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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故事||我在北京海淀和一男一女合租,8月的一天,突然在墙角发现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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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7.15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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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写真实故事的猪小浅。

跟着我来看今天的故事:

01

2014年8月,我调到北京的第四个月。

很普通的周二。

我刚到小区门口,就听见有人在嚷嚷。

一个男人穿着旧得发黄的衬衫,套着一件肥大的破西装,和保安大叫,你们小区这个楼排得太乱了吧。进去和迷宫一样,18号和20号不在一起,搞什么搞!我找了好几圈了!

接着他报了一串门牌号,就是我的出租屋。

而那个男人,是我爸!

我下意识地往回缩,想要藏起来。

可我爸眼尖,一下看见了我。他远远对我喊,小月,是我,我正找不到你呢!

我没办法装作不认识他了,只好红着脸,在一片讶异的目光中,拉着他往小区外面走。

在马路对面,我问他,你找我干什么?

我爸个子不高,但一脸凶相。他眼睛一瞪,说,你给我跪下,你个不孝的东西!

我吓得心里一哆嗦,想跑。我爸连忙伸手抓我。

就在这时候,有人挡在了我面前。

是顾贤平,我的二房东。他说,大马路上干嘛呢?和人家小姑娘拉拉扯扯的,放开!

我爸顿时火了,挥拳就打向顾贤平。

然后,路边的警车就过来了。我爸一看,转头就跑了。

顾贤平躲过了我爸一拳,疑惑地说,这谁啊,这么怕警察?

我轻轻叹了口气,没搭话。因为我爸身上有前科。

02

我叫梁如月。

老家在四川三台县的农村。

我爷爷是村长,家里条件比较好,有两儿一女。我爸最小。

我大伯12岁那年游野泳淹死了。大姑17岁参军,一直在部队。

我爸因为家里宠着,养坏了,不走正路。

初中都没毕业,就和人家混社会。

有一次打群架,我爸把一个男孩的腿打折了。

那是八十年代初,抓得严,我爸被重判,好像是十年。

爷爷到处求人找关系,直到86年才放出来。

我爸都22了,爷爷请说媒的给他讨老婆。

可别说本村的姑娘了,连邻村都知道我爸有前科,没人嫁给他。

后来,媒人从很远的一个小山村里,带来了我妈。

那一年,我妈18岁。

她老家在苍溪那边。是家里的老二,上面有个姐姐,下面还有弟弟。

因为穷,18岁就被我外公许给我爸了,收了1000块钱的彩礼。

我妈总说,她是被我外公给卖了。

03

我妈嫁过来后,再也没回过娘家。

娘家人也没来看过她。

我妈从小吃不上饭,身高只有1米48,长得又矮又瘦。

她过来之后,我奶奶特别看不上。开始一直问她有没有18岁,看起来太小了。

婚后,我妈怀不上孩子。村里的医生说我妈体质太弱了。

奶奶给她炖鸡汤,吃鸡蛋。

那是我妈这辈子吃得最好的时候了,虽然也要干活,可人也一天天结实起来。

88年初,终于怀上了。9月早产,生下了我。

我妈说,我小得就像只猫似的。

我奶奶听见是女孩,转身就狠狠戳我妈的头。

她说,给你好吃好喝的,就给我生下这么一个小崽子。

而我妈受了侮辱,却不敢反抗。

因为她是个没娘家撑腰的媳妇,连哭都不敢很大声。

04

90年,我妈又生下了我弟。

她本以为日子可以好过一点,可惜并没有。

在爷爷奶奶和我爸眼里,我妈真的就等于一件买来的工具。

生了儿子,任务完成了一半,剩下就是干活了。

我弟基本都是我奶看着。我妈整天背着我洗衣,做饭,喂猪……

记忆里, 我妈都没有年轻过。

她的脸上,满是操劳的沧桑,皮肤又黑又粗糙,还时常多出被打的伤痕。

其实可以想象的,我爸这样品性的男人,对我妈又没什么感情,平时心情不好,就会对她拳打脚踢。

我妈那么弱小,根本没有还手的份。

我爷爷特别喜欢打我妈耳光。正手反手,怎么顺手怎么来。

我奶奶喜欢掐我妈,掐得我妈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也许有人会说,你妈怎么不跑呢?

我妈一个字都不认识,连车票都不会买。

她嫁过来,命就锁在了这里。要么忍,要么死。

05

应该是我四五岁的时候,我妈给我爸的洗脚水弄烫了。

他就拿捅火的铁钩子打我妈,打得我妈头上,鲜血直流。

我当时吓得嚎啕大哭。

我爸接着对我一顿拳打脚踢,把我打到闭嘴。

所以我的性格特别胆小,甚至有人大声说话我都会害怕。

奶奶从小骂我是窝囊废。

我常看别人的故事,受苦的妈妈会和没人疼爱的女儿相依为命。

可在我的故事里,并不是。

也许妈妈天天被欺负,无处发泄吧。她把所有怨气,都撒在我身上。

我只要做错一点事情,她就骂我。

记忆最深的两次。

一次是三年级,我和我弟放学回家。

他偷骑大孩子的自行车,因为不太会骑,扭扭歪歪地向我撞过来。结果我们都摔倒了,我和他的腿也都划破了。

回到家,我妈看见,心疼地跑过来,不分青红皂白,上来骂我。

另一次,是初二的暑假。

我正午睡,奶奶冲进来说我偷了她的钱。

而我妈呢,也不问清楚,拎着我的耳朵骂我,让你偷钱!让你不学好!

我没法解释,只能哭。

06

回想起往事,真的好难过啊。

那种委屈,像毒草一样扎根在心里,永远拔不掉。

不过,就算我妈骂我,打我,我也不恨她的。

接生婆曾告诉过我,我一出生,爷爷就说把我扔了。

是我妈把我抱在怀里,生怕把我偷走,扔到山上去。

我是妈妈日夜守护才保住性命的。

所以我不会恨她,她活得太苦了。

如果打我,能够让她黑色的生活,感到一点点的疏解,我愿意让她打。

其实,我妈一直用迂回的方式保护我,帮助我。毕竟她在这个家里没有一点话语权。

我比我弟大一岁半,但我们上同一年级。

因为我爸不给我上学。奶奶说,女孩上学没用,浪费钱。

我妈不敢反驳。

但等到弟弟上学的时候,我妈就说,弟弟从小被家里宠着,担心他在学校受欺负。

然后说我这么小,在家也干不了什么活,不如去学校看着我弟。

我弟是奶奶的命根子,这么一说,就让我陪着我弟上学去了。

07

那是1996年,我都8岁了,才上一年级。

可我至少有书读了。

同学都笑我是傻大姐,同村的小孩说我是我弟的保姆。我弟更是不尊重我。

毕竟我在家里是最低层,他在学校受了什么委屈,回家就告状。

我肯定要挨打。

初中的时候,我都不想上学了。那种日子太压抑了。

我和我妈商量,让我回家干活吧。

我妈就说,你要是回来,你奶奶马上就把你嫁到山沟子里去。

我一听,还是陪弟弟上学吧。

我成绩一直就还好。因为我弟总让我帮他写作业,听不懂课,也会来问我。我只能好好学,然后再教他。

也算是变相地提高了我。

就这样,我一路读完了初中。

08

2005年,中考之后,家里死活不让我上学了。

我爸一直不务正业,偶尔打打零工,在家啃老。奶奶不舍得在我身上花钱。

因为不是义务教育阶段了,而且我考上了重点,和我弟不在一个学校。

我当时真想读下去,第一次感觉人生有了希望,可以摆脱这个粗暴,不把我当人的家。

可我奶奶说我,读完了干嘛呢?又不会让你考大学!过两年就嫁人了。

我妈在旁边缝衣服,她说,诶哟,你不知道现在的行情,姑娘有高中文凭,彩礼高几倍呦。现在男人精得很,都为下一代智商着想了。

我奶奶一听,眼睛又亮了,这才同意我上高中。

而我心里特别难受,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卖出的货物一样。

晚上,和我妈洗衣的时候,我说,以后我考上大学怎么办?

我妈说,低头看路,不要想得太远,走到哪步算哪步,总比站在原地强。你以前不想上学的时候,想过今天能读重点吗?

说完她又接着洗衣服了。

而我第一次觉得,我妈没有文化,但她是个有智慧的人。

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为我的人生,做着抗争。

09

高中的时候,老师在课上说,我们要有远大的理想。

而我心里想的,都是我妈的那句,低头看路。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想那么远的。

我的前途一片黑暗,只有脚前的路,留着一点光。

那是妈妈羽翼下的微芒。

我只能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2007年,5月,高二的下学期。

宿舍老师突然喊我接电话。

是我爸。他说,你妈要不行了,你要不要回来看一眼。

语气真冷漠啊。

这么多年,他对我妈仍然没有一点感情。

我一路哭着赶回家。

我妈躺在床上,睁着眼,一动不动。小小的身躯,显得更瘦弱了。

我爸说,我妈三天前的早上就不会动了。找了村医,说看不了。我急了,哭着说,你们怎么不叫救护车啊!

我爸眼睛一瞪说,医生都说人不行了,还叫什么120!

10

我爸摔门走了,只留下我和我妈。

我拿家里的座机给120打了电话,要他们来救命。

我坐在我妈身边哭,而我妈眼睛一直睁着,死死盯着墙上一个相框。

那是我太爷爷唯一的照片。

然后我就看见我妈手动了,微微指那边。

我就问,你让我看照片?

我妈就眨了眨眼睛。我觉得可能是了。屋子里没别人,我踩着凳子上去。

那个相框是老旧的挂法,拿绳拉着,和墙有个夹角。

我朝后面摸了一把,竟然有一个布包。

我拿下来,打开,整个人都傻了。

里面都是钱。后来我数过,一共6726块。

我爸从不给我妈钱的,一分不给。那是我妈偷偷藏下的。我问,你哪来这么多钱啊?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妈眼睛就拼命地转。我突然就懂了。我说,你给我上大学的吗?

我妈眼睛终于停了下来,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眼泪大颗大颗涌出来,顺着眼角打湿枕巾。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奶奶质问我是不是偷了她的钱,想起我爸问我妈卖粮食的钱怎么对不上,想起我弟到处找他放在抽屉里的零花钱,想起我妈来学校看我,路边的空瓶纸箱都会一一捡起来……

我想起某一年的傍晚,妈妈坐在我身边,一边洗着衣服,一边对我说,低头看路,不要想得太远。

我跪在我妈床边,哭着说,我不上大学了,这钱给你看病。

可我妈没有回答。

她只是长长地出了口气,未留半句话,挥别了冷酷的人间。

11

救护车来的时候,我爸给了我一巴掌,骂我败家,没事找事。

也是后来,村里人和我说的。我爸叫村医来看过,说我妈可能是脑溢血,救回来也是残废。

家里面商量出的结果竟然是,救我妈的钱,不如再娶一个。

我想不出,人心怎么可以这么冷漠。

高三下学期,我奶奶开始安排相亲了。

我迫不得已见了一个,还好人家嫌我太瘦小,不好生。

后来就是可怕的512了。

我们县也是灾区,许多人留在了那个备考的夏天。高考延期考的。

当时有很多救济,我借着混乱一直没有回家。

只有我弟来找过我。

他猜到我肯定要高考的,我们在考场外面见的面。我说,你看在小时候我照顾你的份上,别告诉家里看见我了。就当我失踪了。

我弟说,姐,我就是让你别回去的。他们给你找了个刚死老婆的男人。说找到你,就把你带回去。

我说不出话,只有眼泪默默地掉。

然后,我弟从书包里拿出1000块钱塞给我,说,这是我压岁钱。你拿着走吧。你肯定能考上大学的。

没想到高中这几年,弟弟竟然变了,变得像个大人。

我说,谢谢你。

我弟就哭了。他说,姐,对不起,我小时候不懂事。伤害了你和妈妈,对不起。

我再也收不住了,放声痛哭。

我在心里说,妈,你听见了?终于有人和你说对不起了。

12

我大学考到了重庆。

因为灾情,学校给了许多减免政策和补助。

老师还安排我在校超市打工,总之大学生活并不艰难。

家里的事,都是我弟在QQ上告诉我的。   

地震后,奶奶受了刺激,精神上不太好,总说看见个人影在屋里晃。

村里人说,那是我妈,死得太冤,不肯放过她。

2010年,我爷爷弄切纸机,把八根手指全切掉了,只剩下两根大拇指。

村里人又说,爷爷总扇我妈巴掌,我妈显灵惩罚他。

村民是迷信的,但这也证明了一件事,他们显然都知道我妈被欺负,可我妈活着的时候,没一个人出面帮我妈,只是把正义寄望于鬼神。

11年,奶奶过世。

那时家里没什么钱了。我爸天天打牌,赌博,输了很多。

那个死了老婆的男人说把我找回去给8万彩礼。

我爸激动得到处找我。

大三的时候,他从高中那边打听到我的大学,跑到校区大闹。特别感谢我母校的老师和同学,保护了我。

老师了解了我的情况,连面都没让我爸见,报警逼走了他。

大家知道我身世后,也没有瞧不起我,反倒给了我许许多多的帮助。

13

我弟读的大专,回县城当了电工。

我12年毕业。

因为我爸有前科,考公过不了政审,我就放弃了。

我的一个老师,介绍我认识了一个学姐,带我去了一家生物医药公司。

也是这一年,我爸打伤了债主,又进去了。

我知道我爸进监狱之后,第一次回老家,祭拜我妈。

我弟陪我去的。

很小的一个坟墓,非常潦草。我跪在坟前哭了很久。

回村的时候看见了我爷爷。老了很多,头全秃了。两只残疾的手,触目惊心。据说我大姑要接他走,他不肯。说不想死在异乡。

他没有认出我,我也没有打招呼。

有些伤疤留在心里,永不治愈。

我先在重庆工作了一年,后来调动,去了北京。

那是2014年了,我是主动申请远调的。

因为心里总觉得离家越远,越有安全感。

我喜欢一线城市里的规则感,喜欢每个人都被约束在法则的条框里。

不会轻易被伤害,被困守,被嫁人。

身处在陌生的人海里,我才不会恐惧。

因为一切都是崭新的,才不会陷入可怕的旧梦。

我时常想,如果我妈还活着就好了。我可以接她出来,带着她独自生活。

吃吃她电视里看见的美食,看看她好奇的皇上坐过的椅子,睡过的床。

然而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14

2014年,我25岁。

匆忙艰难的小半生,没有任何恋爱的痕迹。

骨子里,我害怕男人。特别是强势的男人。

我也不信任婚姻,因为我妈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样子,给了我太大的刺激。

那时候,我就想好好奋斗,将来在北京买个loft,一个人住,刚刚好。

可我没想到,我爸又找到我了。

他竟然跑到小区门口堵我。

那天要不是顾贤平把我救了,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是在网上找房子的时候,认识顾贤平的。

他是河南人,比我大一岁。在海淀这边租了个三室一厅。分出两室,找租客。

住另一个屋的女租客,经常出差。所以大部分时间,房子里都只有我和顾贤平。

租之前,没想过这种情况。住上了才发现,有种变相同居的尴尬感。

特别是晚上起夜,有时会撞见他吃夜宵。

他长得瘦瘦的,大咧咧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穿着大裤衩和老头背心,问我,吃不吃?

之前想换房子租的,可工作太忙,没精力再找房。

遇到我爸那天的晚上,我失眠了。

所有灯都开着,心里藏着巨大的恐惧,眼泪会不自觉的往下掉。

因为某些黑色的记忆,太过压抑。

我觉得,他的出现,就要毁了我。

凌晨12点多,突来的敲门声,吓得我一哆嗦。

是顾贤平。他隔着门说,看你灯没关,一起来吃个夜宵吧。

如果是平时,我肯定不会出去,但那天我急需有人陪。

15

顾贤平买了烧烤,还有啤酒。

他说,你不喝酒,冰箱有可乐。

我说,没事,我能喝。

就这样我们边吃边聊,多少透露了一点我的家事。

三点多,睡意混着酒意袭上来。我准备回房间,站起身,头开始晕。

顾贤平扶着我回了卧室,进门的时候,我被拖鞋绊倒了,摔在了地上。

顾贤平笑着拉我,说我笨。

可就在我坐起来的一瞬间,忽然笑不出来了。

那个位置,我平时看不到。而这么一摔,看得清清楚楚。

床正对面的墙上,有一个不用的插座盒,里面亮着个小红点。我脑袋嗡的一下,那是偷拍的摄像头吧!

我汗毛都立起来了。我指着顾贤平的鼻子说,你个变态!

那一刻,我真的急了,心也真的凉透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从未恋爱过的自己,后半生竟然都要和这个变态纠缠在一起!

而我越来越狂躁的爸爸,始终不肯放过我。

好像他生了我,就要拥有我全部的人生。

是我的命,真的苦吗?

可是,中医讲究以毒攻毒,对不对?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变态的顾贤平,才能对付得了我躁狂的爸爸。

当然让我更没想到的是,去世多年的妈妈,竟然给了我爸致命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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