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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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  如

作者：杨恒坡

第二十二届世界杯正在卡塔尔如火如荼地进行。在11月23日进行的一场比赛中，亚洲弱旅沙特阿拉伯队以2:1的比分击败世界排名第三的阿根廷队，爆出本届世界杯第一个历史级冷门。假如，假如两个队再来一场比赛，结果会如何呢?

没有假如。

历史最大的特点，是拒绝假设。“假如”，只适合活在头脑里，活在茶余饭后，活在想象中。假如没有那场东风，假如没有一场大雾，假如莫斯科保卫战中，没有那次突如其来的巨幅降温，一切，都将不复是人们看到的样子，一切都将改写。铜雀春深，锁住了二乔;日军会在珍珠港偷袭战中折戟沉沙;而发生在莫斯科的那场战争，一路势如破竹、从未失手的德国军队将长驱直入，直取“苏联”首都……

可惜，这些“假如”，只能是“假如”。所有的“假如”，只能是现实最拙劣的翻版;历史是一次性的，不管你愿不愿意。

历史，是必然的，也是偶然的。中国几千年的文明史，最让人唏嘘的，恐怕就是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了。假如清军不能入关，政权就不会落到少数民族手里;假如政权不会落到少数民族手里，统治者就不会以战利品意识，随意地以地以财拱手送人;假如统治者不是那么“大方”，中国就不会有1840年以来的血泪史、屈辱史……近代中国的历史，还不够惨吗?近代中国的命运，还不够悲怆吗?有几次，中国差点就死掉了!而这一切，只源于一个女子，一个叫陈圆圆的女孩子，虽然她自己并未认识到这一点……

所以，历史不仅是不允许假设，而且还痛恨假设。假设，让人类本来就沉重的灵魂，更多出了几分沉重……

所以，拒绝一切假设吧。假设破坏了历史的庄严感，消解了历史的神圣;假设，否定了事件的多种可能性，让一切变得顺理成章，又索然寡味。历史会因假设而苍白起来的，人类会因假设而消失了一切的想象，泯灭了一切的企盼与非分之想，从而让一切比“命定”还“命定”。人，真的成了命运的囚徒。

真实，往往很无情;假设，往往很温馨。是接纳冷酷的现实，还是活在含情脉脉的“假如”里?前者，会让人有一时的痛苦;而后者，会带给人一时的安慰。但，别忘了，一时的痛苦，会让人摆脱一世的苦。卧薪尝胆的勾践，不是“三千越甲可吞吴”吗?假如勾践的后半生生活在“假如”里，那么，直到终老，他也不会翻盘，不会成就自己的英名。

下届世界杯，假如阿根廷再次遇到沙特队，会怎样——还是别“假如”了。世事沧桑，各自安好就够了;未来的一万种可能，只有一个会变成真的;而正是为了等待这一个未知，我们才会兴致勃勃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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