地,再经迎风一吹便蓬头遮面的了。那满脸的麻豆豆上沾上了汗水,大阳照射下一粒粒星光点点,竟象烧红了的铁锅不时溅出的火星儿。

麻妈妈好不容易才跑到了县革委会。门卫一见是大名鼎鼎的麻革委也不便阻拦,由着她直奔县革委办公之处。这麻革委轻车熟道,小步带跑直奔史克胜主任的办公室而去。到了史主任办公室门口也不先敲声门,便一把推了开来,迈出大步就跨了进去,显出一付惊恐万状的模样,就象一只被骚公鸡追急了的大母鸡,毛蓬蓬地拍打着双胳膊咯嗒、咯嗒地叫将起来。

那史主任正在和几个县革委的头头们议论着什么,冷不丁就被麻婆子撞了进来,经她这一捣腾,此情此状可吓坏了几个县革委的头头们,以为黄山大队发生了什么桃色血案,异口同声问:谁遭斧劈啦!

还有位头头竟然一把抓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筒,急切切对史克胜说:“史主任,打电话给民兵办公室,去黄山大队抓凶手。”

史克胜与这麻妈妈相处的多了,知道这麻婆子一打官腔,心里一急就会语出惊人闹笑话,便挥手示意暂别打这电话,并亲自到了杯水给麻革委,让他润润嗓子压压惊慢慢细问,这才弄清楚了是什么一回事情。几个县太爷不由得又是一阵捧腹大笑。

这伙人赶到黄山生产队立即展开了“革命行动”。麻革委亲自带着喽喽们,挨门砸户地逼着家里人将割回家的小野竹、成品竹器、半成品,统统搬到生产队仓库的大操场上,堆集起来,象林则徐虎门禁烟那样,一把大火烧得红了半边天。

从此黄山生产队的编竹器之风,不敢大张旗鼓地搞了,但是大家偷偷模模地仍就在进行着。

路线教育这年的除夕之夜,黄山生产队的广场上,第九次放映革命现代京剧“龙江颂”。麻革委亲自挨门逐户通知,人人都必须去看。放映前她还要进行忆苦思甜教育活动,不到场者以坏分子论处。

麻妈妈还做了许多糠菜粑粑,发给到场的社员们吃,她还发表了一通讲话,她说:“贫下中农、社员同志们,今天是大年三十晚,每个人口都有半斤猪肉的定量,旧社会我们连糠粑粑都没得吃呀!我们要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

麻妈妈说罢还带领大家唱起了“天上布满星,月牙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怨申……”

待到正式放电影时,广场的人所剩无几了,麻妈妈大怒,带着民兵每家每户驱赶回家的人重新到广场来看电影。

贾妻可怜巴巴地衰求麻革委:“大安妈呀!我们可是邻居哟!你行行好放了老贾吧!……”

女儿贾秀凤也哭求着:“马妈妈,你放了我爸哟,今天可是大年三十晚……”

这撕心裂肺般地哭求声,和凶神恶煞般地咆哮声早惊动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麻妈妈的宝贝儿子小马大安,只见他急冲冲跑到亲娘的跟前,一把拉着麻妈妈的手到了半边,轻声对亲娘说:“我不准你这样对待金凤爸”。

麻妈妈不觉奇怪了,麻脑瓜一歪,问:“为什么?”

小大安也将小脑瓜一歪:“我喜欢金凤,我要娶她做老婆!”

麻妈妈一听既吃惊,又好高兴。天哪!儿子长大了,想娶老婆了,得顺着他。于是麻革委口气一下变温和了,她挥挥手吩附手下们:“放了贾队长,他也是革命老干部嘛”

这场横祸就这样让小马大安轻轻巧巧给化解了,第二天正月初一,麻妈妈又召开了生产队社员会,当场宣布:“长期以来,贾文明同志为农业学大寨吃了苦有功劳,继续担任黄山生产队队长,希望贾队长要再立新功”

贾文明被弄得稀里糊涂,社员们也被弄得稀里糊涂地,那容贾文明再三谦辞,生产队长的红帽子又戴到了他的头上。

斗转星移,四人帮被抓了,还被判了刑。大大小小的四人帮份子也没落到好下场。史克胜也被抓了,被判了十多年刑。麻妈妈也被抓了,鉴于她是个篇担一字也不认识的粗人,又是受了史克胜的盅惑,属于受蒙弊的群众,被开除了党籍,解除了职务,判了缓刑放了回家,从此……

正是:麻婆原是一条狼,偶遇时机就嚣张。

   害理丧天帮凶做,岂知报应梦黄梁。

却说麻妈妈和马家发老夫妻俩,由于儿子不争气家里穷得锅盖也揭不开。大年三十还受够了人家的嘲弄,又被老母猪弄得家里一片杯盘狼籍。得亏了左邻贾秀凤姑娘不计前嫌,慷慨相助才得以暂且苦度贫寒年夜。由于麻妈妈空腹猛喝了秀凤送来的葡萄酒,一时头脑晕晕,便扒在木桌上昏昏睡去,还重温了昔日的黄粱美梦。正在梦忆酣间,被一阵猛烈轰鸣着的炮竹响声惊醒过来。

“老马,怎么回事啊,爆竹都快炸到我家门口啦!”麻妈妈刚醒抬起头边问老伴。

“安妈,这是村里龙灯会到贾家去送福、送吉祥、送财气,这会儿又到钱跛子家去了,他们两家为了接送福龙灯,放了好多鞭炮哟!”马家发告诉妻子说。

麻妈妈问丈夫:“龙灯没到我家吗?”

“哎”马家发叹了口气,说:“你不想想你得罪了多少人,我们家又这么穷,谁还看得起我们。”

忽然,厨房那边传来碗橱摇动着的响声,那是麻妈妈站起身来端起煤油灯,便往厨房那边走,说:“快去看看,别让老母猪再拱翻了”。

二人匆匆来到厨房里,只见那只老母猪还在碗橱边的地下拱着,泥土拱得稀泡烂松的,一边的碗橱被老母猪的身体不断碰撞着、摇晃着发出了坑咚!坑咚的响声。

马家发见这情形无奈的说:“这老母猪怎么了,净在这里拱,打又打不得。我俩总有一睡觉呀,不如将碗橱抬到堂心去暂时摆放一下。”

“你说的也是,那就按你说的做罢!”麻妈妈听了表示赞同。

于是老夫妻俩将老母猪赶到后面猪圈里。两个人慢慢的将碗橱,移到了堂心屋靠壁放着。

老娘口忙罢,一人倒了碗白开水喝着,就在堂心木桌边坐下,聊起了宝贝儿子马大安。

麻妈妈显得很忧心地说:“大安这孩子呵!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啦,过年也不回来。”

“安妈吔!你也别太急,大安也老大不小了,不会有事的,可能再等会儿他还就真回来了呢!“马家发按捺着心中的焦急,却用好话劝着妻子。”

咚!咚!咚……突然一阵鼓板的响声传进了屋内,接着一个沙哑的说唱大鼓京腔的声音便鱼贯入耳而来。

唱:我唱的是有个逃荒的老头他本性穷

  他的那个老伴也性穷

  生了个儿子就姓穷

  可娶了个媳妇也姓上了穷

  老头他名叫那个穷万代

  老奶奶名字叫做穷送终

  儿子取名叫做穷到死啊

  那媳妇却叫穷又穷

夹白声:

大家听着,那逃荒的老头姓穷,怎么老奶奶也姓穷啊!儿子嘛是那穷老头的穷种。可为何取得这门媳妇也姓上了穷,这么一家穷,老少穷,到底穷得怎么样啊!(鼓板响后……)

唱:一家人四口儿哎,还有八项手艺在家中

  老头子补缸又将小菜来种哪

  老奶奶,当接生婆子又去挑牙虫

  儿子卖工那个有摆渡哎

  那媳妇替人洗衣浆衫还补穷

夹白:那老头子补缸几天都无人问呐

唱:满园的青菜又生了虫

夹白:老奶奶接生却遇上了水鼓胀

唱:挑牙虫偏偏碰到了害天空

白:儿子去卖工天天下大雨呀

唱:去摆渡又刮起了鬼旋风

  可怜怜,她媳妇洗衣裳膝盖头上丁疮长呀!

  补衣裳十个指头烂淌着脓

  虽讲一家人四口,八项手艺都不中

白:老头子说:咱们这里不能住

唱:快快移去住山中

  老头挑起竹筐朝山里走

  老奶奶破絮疙瘩背背中

  他儿子锅瓢碗盏肩上担呀

  那媳妇手拿讨饭棍子朝前冲

  一家四口朝山里奔哪

  呼!——西北拐上一阵风

  几朵乌云先腾起哟

  倾刻间乌云堆堆布空中

  刚刚听得猛雷一声响

  瓢泼的大雨往下冲

这麻婆子一听这指桑骂槐的说唱,顿时气得浑身直发抖。麻脸壳上的麻豆豆几乎要蹦了出来。这明明就是冲着我们家嘛,他不由得张口便大骂了一声:“混帐的钱跛子哎”。

麻妈妈骂罢就要冲出家门去与钱跛子理论。马家发虽说气愤,还是压着心头的火气,拉住老婆劝道:“你别气,人家又没提名带姓,就当狗咬罢”。

“唉!老头子,你……你你听听”麻妈妈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恶狠狠地骂:“你个千刀万剐的钱跛子哎,不得好死哟!”。

这段打鼓京腔确实是马家的右邻钱跛子说唱的,他为人小聪明又油滑。认得不少字,还会打算盘,什么三国、水浒……各类小说看了不少,记性也好。由于运动中被整的残废了,改革开放后,拜师学了说唱打鼓京腔和唱戏,改革之初百姓家里还没有电视可看,所以他背着鼓板柱条拐杖,走村窜户说唱打鼓京腔,生意特别火红,有时又带着女儿钱久香去唱段小戏,也赚了几个钱。一家三口子,小日子过得甜蜜蜜的。

今天下午和麻妈妈吵闹了一番,又赔了人家两件衣裳,心里有气难消。再想想拜麻疙瘩所赐,弄残废成了个瘸腿,更是此恨绵绵。就临时编了这场这段唱词,指桑骂槐的又说又唱,调侃起麻婆子一家人消气消恨。这会他唱得更来劲啦,你听听:

唱:……老头子说声不好了

  赶快跑来赶快奔

  四口人冲冲地朝前赶哪

白:嗤……哎哟哟

唱:那老头子滑倒了在泥中

  老奶奶慌忙来搀扶呀!

  那破絮疙瘩又掉泥中

  他儿子上去就将老母亲拉呀

  锅瓢碗盏甩得碎纷纷

  老头子昂天一声叹哪

唱:恰好雀子拉屎掉嘴中

  呸呸!老奶奶手拣石子将飞鸟砸

  那晓得石头底下有条大娱蚣

  一口就将老奶奶手指咬

  咬得那老奶奶手指头肿又红

  那媳妇手拿棍子将蜈蚣打

  恰好又打在剌蓬中,刺蓬中啦!

  一窝黄蜂朝外冲,一只只黄蜂长两寸哟

白:只蛰得他家人四口

唱:一个个头脑壳肿得象亮灯笼。

麻妈妈老夫妻俩听到这里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心想这钱跛子够缺德了呀,不担指桑骂槐将老两口挖苦了一通,连自己的后代也被骂得狗血淋头。尤其是这麻妈妈曾经专横跋扈贯了,这下叫他如何咽得下去,竟然像三国演义小说中的东吴大都督周瑜,在听到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句话后的情景一样。只听她大叫了一声,人死得穷不得呀!便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往后就倒在堂心地下不省人事……

这下可吓坏了可怜的马家发,颤颤抖抖好不容易将老伴抱到了床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抹胸口,又是嘴对嘴地接气……

真是:冤家偏偏住相邻,积恨情仇疙瘩紧。

   哪日两厢能化解,下回慢慢说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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